“羅伊,如果你付給我兩萬美金,我就把我手上這個來自‘賊鷗’的上等貨送到你面前,而且還不用你幫我付計程車費。”費爾南多·託雷斯坐在自己低調的凌志座駕後座上,對灰石國際菲律賓辦事處的負責人羅伊·湯普森說道。
羅伊·湯普森在紅酒的幫助下好不容易纔睡着,結果還沒等他夢到華盛頓,就被這個電話吵醒,聽到費爾南多·託雷斯的話,羅伊·湯普森憤怒地叫道:
“FuckYou!費爾南多!你他媽打電話時從來不關心對方是不是已經入睡嗎?你知道我爲了能睡個好覺喝了多少紅酒嗎?我把那瓶準備在我六十歲生日時纔開啓的八五年李奇堡貢獻給了神經衰弱,但是現在因爲你,這一切都毀了。”
“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我手上這個上等貨堅持要去大公司,我他媽纔不會打給你!你不知道你錯過了什麼!”費爾南多·託雷斯恨恨地說道:“你有一天會知道的。”
說完,這位肥胖的軍事資源商掛掉了電話,探出車窗對靠坐在汽車車頭處的蔣震說道:“Hey,朋友,你猜灰石國際的混蛋說什麼?他說你不如一瓶紅酒值錢,所以,你可以考慮我這些優質客戶。”
說着話,他起身下車,拉開車門向蔣震介紹三個剛剛到達塔克洛班的穿着西裝革履的菲律賓人。
蔣震把嘴裡的菸蒂吐掉,對桑托斯說道:“你在灰石國際的信用可不怎麼樣啊,託雷斯先生,爲了避免難堪,所以你找了這三個傢伙來打發我?”
“聽着,蔣,我允許你開我的玩笑,但是你不能不尊重我的客戶,埃里尼斯公司,總部在迪拜,不過老闆是英國人,他們拿下了護衛伊拉克境內油田的業務,這份合同價值一億美金,足足一萬四千名埃里尼斯的安保承包商遍佈在伊拉克境內。”託雷斯伸手介紹了一下第一名菲律賓人:“這位就是埃里尼斯在菲律賓的負責人哈桑先生。”
說完之後,又指向了第二個,對蔣震介紹道:“科奇斯顧問公司,海灣戰爭中大名鼎鼎的‘沙漠風暴’行動中央指揮官傑西·約翰遜先生是這間公司的總裁,通用,雪弗蘭,摩根這些美國大集團在戰爭多發地帶進行商業活動期間,全部由這家公司承擔護衛安保工作,這位是科奇斯顧問公司在菲律賓的負責人卡爾德隆先生。”
蔣震張了個哈欠:“託雷斯先生,這兩個都是安保承包商公司,我想去的是一家軍事承包商資源公司,作爲一名優秀的軍事掮客,你該知道這兩者的區別,我不準備拿着一把AK47穿着難看的馬球服爲他們看門,據我所知,安保承包商的日薪最高也才三百歐元。”
不等託雷斯開口,第三名菲律賓人率先對蔣震說道:“先生,鑑於託雷斯先生對你的讚賞和之前這次簡單任務的表現,本公司願意支付你每日600歐元的薪水,帶薪假日兩個月。”
蔣震打了個響指:“Good,我現在很有興趣聽你說出貴公司的名字。”
“美國黑心國際公司,拿下了美國國防部海軍部分軍事訓練業務,國民警衛隊的培訓業務以及加利福尼亞整個州的警察安保培訓,最近本公司準備成立行動部,接一些國際上的非安保業務,也許你會感興趣,我是黑心國際的菲律賓辦事處負責人,路易斯。”第三名菲律賓人語氣沉穩的對蔣震介紹道。
託雷斯誇張的走到蔣震身邊,壓低聲音說道:“這家公司不錯,前兩個公司雖然是大便,但是這家黑心公司是你的理想之所,這家公司的老闆是個靚妞,最主要的是,她老爹是海軍上將,這等於美國海軍的業務源源不絕,600歐,一年二十四萬歐元,而且沒有生命危險。”
“名字聽起來和關門大吉的黑水公司有些像啊,託雷斯先生,如果我堅持去灰石國際的傭兵小隊,是不是你準備把八萬佣金退回給我?”蔣震對託雷斯問道。
雖然這些負責人說的天花亂墜,但是說到底,這三家公司都是這個行業的小角色,尤其是第三家公司,蔣震纔不會去這種公司送死,之前沒有那些軍事方面的業務,這次準備開闢,鬼知道要死掉多少僱傭兵才能站住腳,那些大公司可不會讓它輕鬆入局。
不是隨便找一羣退伍特種兵湊在一起就能成爲這個行業的頂級團隊,蔣震雖然沒有和其他頂尖隊伍打過交道,但是與德陽安保的“絞架”在莫克蘭的交鋒讓他知道,自己十二人小隊死了六個,才把“絞架”十七個人解決掉,死掉的六個,都是一個十四億人口的超級大國中,軍事技能最頂尖的人,每年在全國各大特種部隊演習時負責扮演境外敵對勢力,以少勝多如同家常便飯的存在。
“我一定要去灰石國際。”蔣震對託雷斯再次開口,語氣肯定。
蔣震嘴裡的灰石國際公司,是黑水公司在當年的醜聞公關失敗之後,在巴巴多斯註冊成立的一家公司,雖然從表面上看,這兩家公司毫無關聯,但是實際上,軍事安保行業的人都清楚,灰石國際在黑水公司被迫更名和業務重組之後,接手了黑水公司之前的軍事承包業務,只不過他們不能再接美國國防部,國務院的本土安保業務,業務範圍轉向面對全球。
不過,灰石國際雖然沒了美國兩大部門的業務,但是還有一個部門仍然對這間國際公司青眼有加,那就是CIA,美國中央情報局。
中央情報局每年有80%的秘密活動要依靠灰石國際的行動部門配合來完成,這也讓灰石國際雖然表面上失去了每年價格不菲的業務,但是實際上從中央情報局能賺到更多的錢。
因爲灰石國際的創始人,除了黑水的老闆埃裡克·普林斯之外,還有前美國中央情報局副局長,賽迪斯·史坦頓,目前灰石國際的總裁,就由這位賽迪斯·史坦頓擔任,也正是因爲他,灰石國際幾乎成了中央情報局的專屬行動部隊。
“德陽安保和灰石國際是老對頭,看起來你不止想要賺錢,還想要爲自己死去的戰友復仇,對嗎?”託雷斯翻了一下眼睛,鬱悶地說道:“我不想退給你八萬美元,羅伊·湯普森那個混蛋又不準備見我,你又看不上面前的三個公司,那麼,只剩下最後一個選擇,我在灰石國際的信用等級可以把你送去灰石國際位於恩扎拉的訓練基地,你能否進入灰石國際的傭兵小隊,能賺多少薪水,都要看你能在訓練基地得到什麼樣的成績單,運氣好,你能拿到一份年薪破百萬美元的工作,運氣差,很可能訓練還沒過半你就被嫌棄,扔去某些礦山發黴,或者直接被趕出訓練基地的大門。”
“成交。”蔣震朝託雷斯笑了一下:“不過你要爲我支付去南蘇丹的機票錢。”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我要羅伊·湯普森那混蛋去恩扎拉舔我的屁股!”託雷斯磨着牙齒說道:“你是我最近這兩年遇到的最棒的上等貨,我要讓灰石國際知道我的能力!”
……
“你能想象嗎,我在EO工作時,朱巴還不是南蘇丹的首都,它僅僅是一個稍稍大些的城鎮,機場只有一條坑坑窪窪的飛機跑道,機場指揮中心的屋頂是由塗成綠色的馬口鐵做成的,醜的就像南蘇丹的女人一樣,飛機馬上要降落時,那些指揮塔的無線電通訊都能失去信號,讓飛行員抓狂到問候地面中心所有人的女性親屬。”託雷斯和蔣震一起走下蘇丹航空公司的飛機,打量着機場四周的環境說道,語氣裡滿是感慨和懷念。
“爲什麼會失去信號?”蔣震從一名空姐手裡接過自己的揹包:“接下來我們去哪?我可沒看到有人準備來接你,託雷斯。”
“我們不用出機場,會有人來接我們。”託雷斯說道:“不過那些混蛋經常晚點,比蘇丹航空公司還要糟,對了,你剛剛問什麼?”
蔣震從揹包一側摸出一盒香菸,遞給託雷斯一顆:“我說,爲什麼指揮塔會失去信號。”
“停電,那時候朱巴一天的供電時間不超過三小時,平均每天要有幾十上百次的停電,一到停電的時候,指揮塔就會讓一個黑鬼拿着那種像大號老二的擴音喇叭站到屋頂,對着頭頂的飛機進行指揮,你能想象一個黑鬼嘴裡含着大號老二的畫面嗎?那時候我每次在飛機上看到那個畫面,都有想給那個混蛋一槍的衝動。”託雷斯點燃香菸吸了一口說道。
託雷斯這次是要將蔣震帶往灰石國際位於南蘇丹恩扎拉的訓練基地,實際上他並不是很想過來,可是如果不來,他這個軍事資源掮客的信用恐怕會在灰石國際更不好用,最主要的,他知道蔣震的能力和價值,這個來自“賊鷗”的戰士絕對能在訓練基地拿到優秀,而他要在恩扎拉這裡看到羅伊·湯普森飛過來舔自己的屁股,當然順便還能來這裡告訴一下訓練基地的負責人,自己在菲律賓很辛苦的爲他們挖掘人才,期冀能稍稍挽回一些他在灰石國際的壞印象,加些好感分數。
一輛由路虎防禦者110改裝的美國遊騎兵SOV咆哮着從跑道的另一側拐角閃出來,託雷斯摘下頭上的鴨舌帽,朝着那輛車揮了揮帽子,遊騎兵SOV特種作戰車衝了過來,嚇得其他乘客和空乘都紛紛側身躲開。
一名穿着美國陸軍作訓服,戴着墨鏡的健壯中年白人從這輛車的副駕駛上跳下來,摘下墨鏡上下打量了一下蔣震,蔣震則看到對方作訓服的肩膀上扛着E-9的二級軍士長軍銜。
這名軍士長打量完蔣震就冷着臉瞪向託雷斯,託雷斯也直直的看着對方,看起來氣氛有些緊張,讓負責駕駛這輛特種作戰車的駕駛員都忍不住扭過臉看向對峙的兩人。
“費爾南多,你這個混蛋現在連幾百塊都要靠灰石國際來施捨給你嗎?看看你乾的好事,你把一個還沒我奶奶強壯的黃皮膚小子帶來這裡?我告訴你,朱巴已經有了幾百間中國餐廳,我已經快要看黃種人的皮膚看的嘔吐!”軍士長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一雙深陷在眼窩內的淺藍色眸子,對着託雷斯語氣嘲諷地說道。
託雷斯把鴨舌帽握在手裡,繃着臉對對方說道:“斯圖爾特,看在我們一起尿過褲子的份上我提醒你,我身邊的上等貨他可沒有好脾氣,兩名菲律賓司法部特工被他捏斷了脖子。”
叫做斯圖爾特的軍士長走到蔣震的面前,他身高比蔣震還要超出一些,幾乎把大鼻子頂在蔣震的臉上:
“那他媽只能說明,那些傻逼特工也是黃種人孬種,對嗎?黃皮膚小子?”
“長官,你有沒有感覺胯下有些涼爽?”蔣震被對方頂着臉吼,面色仍然不變地笑道。
“是因爲知道你準備幫我解開皮帶吹簫所以它纔會感覺涼爽嗎?一身黃疸的傢伙?”斯圖爾特眼睛兇狠的逼視着蔣震問道。
斯圖爾特說完還朝地面吐了一口口水錶示不屑,可是剛低頭吐出去,就看到一柄挺進者SMF摺疊戰術匕首頂在自己的褲襠處,刀鋒雪亮。
“蔣,你不能!嘿!斯圖爾特可不是僱傭兵,他是現役美軍,你如果打爆他的老二,那你就麻煩大了,雖然我也很想看到這傢伙老二爆開的樣子,把槍收起來。”託雷斯在旁邊說道。
斯圖爾特面對面的對着蔣震說道:“小子,一把水果刀可不能滿足我的老二,你是哪個國家的人?長官訓話時,難道你們經常這麼問候他的老二?”
“中國。”蔣震慢條斯理的收回手槍說道。
斯圖爾特捂了一下頭,轉過身對託雷斯叫道:“中國,我就知道!我一早就猜到他是中國人!知道嗎,兩天前,安哥拉的唐納德送來了一個日本人,昨天,墨西哥的麥基送來了一個韓國人,然後你現在從菲律賓送來了一箇中國人?夥計,你們是準備讓他們在訓練基地內玩三國跳棋大戰嗎?這些黃種人已經統治了地球嗎?三個洲送來的人,全部都是他媽的黃種人?不過我還能忍受,至少他們還不是黑人。”
“你還他媽要讓我在這裡曬多久,斯圖爾特?帶我去個涼爽的地方!最好還要有一杯足夠冰的威士忌!”託雷斯自己直接坐上了遊騎兵SOV特種作戰車的副駕駛,對着車前的斯圖爾特吼道。
斯圖爾特對蔣震歪歪頭:“上車,小子,在一個連七歲的小崽子都會上膛開槍的國家,你拿把匕首對着我可證明不了什麼。”
蔣震拎起揹包坐上了後座,斯圖爾特走到副駕駛的車門外,隔着車窗對裡面的託雷斯特吼道:“滾下來費爾南多!你那張肥屁股可刷不開朱巴機場的大門!”
託雷斯翻了下眼睛,打開車門,走下車坐到蔣震旁邊的座位上,斯圖爾特這才罵罵咧咧的坐回了副駕駛席,示意駕駛員發動汽車。
遊騎兵SOV咆哮一聲,卷着地面上的沙塵,囂張的朝着朱巴機場的緊急出口衝去,機場的守衛只看了一眼這輛車的美軍標誌,就立正敬禮任由它囂張離去,前座上的斯圖爾特對兩個黑人守衛豎了一下中指,算是對他們的回禮。
一些烏干達和南蘇丹的本地黑人乘客等車已經消失不見,才朝着地面吐了口水罵道:“該死的美國兵!”
“我們不是去恩扎拉的訓練基地嗎?但是現在看起來你好像準備去送我服美國兵役。”蔣震打量着這輛車內清一色的美國陸軍制式裝備,開口對身邊正大嚼口香糖的託雷斯問道。
託雷斯說道:“當然,不過沒人告訴你,灰石國際的訓練基地和美國在恩扎拉的次級軍事基地是一回事嗎?”
“NO,NO,NO!”前面的斯圖爾特轉過臉,對蔣震嚴肅地說道:“不要聽這個肥豬的話,灰石國際和美國陸軍軍事基地沒有一點點關係,事實上,灰石國際只不過是剛好在這裡幫美國國防部訓練在恩扎拉的駐防美軍而已,正常的業務關係。”
“你是希望我誇你謹慎嗎?”託雷斯朝着窗外吐掉口香糖,對斯圖爾特不屑地問道:“你以爲蔣是國際記者,來採訪你?”
“不,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手下這些紀律森然的小夥子們和一羣臭名昭著的僱傭兵,在你的嘴巴里變成了同一回事。”
“說的你好像沒幹過那些髒活兒一樣。”託雷斯撇撇嘴,對蔣震說道:“斯圖爾特·帕丁森,現役美國陸軍第82空降師下轄‘疣豬’空降步兵營二級士官長,聽起來不錯是吧?要在軍隊兢兢業業呆上十幾年才能到達這個位置,一些年輕的上尉看到他都要行禮,稱呼他士官長斯圖爾特,實際上,這傢伙有五年的時間和我在塞拉利昂並肩戰鬥,那時候這個混蛋還不是士官長,他那時被人叫做‘黑死病’斯圖爾特。”
“何不給你一個衛星廣播器讓你對着全世界說我的故事?費爾南多?”斯圖爾特瞪了託雷斯一眼,卻沒有發怒。
“長官,你爲什麼會被叫做黑死病?”蔣震對這些僱傭兵的綽號很好奇,望向斯圖爾特問道。
斯圖爾特坐回位置,把半支雪茄叼在嘴裡說道:“因爲當時塞拉利昂的黑人見了我都會死,小子。”
“費爾南多,那時候你叫什麼綽號?說給我們的中國小子聽聽。”斯圖爾特從後視鏡裡看向託雷斯,咬着雪茄,嘴裡冒着灰藍色的煙霧問道。
“不,我是不會說的,我知道你想讓我說出那個單詞,我是不會說的。”託雷斯聽到斯圖爾特的話,馬上急切的反駁道:“斯圖爾特,如果你說出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和你說話,以後每年聖誕也不會再給你寄來自菲律賓的小禮物。”
“OK,反正我不說,中國小子以後也會知道,訓練基地裡,知道你綽號的人還有很多。”斯圖爾特咧着嘴笑了起來。
當遊騎兵SOV用了兩個小時擺脫了茂密的叢林和顛簸的道路之後,一座大型建築羣呈現在蔣震面前,不時在建築羣中穿梭的小型作戰突擊車,籃球場上赤着上身打籃球的軍人,讓蔣震一瞬間就找到了熟悉的味道。
斯圖爾特跳下車,把墨鏡戴回臉上,對拎着包站在車前打量着這處建築羣的蔣震開口說道:
“歡迎來到血腥之地,恩扎拉。”
PS:恩扎拉,1976年,埃博拉病毒在此被發現,1979年,最後一名恩扎拉土著黑人死亡,近萬名黑人的屍體在此地腐爛,讓這裡的植物生長的更加茂盛,世界衛生組織的觀察員撒利爾·伯頓在1983年的回憶錄《重返恩扎拉》中稱呼此地爲,連花朵的芳香中都帶着血腥味的血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