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禮貌的對教師打過招呼,又用手機給愛莎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句,然後把伊蓮娜從教室裡帶了出來:
“在學校吃過午飯了嗎?沒有的話我幫你做個午餐怎麼樣?”蔣震一邊牽着伊蓮娜的手朝學校外走,一邊問道。
伊蓮娜沒有回答蔣震的問題,而是揚起臉看着蔣震的臉色:“埃默爾,出了什麼事嗎?還有三個小時才放學,是馬拉18那些人……我們要逃出這個城市,去別的城市嗎?”
“不,放心,我的小伊蓮娜,沒有任何問題,我保證,不會讓你付出巧克力卻得不到回報,只是有些事要和你談談,我們去快餐車上說。”蔣震低下頭朝伊蓮娜露出個肯定的笑容,說道。
伊蓮娜輕輕晃動着蔣震的手臂,用開導的語氣對蔣震說道:“其實,如果那些黑幫的壞傢伙不聽你的話,我們可以逃走的,去另一個城市,比如聖安娜城,或者阿卡胡特拉,我和媽媽四年前就是從聖維森特跑來這裡的,因爲聖維森特的一個18街黑幫的壞傢伙想要把我帶走,逼我媽媽交出她所有的錢,然後我媽媽把他砸昏過去,帶着我跑來了聖薩爾瓦多,那些壞傢伙蠢的很,他們不會找到我們的。”
伊蓮娜覺得蔣震今天來學校提前接自己,很可能是因爲沒有和馬拉18的壞傢伙們解決自己的麻煩,很可能還得罪了他們,所以她儘量勸蔣震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們還可以一起逃離這個城市,雖然無法離開薩爾瓦多,但是去一個其他城市生活還是可以的。
兩個人回到了快餐車上,蔣震叼着香菸把車開回自己家的院子裡,這才走到車廂裡,打開冰箱取出食材,打開燃氣竈開始在車上做午餐,炸洋蔥圈,煎培根,最後是玉米煎餅,做飯的過程中,蔣震一直皺着眉沉默,這讓伊蓮娜更加好奇埃默爾遇到了什麼樣的麻煩,因爲她從來沒見到埃默爾會有這樣的表情,哪怕被黑幫威脅時,埃默爾都永遠是笑嘻嘻的。
把一份午餐遞給伊蓮娜,蔣震把桌子在車廂裡擺開,兩個人對面而坐,蔣震伸手取出一瓶冰箱裡的可樂,擰開遞給對面的伊蓮娜:
“吃午餐。”
“爲啥我感覺你好像在幫一個被判絞刑的死囚犯準備最後一餐?”伊蓮娜低頭看看桌上的午餐和可樂,擡起頭對蔣震問道。
蔣震皺着眉撓撓頭:“我剛剛努力想了一下,伊蓮娜,我大概從你手裡賺到過十七塊巧克力,我幫你解決了十七次麻煩,比如趕走鄰居家的壞狗狗,幫你媽媽偷接公用水管,從路燈上接電線,冒充家長把你領走避免你去上不感興趣的歷史課,揍一個掀你裙子的大塊頭學生家長等等……我對你說,我是個無所不能的僱傭兵,專門幫人解決麻煩,對嗎?”
“其實,其實你不是,對吧?埃默爾,我說了,沒關係,我們可以逃跑的,我媽媽不會生氣的。”伊蓮娜聽着蔣震說起自己用巧克力僱傭對方做的那些事,甜甜的笑了起來,她輕輕伸出小手,覆在了蔣震在桌面上的手背上:“沒關係。”
“不,其實我想說,你真的很有眼光,我就是個無所不能的僱傭兵,是真的。”蔣震對伊莉娜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只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小問題,只不過,這次的僱傭,我需要你的協助,這纔是困擾我的地方。”
“協助?什麼事?”伊蓮娜好奇的問道。
蔣震猶豫了一下,對伊蓮娜慢慢地說道:“我需要你晚上和我一起去參加馬拉18在羅切爾麪包房舉辦的生日Party,你必須完全完全聽我的話,我說什麼都照做,你能做到嗎?不能害怕,不能尖叫,我讓你閉上眼睛,你就一直閉着,我讓你轉過臉面朝牆壁,你就不能轉回頭,能做到嗎?”
“這很正常啊,就像我們之前騙人時,我和媽媽都從來照你說的做。”伊蓮娜一副你完全沒必要特意叮囑的表情說道:“我去Party上,你讓我笑我就笑,讓我哭我就哭,我牽着你的衣角,就好像個膽小不愛說話的小女生?這樣怎麼樣?”
“非常好,非常好,但是今晚的Party可能會與你之前遇到的有點兒不同,我要提前告知你一聲,可能會有些血腥味兒。”蔣震說完就聳聳肩:“但是我會盡量避免讓血腥味兒薰到你,今晚的Party,是羅切爾的艾滋病弟弟想要找你做女朋友,你要害羞但是不能太疏遠的呆在麪包房,直到我帶你離開,放心,握手打招呼這種事,艾滋病是不會傳染的,就這樣。吃午飯吧。”
“還有個問題,我媽媽,她允許我去你家住,你接我放下學,但是不會放心我半夜出門參加Party,尤其還是黑幫的Party。”伊蓮娜咬着一塊培根肉皺皺眉,對蔣震說道。
蔣震把煎好的培根捲進煎餅裡:“等下吃完午飯,你去找你媽媽問一下,我想她會同意的。”
“你剛纔說你是個真正的僱傭兵?埃默爾?”伊蓮娜眼睛一瞄一瞄的看着蔣震問道。
蔣震朝對方眨了下眼睛:“當然,如假包換,無所不能。”
“無所不能的僱傭兵在驅趕野狗時也會被四頭野狗追着咬,嚇的一路慘叫跑進我家嗎?”伊蓮娜說道:“是僱傭兵厲害還是野狗厲害?”
“某些程度上而言,僱傭兵和野狗沒什麼區別,伊蓮娜,吃完去問你媽媽,然後回車上來,幫我一起卷大麻。”
“卷一支三美分。”
“一美分。”
“兩美分。”
“成交。”
……
“不可思議,我媽媽居然同意讓我這樣漂亮的小女孩和你一起半夜出門去參加什麼Party。”伊蓮娜換上了一套白底淡藍色花色的連衣裙,黑色的長髮垂下來,對着正朝車上搬着啤酒的蔣震說道。
蔣震停下動作對伊蓮娜笑笑:“當然,你媽媽可是非常信任我的。”
“爲什麼呢?埃默爾,爲什麼?我媽媽不信任男人,只有你除外。”伊蓮娜跳上車,幫蔣震去擺放啤酒。
“當然是因爲我長的帥,整個聖薩爾瓦多僅存的一頭名叫帥哥的生物。”蔣震把最後一箱啤酒搬上去,得意的笑笑。
扭回頭,看到愛莎站在家門口,正望向自己,蔣震對伊蓮娜說道:“幫我點點大麻的數量,不要多出哪怕一顆,不能便宜那些混蛋。”
伊蓮娜聽話的去數着卷好的大麻,蔣震下車走到愛莎面前,愛莎的臉上掛着掩飾不住的擔憂,可是看着面前的蔣震,最後只是開口說道:
“答應我,把伊蓮娜安全的帶回來,我會站在門口,一直等你們回來。”
“我答應你。”蔣震扭回頭看着自己的快餐車說道:“只是一次有些特別的Party,主角不是伊蓮娜,我也不會讓她成爲觀衆,她什麼都不會知道。”
“我當然相信你,埃默爾,我只有伊蓮娜一個人了,謝謝你,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們母女的照顧。”愛莎有些傷感的抿着嘴脣,然後擁抱了蔣震一下。
蔣震皺皺眉:“聽起來好像我們要分別一樣。”
他放緩了語氣對面前的女人說道:“別這樣愛莎,只是個普通的夜晚,伊蓮娜什麼都不會知道,和上次那個夜晚一樣,已經八點三十分,我要走了,大概會在十一點鐘時回來,你可以和保羅·丹尼聊聊天打發時間,別再和昨天一樣,和他滾到牀上,聊天就可以,我不想今晚和伊蓮娜回來時,又看到你們兩個在做活塞運動。”
說完之後,蔣震轉身,就穿着他平日穿的夾克衫牛仔褲,一雙有些髒了的運動鞋,朝着快餐車走去。
在愛莎的目光下,快餐車發動,慢慢駛出了院子。
生日Party的地點是羅切爾的麪包房,這間麪包房是政府出錢幫準備改邪歸正的黑幫分子們建立的,整個聖薩爾瓦多城區大概有十幾家,但是這些麪包房建立之後,卻都落到了各個地區的黑幫小頭目手裡,他們對警察說已經與黑幫切斷聯繫,但是實際上呢,等於政府幫黑幫增加了一處產業,能保證他們有足夠的麪包吃而不會餓死。
這處麪包房建在朗姆林街,周邊的店鋪早早都已經關門,只有這間麪包房還燈光閃亮,五六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站在麪包房外,正朝着街上望着,等看到蔣震這輛標誌性的快餐車出現,他們歡呼一聲跑了進去,嘴裡大喊着:“快餐車來了!他來了!生日Party要開始了!”
很快,麪包房裡走出了十幾個馬拉18的成員,他們和小孩子的表情一樣,臉上掛滿了興高采烈,等快餐車在麪包房門口停下,麪包房裡才走出一個二十六歲的健壯青年,他舔了一下乾燥的嘴脣,雙眼盯着快餐車。
蔣震拉開車門跳下來,也沉沉的望向對方,十幾秒之後,雙方纔同時露出笑臉,重重抱在一起:“羅切爾,我的朋友!”
“埃默爾,你沒讓我失望,你提前了十二分鐘到達!噢,你身上的大麻味簡直讓我要醉了。”
蔣震鬆開羅切爾,轉身拉開後車廂的車壁板,露出裡面碼放整齊的十箱啤酒和最上方的滿滿一鞋盒大麻,對四周的馬拉18成員說道:
“等什麼,小夥子們!拿進去!準備嗨起來吧!”
這些黑幫窮鬼們頓時一擁而上,抱着啤酒和大麻走進了麪包房,羅切爾摟着蔣震的肩膀,感嘆地說道:“埃默爾,你是個好傢伙,說話算話,這些東西可值不少錢。”
“比起你我的友誼,這些不值一提,接下來,我的伊蓮娜,答應我,現在她還有些害怕,不要嚇到她,可以嗎?等生日Party結束,她喝幾杯酒,來支大麻之後,應該就沒問題了。”蔣震說着話,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將十二歲的伊蓮娜抱下了車。
伊蓮娜下車的一瞬間,似乎讓四周所有的目光都凝固下來,在一羣棕色人種的年輕男人當中,一個白人少女的殺傷力無疑堪比核彈。
“老天,實在太漂亮了。”羅切爾失神的感嘆了一句,如果不是已經放出話去,他都準備留着這個女孩自己用了,不過也沒關係,想個辦法把盧克送去監獄呆一段時間,伊蓮娜也能被自己得到。
伊蓮娜用小手牽着蔣震的衣角,緊張的打量着不遠處這些遍佈紋身的黑幫成員,蔣震拍拍她的手:“放心,寶貝,這些很快就會是你的家人,他們不會傷害你。”
“當然!當然!都滾進去!Party馬上開始!”羅切爾把看呆了的衆人都趕進去,這才和蔣震並肩朝裡面走,嘴裡對蔣震說道:
“埃默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現在雖然不是我們幫會的一員,但是我願意對你說,我願爲你,我的兄弟,我願爲你赴死。”
“謝謝你,羅切爾,我相信你會做到這句話的。”蔣震臉上笑容燦爛的迴應着,帶着伊蓮娜和羅切爾一起走進了麪包房。
蔣震手錶的指針,指向了夜間九點鐘。
夜間九點鐘,聖薩爾瓦多最後一班巡邏警察,下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