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夏天,北方的清晨依然有淡淡的霧氣,至於路邊草葉兒上的露珠,也要陽光完全升起後纔會慢慢的被蒸發掉,而面對初升的陽光,每一顆小小的露珠都孕育出一道小小的彩虹。可惜,有閒暇時間來欣賞這種美景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翻起的馬蹄每一次的落下,都會破壞若干這樣的小小美景,但騎在馬背上的人卻對此毫不在意,他們沉浸在另一種情緒之中。
這是三騎兩人。他們並排而行,一匹備了馬鞍的空馬緊緊的跟在他們後面。這兩人都是斯洛人種,一男一女,穿着斯洛式沒有軍銜的舊軍裝。那男子二十七八歲左右,身材高大,褐色頭髮,左額頭上有一道疤痕,揹着一支7.62毫米口徑的舊式斯洛手動步槍。那女子身材勻稱健美,細眉大眼,也是褐色的頭髮,腰帶上彆着一個小手槍的槍套,沉甸甸的,應該不是空的。
兩人似乎不是那麼着急的趕路,他們只是縱馬小跑着,那男人還哼唱着一首歐戰時期流行的斯洛軍歌:
……
那女人也許對男子五音不全的嗓子厭煩了,便笑道:“莫里斯啊莫里斯,你哥薩克平時話不多,但是一唱起歌來就像流水一樣,好像永遠都不會停下來。”
那個叫莫里斯的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閉上嘴巴不再唱歌了。可沒了他的歌聲,兩個人的旅途又變的寂寞起來。於是女人又說:“莫里斯啊莫里斯,你難道就像個啞巴一樣和我完成這段旅程嗎?”
莫里斯剛要張口,這女人又搶口說:“如果你還要唱歌的話,我還是選擇寧靜的好。”於是莫里斯只好又閉上了他的嘴。
這個不停戲耍她同伴的女人叫蘇菲亞,原是斯洛國軍事情報部門的成員。斯洛戰敗後流落她和好多斯洛軍人一樣流落到華夏國。別看她平時一副嘻嘻哈哈的個性,其實瞭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內心世界是極其冷酷的,也正因爲如此,她才能及時掌握着最新情報並加以正確地分析。
和他一起叫做莫里斯的男人是原斯洛國的空降兵上尉,頭腦冷靜,槍法超羣。斯洛過在歐戰失敗後,莫里斯空有一身的技藝卻窮困潦倒,這時他遇到了一個歐盟軍官,是個君士坦丁人,叫凱內爾姆?瓦斯,據說還有貴族血統。戰爭的結束,讓這名歐盟的軍官也感到困惑和失落,於是他匆匆的退役,開辦了一家公司,專門從事戰後軍事剩餘物資的銷售,同時也搞點傭兵的生意。於是這對昔日戰場上的敵人成了老闆和僱員的關係。莫里斯在凱內爾姆這裡還遇到了不少和他一樣,窮困的斯洛軍人,有些還彼此熟識。
雖然戰後歐盟極力向亞細亞洲傾銷軍事物資,但是也不是所有的物資都銷售,特別是一些高精尖的武器,大威力的武器,在銷售上還是有諸多限制的。但是凱內爾姆的公司私下裡還做些走私的勾當,再加上斯洛的軍火庫不管是盟軍還是斯洛新組建的警察部隊,都不能有效地對其看守,這就給凱內爾姆這類人有了可乘之機。
這一次,東四省的地方長官鳳帥,和凱內爾姆談成了一筆生意,30輛T85坦克(這種坦克在戰爭中把歐盟的坦克打的落花流水,因此也屬於禁運物資)和全套的配件。配件裡還包括坦克教官和伴隨步兵的顧問(當然都是斯洛人)這筆生意是半官方半走私的,因此凱內爾姆採用了小羣多路,人機分離的辦法把這一大堆鐵疙瘩運到了交貨地點。
凱內爾姆對風光秀麗的華夏國十分喜愛,這次他和“進口”的坦克教官和伴隨步兵的顧問一同越境進入了華夏,並且選擇了騎馬這種浪漫的旅行方式,恰巧就趕上了倭國挑起了對華夏國的武裝衝突。
凱內爾姆對此並不介意,他現在是個生意人了,並且這也不是他的戰爭,雖然在短短的幾天內就目睹了倭人的種種暴行,但是他還謹守這生意人的本分,保持着中立態度。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這樣近乎冷血的理智。
就在昨天,他們目睹了一羣倭國義勇隊員正在追殺一對母子,眼看這對母子就要遭到毒手,一向沉默寡言的莫里斯也沒向任何人招呼就衝了上去,斯洛人雖說容易受意識形態情緒的感染,但是本質上是純良直爽的,頗有些騎士風範,見有人挑了頭,也都呼嘯着衝了上去。斯洛人很聰明,他們只是把倭人和那對母子分開了而已,並沒有傷害其中的任何一方,而倭人一則怕引起國際事件,二則對這些全副武裝的斯洛人也心存顧忌,再加上這對母子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目標,不過是兩個普通老百姓而已,因此咋呼了一陣之後,也就悻悻的去了。
凱內爾姆見沒惹出什麼亂子來,原本只想安慰那母子兩句就離開,可是無意中他看到了那母親爲兒子包紮傷口的手絹兒,十分眼熟,要過來一看,上面繡着Eva Lee的字樣。便覺得這事還真得管到底了。
Eva Lee寫成華夏文就是艾娃?李,凱內爾姆和她也算熟識。她是個出色的軍事情報軍官,同時也是通訊方面的專家。艾娃裡有着一對漂亮的黑眼睛,常自稱有華夏血統,並以此爲傲。或許她的話是真的,因爲除了她有一對非常亞細亞洲化的黑眼睛之外,還非常喜歡刺繡,但是從來不把繡品送人,除了一次,凱內爾姆親眼看見艾娃把一方繡着她名字的手絹送給了華夏裔軍官程子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