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紀睡得很不踏實,半夜頻繁的翻身,還不停的呢喃,終於把睡在一旁的真純吵醒。
“真紀,醒醒,真紀……”
真純吃力的把真紀的身子翻過來,看到她通紅的雙頰,嚇了一跳。
“真紀,你怎麼了?”
真紀好艱難才把沉重的眼皮翻開,但眼前仍是一片模糊。
“……真純……我……好熱……”
真純把手背放在她額上,滾燙的觸感讓她驚慌失措。
“真紀,你發高燒了!”
真紀平日可是健康寶寶,但一旦病了就來勢洶洶,像她五歲時的那個小感冒就弄得她要住院一個多月。
“真純,什麼事了?”隔壁睡着的女生揉着雙眼走過來。
“呀,真紀面色好難看。”
“她發燒了。”
“好燙啊,多少度了。”
班上的女生都圍在真紀四周,各色各樣的面孔晃得真紀眩目。
“病人需要安靜!”
麻雀一個吼聲讓全場安靜下來,隨後,從天而降一塊木板,灰塵滿臉……
“發燒要用冷毛巾敷額頭。”
“水在哪裡?”
“附近只有海水!”
“我知道哪裡有井水!”
男生也被吵醒參與混戰中。
“藥呢,有沒有藥?”
“呀,只有胃藥!”
“燒得這麼厲害,要送去醫院啊!”
“這附近哪有醫院啊!”
“要先去買藥!”
“對!誰去買?”
“我去!”
裕太推門而出,幾個人跟着跑出去,可是藥店在哪裡呢?
可是藥店在哪裡呢?
衆人正在猶豫中,裕太已經敲起一間便利店的鐵門。
“誰啊,半夜三更的……”
老闆剛打開門,裕太便衝進去。
“喂喂喂,你幹什麼!?”
“老闆,你有退燒藥嗎?”
“沒有!現在早打烊了!”說罷,便拿起掃把把他們趕出去。
“老闆,求求你找一下吧,再不吃藥她會死的!”
裕太用力的拍打着鐵門,啪啪啪的響聲在寂靜的海邊顯得特別響亮。
另幾個人也跟着拍門,不同節奏的響聲交錯在夜空中。
老闆不耐煩的打開門,“我都說沒有,你們再怎麼敲門我也是沒有啊!”
“那附近有藥店嗎?”
“有是有,但是很遠……”
“你能借張地圖給我們嗎?”
“喂,小夥子,真是怕了你們,把自行車也拿去用吧!”
他們拿到鑰匙,相視一眼,一鼓作氣再次出發。
“裕太,能趕上嗎?”
“一定能趕上!”
裕太雙腳用力踩着踏板,汗水飛濺,雙目凝視着前方。
*** *** ***
不二也在不停的奔跑着。
他記得海灘哪個角落有個小診室,裡面什麼藥都有。
漆黑的夜,只有暗淡的月光能辨清道路,可那一望無盡的沙灘,哪裡有診室?
夜風揚起不二淺褐的頭髮,那眸中閃爍的光芒卻讓人精神一振。
找!無論如何都要找到!
汗水一滴一滴的融入沙中,天上的星星微微閃爍着,靜默的看着這個少年到底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他抹了下額上的汗水,腦海中忽然跳出真紀得意的笑容,呼吸一緊,腳步加快了。
這樣的笑容,他一定要留住!一定!
他深吸一口氣,往前望去。
終於,他找到了!
*** *** ***
屋子裡仍是一片混亂。
“怎麼辦,還是退不下來!”
“快打電話急救吧!”
“不行,沒有信號。”
“那揹她去找醫院吧!”
“對,不能再拖了!”
決心剛下,門就被推開,屋外初生的陽光破門而入,鋪灑一地,暖橙的顏色讓所有人的眉宇都添上希望的光彩。
裕太就這樣站着,靜靜的,他的髮絲微溼,呼吸仍未平伏,手撐在門上微喘着氣,驀地眸光定了定,薄脣微顫,才綻出一個疲倦的笑容。
趕上了,真是太好了!
真紀皺着眉頭把藥吃下,又沉沉睡去,裕太微蹙的眉心總算展開,在衆人驚慌中昏倒在地上,脣邊卻掛着淺淺的笑容。
原來是累得暈過去了。
大家都吁了一口氣,卻沒有人看到門邊的身影,在陽光中悄悄隱去,那被留下的藥袋,拉着斜長斜長的影子,安靜的停靠在地上,如此寂寞。
真純雙眸半眯,又望向臉色好多的真紀,若有所思。
親愛的妹妹,這一次你會如何選擇呢?也許這一次,她不能坐以待斃了。
是誰,踏出了那一步,只嘆時光不再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