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南宮霖的問題,錦月轉頭寞然的笑了笑,後方人聲鼎沸,有人一道煙火在南宮霖身後的天空綻放,讓那本就超凡如仙的人,襯托的更加的清逸出塵,他們本就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命運捉弄下的相遇難不成就是用來對比的。
“四歲那年,孃親一個轉身的功夫,月給二孃的人抓了去,便是被賣到了這樣一夥人手中,若當時我生父晚去一天,月應該就是你方纔看到那小猴子中的一個吧,不知月會不會比他做的乖巧些?”
錦月淡笑回眸,緩緩朝着街道行走,對於往事,她語氣輕緩,讓你察覺不到一絲的沉重,但她單薄的雙肩,微不察的一顫,讓南宮霖心中如萬蟻濁食,說不清道不明的膽顫,忍不住將手伸出,放在了錦月的肩上。
“錦~月~”
輕聲的一喚,滿是的心疼,她是相府的千金貴女,南宮霖一隻以爲,錦月自小錦衣玉食,綾羅着身,被人放在手心裡呵護備至的長大的,南宮霖從沒想過,錦月從前活的這般艱辛,南宮霖不禁在想,錦月所講的這些,是不是隻是她受過的苦中之冰山一角。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惡毒的婦人?對一個孩子下這般狠手?”
錦月回頭依舊臉上帶笑,映着燈光的手掌份外的白皙修長,覆在南宮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這些話她怕是永遠不會讓赫連鳴謙說,因爲連心疼她都不捨得讓赫連鳴謙去做,此時錦月稍錯開了身子,南宮霖的手便從錦月肩上滑落下去。
“跟有此遭遇的所有孩子相比,月算是最爲幸運的了,玉和大可不必爲月傷懷。更何況,該討回來的,月早已經千百倍的跟她討回來了,別的不敢說,說到惡毒心狠,可能月不遜於人。”
南宮霖不明白錦月口中千百倍的討回來是何意,前方突然闖入一步伐輕飄搖晃的男子,橫衝直撞過來,像是醉酒的模樣。南宮霖皺眉伸手抓住了錦月的手臂一拉,錦月猝不及防的摔進南宮霖的懷裡,而那醉酒的男子只跟錦月擦了個衣襟。
“錦月,你沒事吧?”
錦月眸光輕輕擡了擡,站定了身子,挪出了南宮霖的懷抱,眸光清淡的掃過了那醉漢,那醉漢依舊搖晃的致了聲歉,沿着牆根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是該出現了?”
錦月垂眸看了看方纔還掛在腰間,如今不翼而飛的那方玉佩,嘴角微微揚了揚,只當當沒有看到,神情自若的朝前走。
“錦月你說什麼?”
南宮霖不明所以的跟了過去,依稀聽到錦月一聲一聲的在倒數着些什麼,這讓他更是糊塗了。
“三~二~一~”
“小姐留步。”
方纔那醉漢踉蹌而去的方向,傳來一人高聲的呼叫,急切卻平穩,微微之中還有些喘,像是跑過來一樣,不過他似乎在儘量壓制着。南宮霖跟錦月並肩轉頭望去,連一直不吭聲惦記着那小猴子眼神的鐘靈,也帶着奇異的目光看了過去。
“小姐請先留步一下?”
那聲音的主人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穿了一件看似平常的素色儒衫,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一看便知身份不俗。
“這方玉佩可是小姐的?”
那男子擡起手臂,懸着一方月牙白玉,玉石正面雕的是一隻白兔,後方雕的是株桂樹,說來這玉佩還是此人去年中秋贈予她的。來蒼靈之前,珏兒捧在手裡把玩,覺得厭了便丟在了攔月閣的桌子上,她瞧見了覺得看着頗順眼,便順手帶在身上了,如今這人拎來問是不是她的,這番裝腔作勢也真是難爲了。
“月竟不防備,何時遺失了,多謝公子了。”
別人如此的用心做了戲,錦月也佯裝在身上翻找了一下,做出此時才恍然發覺的神情,對着那男子尷尬的笑了笑。
“方纔鄙人的家僕抓了一個裝做醉漢的慣偷,這是從他身上翻來的,他說從小姐身上順走的,在下便跑來還給小姐,希望沒有唐突,驚擾到小姐。”
那男子且只跟錦月說話,完全對在錦月身旁的南宮霖跟鍾靈視而不見,神情也恭敬多於傲慢。
“公子特意來還月玉佩,月應該謝公子纔是,那有唐突驚擾之說。”
錦月微不可察的往南宮霖身邊挪了挪,眸子卻窺看着那男子的神色,只見那男子眉心稍稍擰了擰,似是錦月沒有順着說出如何謝他,而有些不悅。
“在下柳棨,不知可否請教小姐芳名?”
柳棨絲毫沒有避諱自己的真名,看來不久之後,應該會再次遇到,那他今日設這樣一個局,是做什麼,難不成,心總不是很明確自己的身份,來查證的。
“月是從臨都來此避寒的,名諱不便告知,還請公子諒解。”
臨都民風保守,未出閣的女子是不可以隨意向陌生男子透漏自己的閨名的,此中做法雖然在其他地方不盛行,但也是整個天朝都知曉的。
“原來小姐是臨都來的,難怪姿容舉止如此不俗,是柳某唐突了,這玉佩換於小姐吧。”
對於柳棨的奉承之語,錦月賦於莞爾淺笑,盈盈伏身施了一禮,纔將那玉佩自柳棨手中接過來。
“月出門多時,不便再多停留了,就此跟公子別過吧,有緣再會。”
柳棨目光一怔,有些許失落跟惋惜之色浮出,但還是大方的雙手抱拳,還了錦月一禮。
“小姐請便。那便有緣再會。”
錦月緩垂了眸子,便側眸淡笑的看着南宮霖,緩緩道。
“玉和,走吧。”
南宮霖點了點頭,眼眸的餘光再次將柳棨打量了一遍,便隨着錦月離開。此時那柳棨亦是將他也細細看過。心中驀然一驚,雖然燈光昏暗,但此人面容儀態皆有股出塵飄然之感,看來是個不簡單的人物,怎麼從沒聽恩師提過,臨都有這號人物跟慕小姐走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