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秋澄。”
秋澄跟雲裳聞聲同時回頭,赫連鳴謙與南宮霖正往這邊走,一人朗眉星目,雅緻如蘭,一人面如冠玉,清淡如菊,烈日驕陽仍舊遮掩不住的天姿風華,莊嚴巍峨的宮殿瞬間黯然失色。
“這滿園的青年才俊聚集凌雲宮,雲裳你不去看看?”
雲裳眸光俯到袖口,漫不經心的彈了彈繡着孔雀尾的水袖,嘴角微微翹起,說是在笑,卻更像譏諷。
“鳴謙,你覺得本宮若是真的看上了那個,皇兄便可隨了本宮的意嗎?他最善於給別人可有可無的恩澤,對風致如此,對你們如此,對本宮更是如此。”
赫連鳴謙愕然,泛着奪目星光的眸子深不見底,此時雲裳卻擡眸與他對視。
“皇兄想把本宮賣個好價錢,卻沒有料到,買家似乎有些看不上這天朝嫡公主駙馬的位置。”
赫連鳴謙移開目光,透過紫藤花牆的間隙,掃過花牆另一面熙熙攘攘的人羣。
“怎麼?王書墨沒有現身?”
雲裳徒然一笑,白蔥似的手指彎曲,只留了食指,向着牆外角落石桌一指,那石桌上坐着一藏青錦緞衣衫的男子。
那男子其貌不揚,五官平凡的丟在人堆了,也難以挑揀出來,卻有一雙飄然如風的眸子,雅秀如竹的身姿。
“他就是王書墨?”
雲裳微微搖了搖頭,高潔如雲的眼底透着一份似譏似諷的笑意。
“王書墨以身體不適爲由,推了請帖,讓王家旁系一個名不經傳的堂兄替了他。”
南宮霖也附身看了看,遠處那人握着一杯清茶,飄渺的目光含着笑,似是看着所有人,卻又像什麼都沒看。
“鳴謙,這王家家主是個怎樣之人?連皇家的情面都敢不給?”
赫連鳴謙搖了搖頭,王家的家業遍佈整個天朝,卻無人見過王書墨真容,只知他被世人列爲崢嶸四君子之一的風竹。
“善於推算他人命格的葉家常會對世間傑出之輩作出評測,比如風致的是,天然風致,別樣風流,伊人如斯,公子無情。我的便是,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庭階耳,便是極少出瀲灩谷的你都有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可王書墨卻除了風竹二字外,再無隻字片語流出,能做到讓葉家一無所知的人,這世間再難找出第二個了。”
因着左相夫人也是王家人,他也曾旁敲側擊問過顏弦陽,可顏弦陽似乎對王書墨也是一無所知。
“能與你我這樣的人齊名,豈會是泛泛之輩,他若真如傳言,不理朝堂權貴瑣事,倒也無妨,怕只怕,他另有圖謀。”
南宮霖一語點醒了赫連鳴謙,深邃的星眸透着滿滿的盤算。
“你說他以千金萬珠買取慕錦月的字畫,是興之所至,還是另有圖謀?”
南宮霖收回了視線,春風拂過,髮絲輕揚,露出他白玉一般溫潤的相貌。
“是敵是友?就要看他下一步的動作了?”
赫連鳴謙默然頷首,自先帝英年早逝,天朝腹背受敵,內憂外患不曾間斷,逼的一直隱世而存南宮與赫連兩家不得不斷了原有的清淨,出入仕途,以免先人心血付諸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