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幾乎立即地,又在那禿頂中年人的臉上,看到了一種狡猾得難以形容的笑容,木蘭花的警覺性何竺等之高,她連忙踏前一步,一伸左手,將那中年人高舉着的手臂拉了一條下來,曲到了身後,同時將他的身子,從椅子是提了起來。
那禿頎中年人發出了一聲怒吼。
這時候,木蘭花已經到了他的背後了。
也就在這時候,“砰”地一聲響,門被打開,巨無霸衝了進來。巨無霸的手中,提着一棒球棍子,精光閃閃,竟是不鏽鋼的!
在巨無霸的身後,跟着兩個大漢,在那兩個大漢的身後,則是那個神態威嚴的小山羊鬍子,木蘭花可以肯定那是在這裡地位最高的一個人。
“歡迎,歡迎!”木蘭花由於先一步制住了那個禿頭的中年人,所以她覺得有恃無恐,那是那個禿頂中年人的神情,使她早一步採取行動的。
“你們都來了。”木蘭花道:“事情更容易解決了!請坐,站在門外的那位先生,爲什麼你不敢進來,我只不過想問一句話而已了!”
在木蘭花講話的時候,巨無霸好幾次揚起不鏽銅的棒球棍,待要向木蘭花擊下。但是,每當他揚起棍子的時候,木蘭花手中的火箭槍,也向前略伸一伸。
巨無霸當然知道,火箭的速度,比他手中的棒球棍要快得多,所以他雖然想動,但他卻也不敢妄動,只是瞪着眼睛。
“退出來!退出來!”山羊鬍子狂叫。
巨無霸和那兩個大漢,連忙退了出去,“砰”地一聲,門也關上了,木蘭花愕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而那禿頂中年人則忽然怪叫起來,道:“不要,不要!”在中年人的叫聲中,桌上的傳聲器內,傳來了山羊鬍子的聲音。
山羊鬍子的聲音,十分陰森,他道:“達裡基,你要準備犧牲!”
木蘭花心中更是愕然。
她已經知道,那禿頂中年人有恃尤恐,巨無霸忽然闖了進來。那完全是因爲那傳聲器的關係,傳聲器一直開着,所以她和禿頂中年人的談話,就被其他人聽到,趕了進來,但是,趕進來的人,一看到他們無法控制局面之後,爲什麼會立即退了出去呢?
退了出去之後,爲什麼又要那禿頂中年人,“準備犧牲”?“準備犧牲”那是什麼意思?一切都令木蘭花十分愕然。
木蘭花沉聲道:“什麼意思?”
禿頂中年人啞着聲音叫道:“不!不!我有貢獻,我不能犧牲,我——”
木蘭花不等禿頂中年人講完,便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山羊鬍子要禿頂中年人“準備犧牲”,那是要毀滅他!當然,毀滅他的目的,是在毀滅自己!
山羊鬍子居然這樣心狠,竟然如此不將自己人放在心上。木蘭花一鬆開了禿頂中年人,立時拿起了一座銅鎮紙,向窗口拋去。
窗上的玻璃,譁然破裂,但是窗口嵌着鐵枝,木蘭花卻無法自窗口中躍出去,她正待用手中的火箭槍擊斷鐵校時,槍聲已響起來了!
那是驚心動魄的機槍聲!
機槍聲自門外響起,子彈如同驟雨一樣地透過橡木門,飛了進來。那禿頂中年人正伏在舊相的傳音機前,在聲嘶竭地叫着。
可是他的叫聲,並未博得槍手的同情。
第一批飛進來的子彈,將他的身子,自桌上掀了起來,向後連退了幾步,而等他倒下來的時候,他的身子幾乎是一個蜂巢了!
木蘭花立即伏在地上,她是在窗前,準備向外逸去的,因之一蹲下來之後,是在牆腳下,木蘭花的第一個動作,立時將地上所鋪的厚厚地毯,捲了起來,人也跟着向前滾去,有幾個子彈射進了地毯上,但是未能穿透它。
木蘭花舉起火箭槍,向外發射,“嗤”地一聲響,一溜火光,以極高的速度向外飛了出去,機槍聲突然啞了下來。
木蘭花反手,向窗口的鐵枝,又發射了四枝小火箭,這時,機槍聲又響了起來,子彈呼嘯亂飛。木蘭花所發的那四枝小火箭,已成功地令窗上的鐵枝,斷了兩枝,出現了可以供她輕易翻出去的洞口,但是她卻沒有機會站起身來。
她只要一站起來的話,那麼,未曾到窗前,一定死在機槍子彈之下。她又向門外發射了一枚小火箭,想趁機槍不發射的那一剎那間,向窗口躍出去。
她那枚火箭,並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
門外的機槍聲,仍然在響着。
而那時候,“門”幾乎已不存在了,門上出現了好幾個大洞,是機槍不斷掃射的結果,木蘭花正在考慮,是不是還要再放射火箭之際,一件東西,從門洞中被拋了進來,“轟”地一聲響,爆炸的力道,令得木蘭花幾乎震昏了過去!
那可能是一枚手榴彈,木蘭花被爆炸力震得向後滾出了好幾步去,撞在牆上,肩頭上突然一陣劇痛,那是已中了一槍。
那一槍,倒使木蘭花有了主意,她心想,自己若是伏着不動,那麼時方或者會以爲自己已經死了,那該是一個好機會。
因爲自己的身子,已經在牆下,只要一跳起來,就可以從窗外穿出去了。她等了一分鐘,機槍的吼叫聲,果然停了下來了。
木蘭花立即一躍而起,門外一條大漢已衝了進來。
木蘭花發射的一枚火箭,將那個人射得退了出去。
木蘭花身子躍了起來,從窗洞之中,猛地跳了出去,可是她還未曾落地,眼前陡地一黑,像是有什麼厚重的東西,陡地罩了下來。
木蘭花猛拍出了一掌。
“刷”一陣聲響,她的手掌拍到的一是塊鋼的,她是被一個鋼板鑄成的箱子罩住了,緊接着,一塊鋼板貼地鏟來,使得她不能不向上躍起幾寸。
她的整個身子,都被關在一隻大箱子中了。
☆☆☆
穆秀珍持着火箭槍,在對街的轉角處,監視着兩個大漢,她命令那兩個大漢,手放在頭上,背對着她。這使她處於絕對控制兩人的地位。
而她手中的火箭槍,又是她從來也未曾見過的新奇武器,她過了不多久,便好奇地把玩了起來,她幾乎忍不住要放射一枚試試。
但是她卻沒有這樣做。
她沒有這樣做的原因,乃是因爲突然之間,她聽到了一陣機槍聲的原故。機槍聲聽來十分沉,像是風鎬的震動聲。
但是,穆秀珍卻毫無疑問地可以肯定那是一陣機槍聲,而且,她也聽出,那槍聲,正是由那幢屋子之中所傳出來的。
穆秀珍十分急地問道:“喂,在搞什麼鬼?”
那兩個大漢一聲不出。
穆秀珍又問道:“喂,你們聽得槍聲沒有?”
其中一個懶洋洋地道:“你聽到了,我們當然也聽到了。”
穆秀珍聽到槍聲越來越是密集,她實在忍不住了,木蘭花進了那幢房子,她是知道的,而屋中傳來了那麼密集的機槍聲……
穆秀珍不再理會那兩個大漢了,她猛地轉過身,向前面奔去,可是她才奔出兩步,一輛巨型的載重卡車,突然轉過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穆秀珍猛地一怔,她想要繞過去,但是卡車中,卻已有兩枚槍口,伸了出來,對準了她。穆秀珍連忙着地一滾,滾到了車下。
她聽到了大卡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那顯然是司機準備開車子來輾死她,穆秀珍連滾了兩流,在車子開動之前,她已滾到了車子的另一邊,她毫不客氣地一而躍開去,一面向大卡車的油箱,射出了一枚火箭!
那一枚火箭,能在半秒鐘的時間之內,引起那麼大的大火,這是穆秀珍未曾料到的,火頭像怪獸的巨舌一樣,陡地捲了過來。
穆秀珍連忙向後跳去,已被火力逼得出了一身汗。
她向後跳去,看到卡車上有人跳下來,她奔到那幢屋子的前面,那是一個毫無隱蔽的地方,而從卡車上跳下來的人,有的身上燃了火,正在地上打滾,有的卻已向前追了過來,穆秀珍唯一可以躲避的,便是撞破那扇大門,撞廠進去。
穆秀珍向大門的門把處,又射了一枚火箭,使得整個門把,消失不見,而在門把的地方,出現了一個老大的洞,穆秀珍一步跨了出去。
她並且立即轉身,小火箭不斷地自門中穿了出來,射向門中追來的人,穆秀珍從來沒有用過那樣的武器,她的興奮蓋過了她拒敵的意圖。
她竟毫不考慮地射完了所有的小火箭,但是給她射倒的,卻只不過是兩個人,其餘的人,仍然向前逼了過來,穆秀珍,忙再向後退。
她倒退着穿過了走廊,到了大廳中。
她還未曾轉過身來,突然響起了一聲怒吼,道:“你又是什麼人?”
那一下怒吼才一響起,便是一個突如其來的爆炸聲,穆秀珍身子一震,幾乎跌倒,她陡地轉過身來,首先看到的,便是一柄火箭槍!
那柄火箭槍對準了她,穆秀珍猛地向後退出了一步,她也揚起了手中的火箭槍,這時候,她纔看到,持着火箭槍指住她的,就是那山羊鬍子。
兩個人各自持着火箭槍,指着對方。
穆秀珍知道自己的火箭槍已經射空了,但這時候,她卻個得不用空槍,來威脅對方,她甚至道:“快放下你手中的槍!”
“爲什麼你不放下槍?”
“我?我當然不——”
她的話未曾講完,在她的背後,早已有人奔了進來,也覺得有硬物頂住了她的背部,沒有辦法可想了,她只得拋下了手中的空槍。
這時,在一扇邊門上,有一個人奔了進來,道:“那人居然沒有死,他穿窗而出,但立時被窗外的鐵箱子罩住了。”
“好,”山羊鬍子滿足地笑了笑,“立時和當地警方通電話,說剛纔在這裡發生的聲響,只不過是一些化學品的爆炸,”
“是。”一個人退了出去。
穆秀珍感到十分不妙,因爲不但她落到了人家的手中,連木蘭花,也顯然被擒了,非但被擒,可能還是受了重傷!
因爲剛纔那個人說“居然沒有死”!
穆秀珍急急問道:“另外一個人怎麼樣了?”
沒有人回答她,卻有人吆喝着,要穆秀珍向前走去,出了那個大廳,一陣濃煙撲了過來,穆秀珍看到,有一間房間,不但沒有了,房間中的一切,也幾乎全部都損毀了,有一個人的屍體,伏在一張椅子上,那人的身子,幾乎成了蜂巢。
穆秀珍被押着上了樓梯,進了一間房間;
那間房間十分陰暗,押她進來的兩個漢子吩咐道:“將你身上的所有衣服,全部脫下來!”
“什麼?”穆秀珍尖叫了起來,說:“我是女人!”
那兩個大漢呆了一呆,一個自衣袋之中,取出了一具煙盒大小的東的來,道:“她是一個女子,找們捉到了那人,也是一個女子!”
那小盒子中傳出來聲音:“監視她,有人來接替你們。”
那兩個大漢手中的火箭槍,一寸也不離地指着前面的穆秀珍,穆秀珍道:“還有一個人怎麼樣了?你們可以告訴我麼?”
那兩個人並不回答。
而一個陰森的婦人聲音,接着響起,道:“你不必和人談話,你是得不到任何回答的。”
穆秀珍擡頭看去,那是一個身形高大,面目奇怪,異常難看的中年婦人,她傲然地走了進來,那兩名大漢,立時退了出去。
穆秀珍嘆廠一口氣,她似乎無法可想了。
☆☆☆
在豪華絕淪的辛格里土王的別墅中的臥室內。
土王臥在牀上,兩個打扇的人,依然有規律地在搖着孔雀尾翎製成的羽扇,辛格里王子匆匆地推門,走了進來,到了榻前。
“父親,你叫我?”他屈一腿跪下來。
“是的,那兩個登山隊,什麼時候出發?”
“父親,”辛格里王子的面上,充滿了焦急的神色,“沒有用的,過去那麼多登山隊,都登不上冰川密佈的慕士格峰,這兩個登山隊,當然也登不上,而且即使他們登上了,那對我們也沒有幫助,可以說他們絕看不到我們要取的東西的。”
“唉,”土王──這個世界上有名的富豪嘆着氣,“可是,近期內不會再有別的登山隊來,我們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這兩個登山隊身上。”
“你準備將實情告訴他們麼?”
“當然不,嚮導是我們的人,這就夠了。”
辛格里王子沉默了一會,才又道:“父親,我覺得我們唯一的希望,還是在兩位女黑俠的身上,她們能爲我們解決困難。”
“那麼年輕……”土王搖着頭說道:“怕會不能罷。”
“可是她們做出許多驚天動地的事情之際,卻比現在更加年輕!”辛格里王子激動地說:“我們要相信她們,而且要無條件的相信!”
“你是什麼意思了’
“將一切都告訴她們。”
“不能!”土王喘着氣,“不能!”
“譬如有了病,”王子耐心地解釋:“我們怎能不相信醫生,怎能不將自己的痛苦,完完全全地講給相信的醫生聽?”
“那樣有用麼?”
“不知道。”王子也有點茫然,“但這是我們唯一可行的辦法了,這是我們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了,她們曾經勝利過好多次!”
上王默然。
“父親,你是答應了?”
土王微笑地點了點頭。
辛格里王子幾乎是衝出去的,他的車子像箭一樣地衝向市區,如果那不是辛格里王子的車子,那早就被警察扣留了,
辛格里王子在敲門得不到回答之後,召來了酒店經理,打開了房門。木蘭花姐妹當然不在房中,辛格里只有焦急地等着。
辛格里越等越是焦急,走廊中有任何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都以爲是木蘭花姐妹回來了,但是他打開房間,所得到的卻只是失望!
他的心中,不禁十分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上一次與她們見面的時候。不將事情的原委全部講給她們聽,如今她們在什麼地方呢?
難道她們已經回去了麼?但這顯然是沒有可能的。
因爲她們並未曾退去酒店中的房間。
而且,她們是借了他的一輛跑轉的,在禮貌上而言,似乎也應該先將這輛跑車送回來——至少也要託人送回來纔是。
但是她們卻沒有這樣做。
那是爲了什麼?是她們已遭到了意外麼?
一想到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可能遭到了意外,正急得團團亂轉的辛格里王子,陡地停了下來,同時,他也想起,當他領着木蘭花姐妹離開別墅的時候,一個女侍曾經神色慌張地來警告過木蘭花,說是有人要殺論她們,看來這不是完全無稽的事情了。
辛格里越想越覺得不是路數,他在房間中草草地留下了字條,請木蘭花她們一回來,便立即和他聯絡,他匆匆地駕車回去。
在辛格里王子的豪華座車,駛向別墅之際,從市區一個僻靜的角落處,開出了一輛中型的吉曾車,車牌寫明,這輛車子,是屬於一個外交機關。
車上,放着兩隻大木箱,箱上漆的字是:茶。這是這一帶最盛產的商品,在箱子旁,有兩個苦力模樣的人,在哼着歌。
這兩個人,看來真像是飽經憂患的苦力。
但是,那卻是經過了化裝後的結果。
事實上,這兩個人,是東歐最有資歷的特務中的兩個,他們手中,持着一個鐵鉤,那鐵鉤絕不是普通苦力的用具,在鉤子的尾部,有一根不易發覺的電線,自他們的衣服中穿過,直到腳底,連接在車子底部的一個強力蓄電池之上。
這個鐵鉤的尖端,可以放出一種強烈的高壓電波,使得被這種電波射中的人,輕則立時昏倒,重則腦神經完全被破壞。
這是十分厲害的秘密武器。
兩個十分能幹的特務,兩件十分厲害的新式武器,當然不是爲了看管兩大箱茶葉,而那兩個大木箱之中,當然也不是茶葉
古普車在駛出市區之後不久,辛格里王子的車上,在一段路上,曾和這輛吉普車,一齊並馳在公路上,到了岔路口才分開。
辛格里急急忙忙地趕回別墅去,而那輛中型吉普車,則轉到了另一條路,那條路的路標上指明:往機場。辛格里沒有留意這些,他只求快趕到別墅,向那個女侍問明,她曾對木蘭花發出的警告,究竟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真有其事。
當他回抵別墅的時候,那輛中型吉普,也已到了機場了,那兩個“苦力”跳下車來,在公路上沒有發生什麼意外,這也使他們放心了不少,其中一人下了車,駛來了一輛運輸貨物的車子,將那兩隻大木箱搬了上去,坐在司機位旁邊的一個官員,在向當地海關人員,進行交涉,這是外交機構要運出去的貨物,海關在檢查了有關文件之後,便順利放行。
貨車載着兩隻大木箱,來到了機場的一角。
那兒停着一架小型的飛機,大木箱被人搬上了機艙,兩個“苦力”立時跟了飛機,官員向他們揚了揚手,道:“祝你們成功!”
“我們已經成功了!”兩個“苦力”躊躇滿志地說。
機門關上,飛機立即發動,從跑道上滑出去,不消多久,便怒吼着,竄向天空之中,轉眼間,便只剩下銀灰色的一點,一閃便不見了。
那時候,辛格里王子在別墅中找到了那個女侍。
如果說在這個國家中,辛格里王子具有極高的地位,那麼在這幢別墅之中,辛格里王子更可以說是具有無上權威的人。
印度自古以來,便是一個階級分明的國家,近代的文明雖然衝擊着一切古國,但是古老民族的意識,卻總還是古老的,傳統的。所以,當那個女侍被總管領到了辛格里王子的面前之際,她美麗的臉龐,變得慘白,身子也在個斷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