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接風洗塵

正值兩國交兵時期,儘管日本關東軍已經就佔了中國東北全境,啥滿洲國也成立二年了!但這些個--作爲在役軍人,王儒少將心裡是清楚楚兒的!時不我待!坐着一臺吉普車,帶上兩個屬下,連夜再奔龍石臺鎮而去!大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機關長兩度親自前往一場小仗戰場--現場!王儒不認爲是一場小仗,也不認爲是戰場!更願意看作是現場--案發現場,是一次偷襲案,血案!等到他到得那臨時關卡設卡的地兒,到得那發現卡車的地兒,到得發現那些個大兵和憲兵屍體的大水泡子處,是叫勘驗也好,是叫巡視也罷,一圈兒下來,他更進一步堅定了這一看法兒或說法兒!

王儒回到特務機關時,已經就午夜時分了。

到得這時,王儒竟然一點兒睡意也沒有。他的眼前還是卡車上那些個斑斑血跡,還是那些個從水泡子中打撈出來的大兵和憲兵屍體!

要說這個事兒,那真真兒是他們特務機關的功勞。

發現那卡車的地兒與那個水泡子相距也有十來裡地,那些個屍體全數被扔在了那水泡子裡,那咋還能發現哪?這可就有個專業上的事兒了!跟隨搜山的那些個特務有兩個小子隨着那些個守備聯隊的大兵搜到了那泡子附近時,那些個大兵並沒有發現啥,他們的眼睛只踅摸人--人的屍體,別的啥可就看不着了!那兩個特務卻偶然發現那山地之上有一道車輪的胎印。那兩個特務立時眼睛就亮了!這可就是他們幹着的行當使然了!

那草地上的胎印可不是時下這中國東北,滿洲國有錢人家養着的那大車的膠皮輪子的胎印,那花紋和寬窄都是不同的!

那兩個特務放眼四望,看不着啥人影兒,可有個特務卻在這時有了重要發現。就在那泡子的冰面上長着一叢一叢的蒲草,在一叢蒲草旁的冰面上有些個人的腳印,腳印凌亂!那兩個特務起了疑。誒?這大冬天兒的,就是有個啥人到得這水泡子處,打漁的,狩獵的,那咋會有這麼多人的腳印哪?順着那些個腳印看過去,那兩個特務看到就在那水泡子的冰面上,差不多應該是水泡子的當間兒了,有一個足有兩個人合抱着那麼大的一個冰洞!兩個特務奔向前去,把眼睛朝那冰洞裡望進去!這一看,真真兒就是嚇了一跳!那冰洞裡,一層薄冰之下,在渾黃的水中浮着一個人的後腦勺!

王儒幾乎已經就在自個兒的心裡有了較比明確的判斷!主要應該有這麼幾條兒!一個是,那個臨時關卡上的大兵和憲兵全數被殺是某些個專業人士所爲,也就是說,幹出這個事兒來的是一支小股部隊!一個是雖說用的武器都是日本關東軍配發的長槍短槍,但肯定不是關東軍內部自相殘殺!第三個是,從時間上判斷,應該是同奉天大和旅館這些個天住着的那些個北滿過來的人離去的時間接近--相當接近!很有可能就是一前一後!但應該並不是那些個人所爲--他們只有四個人,沒有把那些個大兵和憲兵全數射殺的能力!但這並不能說兩下兒就沒有關係!很有可能還很有關係!

到得這時,王儒少將有些個想不明白,那臨時關卡距離龍石臺鎮也就不到十里,兩下之間並沒有啥阻隔,都是大平地兒,一馬平川,那麼多人被射殺,那些個長短槍射擊發出的聲音,那得“噠噠噠”的一片!那龍石臺鎮上的人咋會一點兒聲音也沒聽着哪?

那些個幹着間諜特務這個行當的人,那可都不是白給的,那得是具有一定技能和一定專業知識的!對那些個啥天文,啥地理,啥人文,啥--那都得是知道個差不多的!反正大字不識幾個的人幹起這個行當,恐怕是得吃力,或者乾脆就幹不了!或者幹幾天就得沒命!王儒少將當然可說是上通天文,下懂地理,中間兒曉人文!王儒一琢磨,琢磨明白了!這個事兒要怪可就得怪中國東北,滿洲國這地兒的氣候了!那西北風一吹,呼呼的!那激烈的槍聲並沒能傳到龍石臺鎮裡邊去,這也是情理使然!再者說,那個臨時關卡的設置,從本身上說,並沒啥毛病。爲了增加隱蔽性,並沒有直接就設在進到那片山地的入口處,而是設在了進入那片山地之後的一個小山包兒的後面,那小山包兒也起了阻隔作用。

到得這時,王儒推測,一支小股部隊在凌晨時分偷襲了龍石臺鎮東北方向山地裡設置的那個臨時關卡,之所以偷襲那個關卡應該是爲北滿過來的那些個人掃清道路!從表面上,北滿的那些個人到得奉天,那是正常的,正當的,並沒有啥不對路的地兒,可爲啥那小股部隊要爲那幾個人掃清道路哪?應該是那幾個人在回走的時候怕遭到攔截。爲啥怕遭到攔截?很有可能,那幾個人,他們的車上,帶着載着重要的人或重要的東西!

那要說重要的人或重要的東西,這兩樣兒哪樣兒的可能性更大?王儒認爲,東西的可能性更大。那,啥東西的可能性更大?這個--王儒一時可就有點兒整不準了!做買賣的人那跟錢捱得最近,從這個角度上看,錢的可能性最大!

到得這時,王儒少將突然意識到,大日本關東軍,大日本帝國,大日--正面對着一夥子強大的敵人,所有這一應的事兒應該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說來,真真兒就是個怪事兒!這一忽兒,王儒的心理狀態上既不是慼慼然,也不是惶惶然,而是轟轟然--轟然作響!意識到對手的強大,恍惚間,王儒覺得自個兒也是非常強大的了!一時間,他覺得自個兒站在了高山之巔!

要說,這是不是自豪感亦或歇斯底里症的一種症狀表現已不得而知。

飯得一口一口地吃,事兒得一樣兒一樣地辦!

王儒讓屬下給覃縣柳條溝自個兒的親妹妹王娟娥拍發密電。電文極其簡單!

秀,執行原定任務。派人回奉。

這份電文那要是翻譯過來,就是王娟秀還要執行原來的任務,派一個人回奉天來。回來幹啥?王儒沒說。其實王儒的本意是要弄清楚王娟秀爲啥去了覃縣柳條溝,去柳條溝的這一路發沒發生啥事兒,把這一應的事兒都弄弄清楚!

電文首先到了王娟娥手裡。王娟娥多少有點兒發懵。那懵就懵吧!按規矩,這個事兒那可是不能問的!

不能問可是不能問,那並不等於就不能參和!王娟娥已經就想好一條妙計,她要替妹妹王娟秀出這口惡氣!那這個事兒是不是因爲王娟娥在這柳條溝築橋工地呆得時間太長所致,難說!成天就那麼幹呆,那也太膩歪人啦!

又過了一天,王儒腦袋裡亂糟糟一片的勁兒有些個清爽了,好多個事兒可就清楚了。

經查,在奉天大和旅館住了好幾天的北滿富商謝剛臣,的確在這幾天裡到了奉天,率手下三人,去同關東州汪家鋪蒙古馬養殖場一位場長談生意。

王儒少將心裡正亂糟的時候,北滿富商謝剛臣正在自個兒的家裡同家人一塊兒喝酒哪!家宴,專爲謝大掌櫃回家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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