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艘軍艦放緩航速靠近貨輪,貨輪甲板上的人們都看清了甲板上的人。
首先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位身穿黑色西裝,戴着墨鏡的男人。
並肩站在其身旁的是一名同樣身穿西裝,身材完美高挑,面露冷豔笑容黑髮的女子。
兩人身後,則是站着兩名也都身穿颯氣黑西服,腰間配着修長利刃,如同護衛般幹練的俊美女性。
“他們的衣裝款式……是奧蘭的……”
直到此刻,包括洛元德在內,甲板上的所有天鷗集團船員們終於確信,這不是在做夢。
這艘軍艦真的是屬於他們奧蘭合衆國的軍艦!
可是那六名冒險者臉上的笑容卻突然凝固住,因爲他們都的目光都被站在後面的那兩名黑髮的少女護衛所吸引。
“是鬼族?鬼族的人怎麼會和人類在一起?!”
他們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這在他們印象中,根本不可能出現的一幕。
鬼族,或者也可以叫做角鬼族,是燎洲九島各個種族當中最爲神秘,也是最爲排外的種族。
頭上長有尖角,擁有漫長的壽命,擅長使用各種神奇的古燎洲技藝,人人都是刀法或者身法大師,無比高傲的強大獨行俠……
這是上百年來,所有燎洲人對於鬼族人心中的固有印象。
甚至作爲九大主島之一的角鬼島,也一直未曾對外族開放,外族人想要登島簡直難如登天。
可現在,這兩名鬼族的少女爲何會與人類在一起,而且還像是護衛一般?
但他們心中的疑問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他們還躺在甲板上陷入昏迷的隊長髮出的劇烈咳嗽聲所吸引。
“隊長!船醫呢?快把我們的隊長送去船上的醫務室……”
那名貓耳的女性冒險者慌忙蹲下身,攙扶住了這名面露痛苦,不斷咳血的虎狩族男子,側頭焦急的朝着船上的天鷗集團船員們大喊。
顯然,他們的隊長雖然身體強勁,剛纔被人型塞壬甩回來沒有直接斃命,可也遭到了重創,並且傷勢正不斷惡化。
但她嘴中的喊話都還沒說完,突然,一道淡金色的光束斜斜的照射在了她和她懷裡的隊長身上。
看到這突然降臨的光束,這名貓耳女冒險者的臉上頓時露出不可置信的震驚。
因爲她從這道淡金色光束內,感受到了濃郁的光元素!
在她的觀念中,能夠控制如此程度光元素治療技能的,只有那些整日把神放在嘴邊,來自聖洛索倫教導國的牧師們。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那些偶然在地下遺址裡獲得控制光元素技能的強大冒險者,或者是那些驅魔師們繪製的咒符,才能驅動光元素。
被有治癒效果的光束照耀,躺在她懷中原本面露痛苦,慘白無比的虎狩族隊長臉上很快就漸漸恢復血色,呼吸也逐漸安定。
治癒的過程僅僅持續了數秒,當光束消散,貓耳的女性冒險者方纔反應過來,擡頭尋找看這光束是從何而來。
可她先是看到了她身旁隊友們擡頭的呆滯面龐,當她的目光繼續上移,瞳孔也同樣猛縮。
因爲她竟然看到那名站在軍艦甲板上,居高臨下俯視着他們的那名戴墨鏡的人類男子,正緩緩放下擡起的胳膊。
“人類爲什麼能夠控制光元素?難道他是教導國牧師?!”
一時間,她的腦中已經徹底凌亂,眼前的這荒誕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像是在做夢。
而就這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這名男人直接從軍艦那比貨輪高出數米的甲板上縱身躍下,輕盈的落在貨輪甲板上。
他身旁的三名女子也緊隨其後,輕盈的一同躍下來。
林瀾面無表情,隱藏在墨鏡下的眼睛快速在甲板上掃視了一圈。
在從這些人臉上看到或是尊敬,或是感激,更多的是疑惑與好奇的情緒看向他和他的艦娘們後,他也不耽誤時間,高聲喊道:
“這艘船的船長呢?過來見我。”
剛纔所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在他的控制之下,創造出的一場“偶然”。
那名執棋者Ⅱ型被他用來攔截這艘貨輪,他專門讓這名執棋者的攻擊都精準描邊,不準造成殺戮。
否則這場襲擊早就在短短兩三秒的時間裡結束,貨輪上的人甚至到死都看不到Ⅱ型執棋者本尊的出現。
他之所以這麼做,主要是想靠着執棋者來試探這艘天鷗集團的遠洋貨輪到底有着什麼依仗。
而他也得到了他的答案,在燎洲的天鷗集團雖然沒有棋子艦娘,但果然找到了獨特的方式來避免被魔物襲擊。
他的目光放在了剛纔被他救援的那隊燎洲冒險者身上。
冒險家公會。這個詞他在簡淺鷗給他提供的情報裡見過。
這是燎洲九島在幾百年前,借鑑了聖洛索倫教導國傳教士提供的傭兵公會制度,所獨立創建的一個組織。
沒錯,燎洲九島其實並不只是與奧蘭合衆國有接觸,而是和聖洛索倫教導國同樣有往來,而且接觸時間甚至比起和奧蘭更早。
直到十年前,燎洲九島的許多主島上都還建立有教堂,擁有爲數不少的信徒。
不過聖洛索倫教導國能對燎洲九島做到的影響也只能到此爲止了。
因爲奧蘭合衆國距離燎洲九島的距離,比起教導國更近,而且當時還牢牢佔據了海上霸權。
這就使得在奧蘭發現燎洲九島上有教導國的勢力後,果斷的利用“海盜”戰略,切斷了由教導國通往燎洲九島的一切單向通道。
而從燎洲九島返回教導國的船隻,並不會被奧蘭擊毀。
畢竟教導國和奧蘭關係並沒有惡劣到與納特蘭帝國一樣水火不容,因此奧蘭也並沒有把事情做絕,只是不希望讓教導國再繼續插手燎洲。
林瀾的腦子裡一瞬間閃過這些他了解到的歷史過往,並沒有細想下去。
他現在只想快速瞭解到他急需的情報,然後離開這裡。
而他自然也爲自己和身旁的大鳳、能代與酒匂想好了合理的身份。
在他聲音落下沒一會兒,一名年過半百,身穿白色天鷗制服的中年男人帶着好幾名船員,走到了他的面前。
隨後,這名中年男人帶着他身後的船員們一起,對他恭敬的敬了個奧蘭海軍禮:
“大人,我是這艘貨輪的船長洛元德,隸屬於天鷗集團燎洲分部,雨澤島總代理郭晴雲的麾下補給艦隊。”
洛元德沒敢擅自猜測眼前四人的身份,老老實實的爲林瀾進行了自我介紹。
林瀾並沒有回敬奧蘭海軍部軍禮,而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冷聲誇讚道:
“嗯,不錯。”
“看來燎洲分部的保存比董事會預估的要完善……陸鋒現在還是分部董事吧,四島的總代理都有無變動?”
在聽到他這像是領導檢查工作般的問話後,洛元德頓時本能的回答道:
“陸董如今還在鑄刃島的天鷗大廈擔任分部執行董事,其他三位總代理大人們也都沒有變動……嘶!”
“大、大人,您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不,等等……難道您是……”
洛元德說到一半,突然如同雷劈,不受控制的渾身一顫,倒吸了一口涼氣,瞳孔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而他身後的船員們也都同樣像是猜到了什麼,全都在這一瞬間大腦宕機。
對於他們的表現,自然是在林瀾的預料內。
他的嘴角不經意間微微挑了挑,而他身旁的大鳳更是捂嘴輕笑出聲,語氣玩味的對洛元德說道:
“正如你所想的一樣,我們是從天鷗集團總部來的哦。”
“而站在你面前的這位大人,方纔你看見他出手後,你應該猜到他的身份了吧?”
心中所想得到證實,讓洛元德頓時不受控制,震顫着脫口而出:
“天鷗……潛……”
“噓,把甲板上的人都叫開,我有話要單獨問你。”
林瀾打斷了洛元德沒說完的名詞,語氣冷冽的說道。
沒錯,比起那大部分人一聽都覺得肯定是假的奧蘭大總統這個名號,他已經決定在燎洲借用一下簡淺鷗的身份。
畢竟簡淺鷗本來也不會輕易展露面龐,整個天鷗集團除了董事級別外,都沒人見過簡淺鷗,但卻都聽過有這麼一個如同傳說般的存在。
雖然林瀾並不是靈魂體,但除了這一點外,簡淺鷗有能力做到的事情,他全都能輕而易舉的做到。
而簡淺鷗對燎洲所掌握的情報,也都已經在他出發前毫無保留的全部都發給了他。
那麼經過他方纔的深思熟路後,他決定,從現在開始,他在燎洲九島的身份就將是天鷗集團那人人都畏懼的集團傳說——天鷗潛視者了。
比起那聽起來就像是吹牛的奧蘭大總統,林瀾相信天鷗潛視者這個身份,絕對能給燎洲的天鷗集團人員帶來更大的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