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雪染忙着跟蕭北寒濃情蜜意，自然不會注意到柳依依的動向。
柳依依剛剛發了短信：葛總，顏雪染已經拿到了私家偵探給的東西，另，蕭北寒現在在事務所陪着她。
葛冰收到短信，晃了晃手機就扔到一邊，邪佞地笑了笑，把手下喊進來，“這件事你做得不錯，一會兒把錢拿給私家偵探，剩下的自己留着吧。另外，看看最近蕭北寒在做什麼，他竟然不上班，事情好像不對啊。最後，顏雪染的車怎麼樣了？”
“跟葛總預料的一樣，他們沒有修車，而是換了一輛車。車是直接從國外帶回來的，卡宴，咱們插不上手。不過車剛領回來，蕭總就送去讓人改裝了，就是咱們安排好的那家，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沒問題嗎？”
“沒問題，咱們用的是蕭氏最新的產品，可以隨時切斷信號源，同時屏蔽一切檢測信號，這種最近產品還沒投入市場，現階段只用在特殊渠道，咱們也是從特殊渠道得來的，手段隱秘，不會查到的。”
葛冰笑得高深莫測，還不忘自言自語：“蕭北寒，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什麼時候纔會發現這個追蹤器呢？在你發現之前，我可能會跟你的妻子經常偶遇哦！”
不過，也只是偶遇而已。
顏雪染，我不會動手殺你的，怎麼着也算是個美人兒，雖然你一直跟我過不去，我也不能隨隨便便對你下手，還是留給你自家人對付比較好。
葛冰給自己續了一壺鐵觀音，茶水澄澈黃綠，慢慢倒出來，茶香四溢，“讓你積攢的照片，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但是……只是見面而已，就算頻率高了點，也不能說明什麼。”
“你是說尺度不夠？呵呵，該有的，總會有的。你出去吧，幫我辦事，不會虧待你的。”
“是。”
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何夢思環球旅行的路線也已經查清楚了，這種洲際旅行跟國內不一樣，經常會出現失聯的情況，只要時機掌握的好，X－cherry的股東名冊就會在一夕之間改變了……
葛冰拿起另一隻手機，給暖暖去了電話，依舊是深情寵溺的樣子，“親愛的，在忙什麼呢？昨晚讓我空等着，今天可不能再失約了。”
“昨晚我媽來公司查崗，正好跟她談好了公司的事情，她本來說要把自己的股份送給我的。後來我按照你教的，說了增資擴股的事兒，我媽給了我一筆錢，讓我自己也參與，她簽了同意書跟委託書，全權交給我處理，又放棄書，聲明不參加這次增資擴股，自願接受結果，這些東西都在我這兒呢，下一步咱們怎麼辦？”
“寶貝兒你真棒！今晚來老公這裡商量一下，老公會‘親自’‘親身’指導你的！真想把你早點娶回家，不過伯母跟爺爺怎麼就不同意呢？我們家這裡我都爲你搞定了，至於你們家……”
葛冰毫不吝惜地讚美，這些日子他爲了蕭暖暖已經做到千金買笑的地步了，媒體上也做足了功夫，想要通過這種方式給蕭北寒施壓，沒想到那人竟然可以裝作無動於衷。
要是不能促成他跟蕭暖暖的婚事，他倒是不介意先弄出一個孩子，讓蕭家顏面盡失，到時候蕭家還會不鬆口？！
“這事兒，我能有什麼辦法？他們反對，連個理由都不給我，我想反駁都沒辦法，說了爺爺兩句，就把他氣走了。沒了他，還有我媽，我可想明白了，要是他們真的反對，咱們就私下把結婚證領了，反正我哥也是這麼幹的！”
蕭暖暖把報表扔在一邊，要不是爲了演戲給媽看，她也不會成天面對這些讓人頭疼的數字，好在過十幾天媽就走了，這戲也演完了。
因爲這些繁瑣的事情，蕭暖暖心裡本來就堆了一肚子的火氣，這會兒遇上了發泄口，更是要傾瀉而出，憑什麼老哥跟顏雪染就可以先斬後奏，她跟葛冰就要按部就班？
不就是結個婚嗎？她都二十三歲了，還做不了主？
“好主意，晚上我要跟你好好研究一下。你哥最近怎麼樣，我覺得好久沒見到他了。”
“我也一樣，不是睡工作室，就是去你那裡，哪有時間找茬？你不是也說了嗎，讓我先忍忍，可我看到顏雪染就火冒三丈，忍都忍不住，又沒辦法發作，只好連家都不回了。”
“伯母就要出門了，一去說不定要一年，你到底是個女兒，總要趁她沒走，回去陪陪她的，今晚解了我的相思之苦，剩下的日子就好好回去陪伯母吧。”
葛冰看起來是爲了蕭暖暖好，苦口婆心地勸着，實際上是他這幾天另有安排，不想被蕭暖暖打擾，可蕭暖暖不明就裡，此刻還歪着頭打趣他，“她看你不順眼，你倒是爲她着想啊。”
“還不是爲了你？早點征服你的家人，我們也早點生孩子，我可不小了，我媽等着抱孫子呢！行了，你回家也幫我問問你哥，看他什麼時候有空跟我出來坐坐，咱們一家人聚一聚，聯絡一下感情。”
“行，知道了，我又要跟這些複雜的報表打交道了！你說現在公司你都交給CEO管理了，平常也沒什麼事兒，就過來幫我忙唄，咱們都是一家人了，你都不幫幫我？”
“你讓我幫你？”
“對啊，這次增資擴股，用的也是你的錢，公司有你的股份，還不趕緊出力？”
“伯母不是給了你一筆錢嗎？再說了，我這不是投資，只是借貸，算是我借給你的，可沒打算到你的公司當股東，你讓我幫你管理公司，這是要賴上我嗎？”
口是心非是葛冰的常用伎倆，他的想法自然不會告訴蕭暖暖，讓她以爲是她主動要求，而自己半推半就，那麼以後蕭北寒要找茬，也沒有辦法了。
“咱們之間都密可不分合二爲一了，你還分的這麼清楚？我媽給我的錢自然要投進去的，不過才四千萬，我想要把公司變成咱們的，只能讓你多破費一點了。”
“密不可分、合二爲一？雖然我真的很喜歡這兩個詞，不過老婆，你動動嘴脣，就讓我出錢出人還出力，是不是太欺負人了？嘴上功夫練得再好也沒用，我比較喜歡‘身體力行’，老婆，今晚，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吧？”
“行，你好好看看我是如何搬動你這尊大佛的！”
葛冰臉上寵溺的笑容在掛斷電話的那一刻瞬間消失，他拎起西裝外套，就出門，沒人知道他去見什麼人，又去做什麼事兒。
三天後，華夏律師事務所內。
顏雪染正跟蘇皖討論一個上訴案子，五天後他們就要出差去C市。因爲海域使用權糾紛第一審就歸B市海事法院管轄，而海事法院的等級跟中院一樣，所以上訴只能去省高院，而省高院在C市。
這個案子難度很大，他們研究過太多的解決方案，都不敢肯定可以打贏。只要高院裁定發回重審，就算是成功了一半。這案子他們必須一起做，不過兩個學生可以跟着旁聽，正好去省高院長長見識。
“大概的方案就是這樣，咱們主打的程序違法，着眼點就在《行政訴訟法》規定的期限，其他地方順帶提一下就行。”
蘇皖點點頭，“同意。”
顏雪染把桌上的東西堆在一起，揉了揉額角，感覺腦袋十分沉重。
“那咱們就各自準備吧，所有的資料都複印兩份，萬一有人忘帶，還有另一個人補救，小心無大錯，兩手準備。話說，這案子的案卷加起來應該有三斤吧？”
“差不多吧，幾千萬的標的額這點東西算少的了，不過我記得這個案子的第三人是C市的吧？高院一旦發回重審，咱們就很可能贏，那麼本案的第三人就很可能成爲與這個行政案件相關聯的民事案件的被告，所以，按照老規矩辦吧。”
“明白，蘇大律師，你總是那麼謹慎。”
蘇皖也沒辯解什麼，跟柳依依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帶着趙晗離開了。柳依依戀戀不捨地目光停留在蘇皖的身上，感情第一次外泄出來，那人就在眼前，卻怎麼也夠不到的感覺，最是讓人傷懷。
可惜顏雪染忙着閉目養神，讓自己能夠清醒一點，所以根本沒注意到。
“顏律，剛剛蘇律說的老規矩是什麼意思啊？”
“去外地出差的時候，開完庭無論多晚無論多累，就要在第一時間離開那個城市，哪怕不趕回來，只換到下一個小鎮也好。因爲你不知道對方當事人在當地有沒有勢力，會採用什麼樣的手段對付你。做律師，首要的是保護好自己。”
“這個是哪位前輩總結出來的經驗嗎？”
出差而已，柳依依還以爲出差就是吃喝玩樂順便掙個錢，她曾經刷了顏雪染的整個朋友圈，覺得她去過很多地方，玩的不亦樂乎，怎麼會定下有這樣的規矩呢？
“應該不是吧？好像是蘇皖血淚教訓的總結。”
到達其他城市的時候，儘量避免住在當事人安排的酒店，開庭之前，儘量不要跟當事人見面，有事情電話聯繫，開完庭立刻離開，揮一揮手，做個風一樣的律師……
這就是蘇皖的經驗總結，而自己呢？
顏雪染揉了揉太陽穴，討論了這麼久，頭痛欲裂，心裡卻十分溫暖，因爲懷揣着蕭北寒的愛意。
而柳依依，此刻百感交集，在她錯過的那些歲月裡，蘇皖到底經歷過多少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