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雪染吃過飯,就把剩下的榴蓮芝士披薩給米白送去了,這一天過得也算簡單。
蕭北寒白天聞了那麼久的榴蓮味道,晚上自然要討回來,懷抱着溫香軟玉,正準備大快朵頤,顏雪染突然轉身,柔荑擋住了他不安分的嘴,“我親戚來了,不方便。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說完這話,就轉過身抱着抱枕睡了,留着蕭北寒一個人無風自亂。
仍需努力?等我真的努力耕耘的時候,顏雪染你有本事別喊停!
某爺拎過來被子,極不甘心地睡了,女人嘛,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可以把男人憋瘋。
第二天八點半,顏雪染就接到柳依依的電話,不免有些詫異,這時候法院應該剛上班,她跟當事人碰頭還需要時間,去立案庭還要排隊領號,應該不會怎麼快就立完案子了。
“喂,依依,找我什麼事兒?”
柳依依捧着電話吞吞吐吐的,整個人恨不得哭出來,她蹲在F區法院的門口,慌張無措,天氣不冷,可她卻一直在瑟瑟發抖,“顏律……我犯了個天大的錯誤。”
“怎麼了?”
顏雪染實在想不到,就去立案而已,什麼樣的錯誤才能算是天大的。
立案所有的材料除了委託手續之外,全部都是複印件,就算丟了也可以重新複印,起訴狀可以重打一份,委託手續可以重籤,最多就是耽誤點時間,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是天大的錯誤,這可太誇張了一點吧?
“我……我把當事人給我的訴訟費……弄丟了……”
柳依依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剛說完就開始放聲大哭,顏雪染在這頭可以想象出來柳依依會吸引多少眼球,只是她百思不得其解,訴訟費怎麼可能丟呢?
“我不是已經跟你說了,今天上午當事人帶着訴訟費跟你一起去法院,你立上案,他去交錢,這樣的安排,從頭到尾訴訟費根本沒有經過你的手,就算當事人自己弄丟了,跟你也沒有關係啊。”
“對……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
“什麼意思?”
顏雪染放下手上的麪包,擦了擦手,神色凝重起來。
她本來覺得柳依依是個聽話的孩子,只要自己把步驟給點到了,她按部就班的做,不會出現什麼紕漏。
可現在她既然說了訴訟費在她手上丟了,就一定是沒聽自己的話,這樣的實習律師,她要重新考慮一下對她的態度了。
“昨天當事人過來簽字的時候說,他今天還要上班,爲了交訴訟費需要再請一次假,實在太麻煩了,不如就先把訴訟費放在我這兒,明天我自己交過去,這樣他也不用請假了。我是真的沒想到……嗚嗚……”
“他這麼說,你就答應他了?當事人說話就有用,我說話就沒用是不是?我是爲了你好,才這麼安排的,你竟然完全不領情?!我知道你沒想到,所以我什麼都替你想到了,讓你這麼做,基本排除了所有風險,誰允許你擅做主張的?”
“對不起,老師……”
對不起有用嗎?
顏雪染此刻真的有種很鐵不成鋼的感覺,律師收實習律師,是把對方看做自己的助理,助理的首要使命就是聽話,要是自以爲是想着獨斷專行,那就應該滾蛋。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就算訴訟費沒丟,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當事人給你的是現金,萬一裡面有假鈔怎麼辦,你說的清楚嗎?如果給你的是支票,萬一支票上面的印章不符怎麼辦?”
“我……”
柳依依很想替自己分辨兩句,她也是顧忌當事人的心情才這麼做的,這一切的出發點還不是爲了顏雪染?
讓當事人更滿意一點不是更好嗎?她實在委屈,明明是站在顏雪染的位置上去考慮問題,才這麼做的,爲什麼現在錢丟了,自己就要被責難?
她已經很慌張了,爲什麼顏雪染還要說自己,不就是爲了錢嗎?
是了,就是爲了錢,顏雪染自己也說了喜歡錢!
就因爲自己把錢丟了,她就這麼說自己!人生在世,誰能不犯點錯誤,不就是幾萬塊錢嗎?她嫁入豪門,都那麼有錢了,這一點錢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小意思,還不夠一個包的!
現在丟了,就跟自己過不去了?越是有錢的人,就越是摳門!
柳依依恨恨地想着,又想起包裡的那張白紙,紙上的那一串號碼在此刻格外清晰,她顫抖的手指撫摸着包包,眼神中的怨毒不加掩飾。
顏雪染對此一無所知,想到對方應夠難受了,自己還火上澆油,也覺得有點過分,還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你把材料一併拿回來吧,我一會兒去所裡。”
“是,老師。”
柳依依掛了電話,定了定神,就按下了那串熟悉的號碼,顏雪染,你不是喜歡錢嗎?我就讓你死在錢上面!枉我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有點對不起你,沒想到我爲你着想,你竟然這麼說我!
柳依依一本正經地彙報着顏雪染的行蹤,“顏律一會兒會從家裡到事務所。”
“時間太緊,來不及佈置,我看到你發給我的圖了,她明天要開庭,打聽好她的具體安排,然後發短信告訴我,我很忙,沒事兒不要給我打電話。”
意識到對方可能掛電話,柳依依趕緊出聲:“等一下……”
“還有事?”
柳依依小心翼翼地試探着,聲音帶着一點忐忑,“葛總,我的報酬,可不可以……先支付一部分?”
沒錯,電話那頭的人就是葛冰!
柳依依就是他放在顏雪染身邊的一顆棋子,從幾百個剛通過司法考試的人當中精心挑選的一個人,因爲柳依依可以控制,她的家人也一樣。
葛冰此刻正坐在包廂裡,身邊圍了一羣三線女演員,一個個前凸後翹,葛冰左擁右抱,好不快活,一邊講電話,還不忘的調戲一下身邊的美女,樂得自在。
“怎麼了?我們約好的,等她出車禍了,才能付你第一筆工錢,現在我剛知道點消息,你就跟我要錢?”
“她開的車也是快100萬的,就算出車禍了,人也不一定有事啊!再說,葛總我這裡出了點狀況,我急需要用錢,能不能先預支給我?”
“她死了更好,要是沒事兒也沒關係,車有事就好。錢,我會讓別人打給你,一個安全的賬號,你放心吧,一會兒就到賬,不過這種事兒,不要有第二次。”
“是,謝謝葛總。葛總,我一直想問您,爲什麼一定要針對顏律呢?”
“我哪有針對她?我只是太愛我的未婚妻而已。柳依依,你只是我的一顆棋子,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該問的話,不要問。”
周圍的嬉笑聲透過電話傳過來,柳依依雖然什麼都沒看到,卻也猜得到葛冰周圍是如何奼紫嫣紅,這樣的背景音下,說着深愛未婚妻的話,真是絕妙的諷刺!
“知道了,葛總再見。”
葛冰放下了電話,摟了一個波濤洶涌的小演員,對身邊畢恭畢敬的人說道:“事兒辦的不錯,那五萬塊錢就賞給你跟你兄弟了。”
“這個我可不敢收,葛總您還是自己收好吧,這兄弟沒什麼本事,就會些雞鳴狗盜的事兒,上不了檯面,這次難得葛總賞識他,不就是偷個錢嗎?小事一樁,怎麼敢拿這麼多的報酬。”
葛冰指了指桌上的雪茄,美女會意地拿了一根雪茄放進他齒間,接着坐到他大腿上,把Zippo放在胸口點好,慢慢地湊上去,火機的溫度爬上了雪白的肌膚,令她胸口處染上一點灼熱,葛冰滅了火機,順勢在她身上親了一下,又是好一陣打情罵俏。
“讓你拿着就拿着,費什麼話,別讓我說第二遍。他會偷,也算是個手藝人了,一般人還沒這個本事呢。柳依依頭一次拿着這麼多錢,肯定看得特別緊,這樣還能偷出來,不容易。”
葛冰嗅着手裡的雪茄,貪戀地目光在一衆美女身上游走,人不風流枉少年,蕭暖暖算什麼東西,還沒有這些女人乖呢,想讓她們怎麼伺候,就怎麼伺候,想讓她們整成什麼樣子,給了錢二話不說就整容。
反觀蕭暖暖呢?成天就會耍脾氣,動不動就跟自己裝高冷,要不是看在他哥的面子上,葛冰還需要哄着她?!
呵,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蕭家,等着我把你們踩在腳下吧!爸爸沒完成的事兒,我會替他完成的。
“這可是他的看家本領呢,怎麼會有意外呢?”
那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着,目光卻沒離開過那五萬塊錢,葛冰揮揮手讓他拿了,心想這些人真是鼠目寸光,這點錢就這麼在乎。
葛冰把抽了一半的雪茄扔在一邊,舉着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往那人的地方伸了一下,看到他趕忙拿酒迴應,又不懈地笑笑,“今天你讓他們都好好玩,我高興,我請客。”
“好咧!”
他找了柳依依幫自己,卻信不過她,萬一她回頭反咬自己一口,而自己後續的計劃還沒實施,那怎麼辦?
讓人偷了她的錢,這樣她別無選擇只能跟自己借錢,她拿了錢,而自己拿了把柄,人啊,最信任的對方的時候,就是互有把柄的時候。
柳依依?真是個愚蠢的女人,欠了顏雪染的人情,顏雪染不會圖她什麼,欠了自己的人情,就要一輩子供自己使喚了。
現在還不夠,慢慢攢着,直到離開自己柳依依就一無所有爲止……
葛冰置身在迭起的歡呼聲中,笑得張狂,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蕭北寒,就算你有三頭六臂,也逃不開我的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