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雪染看着蕭北寒打電玩,一直看了三個小時,直到蕭北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兩人便一起回家了。蕭北寒知道她最討厭煙味,進去洗了個澡,把衣服扔給吳嫂,就躺在牀上。
顏雪染進去洗澡之後,手機突然亮了一下,蕭北寒自然地望過去,一看到上面是蘇皖的名字,心裡就起了點彆扭心思。雖然他勸了自己很多次,要尊重她的隱私,不過最後醋意還是站了上風。
關了揚聲器模式,把手機貼在耳邊,蘇皖的聲音依舊是那樣平和而穩重。
“我做事你放心,他現在還不確定是我們,我要是真的收手不查了,他纔會真的懷疑。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這話說的是什麼意識?
蕭北寒迷惑了,看起來問題很嚴重,可是偏偏又啥都沒說,他往上使勁滑了滑,聊天記錄已經被顏雪染給刪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之間有什麼秘密?
他們查的到底是什麼人?那個他到底是誰?
蕭北寒一頭霧水,可又無可奈何,這消息是自己偷聽來的,要是跟雪染說明白,她肯定覺得自己侵犯了她的隱私,說不定倒打一耙,他真不知道自己娶了個什麼媳婦,怎麼渾身上下都是秘密。
聽到浴室裡聲音漸小,他趕緊把那條消息標記爲未讀狀態,然後把手機的音量調大,隨手拿了一本雜誌裝樣子,剛擺好姿勢,顏雪染就從裡面出來,看到他,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
“你剛剛在幹嘛呢?”
“看書啊,你沒看到我手裡的……”書竟然是倒着的?蕭北寒彆扭的轉向一邊,聽着顏雪染在後面偷笑。
“說啊說啊,你剛剛到底在幹什麼?我很想知道的。”顏雪染上前撥了撥他的手臂,把他的臉轉過來面對自己,手掌的溫度傳來,弄得人癢癢的。
蕭北寒心虛了一下,把書扣在自己腦袋上,像是羞愧難當的樣子,簡直比偷吃被老婆抓包還要尷尬,“你在裡面洗澡,我還能想什麼?忙着心猿意馬都不夠。”
顏雪染被這句話激得咳嗽了幾聲,把雜誌捲了幾下就往他身上砸,“蕭北寒,你真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什麼話都敢說出來。”
“做都做了,我不好意思有用嗎?”
看他大義凜然的樣子,顏雪染反而落了下風,這貨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最近幾天更加放肆了,雖然不能動真格的,不過毛手毛腳的時候不少,到現在連她都習慣了。
“滾。”
顏雪染扔了雜誌,翻身到一邊,插上了耳機,自己聽着蘇皖的回覆,想到蕭北寒還在自己旁邊,決定等明天上班再跟蘇皖慢慢聊。
又過了幾天,顏雪染的中藥喝完了,早上她剛喝完最後一劑苦藥,回頭就看到蕭北寒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默默地低下頭磨蹭,說了句:“今天還喝藥呢,不行。”
蕭北寒忍俊不禁,直接笑出聲來,看她越來越不好意思,覺得真是可心兒,把人堵在牆上壁咚,一記深吻之後,纔不正經地說道:“今天開庭嗎?要是不開庭,就在家陪我吧。”
“行,不過要先去拿點資料回來研究,現在的基本法三天兩頭的改,今天一個解釋明天一個意見後天再給你弄個批覆,簡直就是學無止境啊!我手裡有個拆遷的案子,估計是持久戰,標的物不少錢,要好好研究一下。”
“恩,那我送你去事務所,你拿好東西再下來。”
顏雪染覺得今天蕭北寒挺奇怪的,怎麼這麼粘着自己?難道他真的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因爲禁慾了半個月,明天可以開葷了,今天就變成這樣了?
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一下,勾着蕭北寒的下巴調戲道:“你今天這狀態不對啊,難道是--憋的?”
蕭北寒笑罵一聲妖精,就攬着人一起出門了,看到顏雪染上樓,立刻就收起了溫柔的神情,冷若冰霜的眸子掃向周圍,恨不得把青松也凍成冰。
爺爺,你安排的人今天就要到了吧,我倒是要好好看看,這次你還能耍什麼花招!
多年的老中醫又怎麼樣,跟自己對着幹,總要付出代價的。
顏雪染回了家就去研究資料,聽到吳嫂說中醫來找自己,還愣了一下,上次不是說一週就可以了嗎,幹嘛還來看自己?推門出去,就墮入蕭北寒含笑的眼睛中,那裡的溫柔真的如一池春水。
“你等我一起下去?張大夫怎麼又來了?”
蕭北寒牽着她的手,一邊走一邊說道:“不是張大夫,是別的人。”
“別的人?!”
“雪染,你相信我,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就算是我的家人,我也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蕭北寒這麼正經嚴肅的說話,顏雪染連調笑都沒有心情了,心立刻沉到谷底,到底誰做了什麼事兒,纔會讓北寒這麼顧忌?一定不是暖暖,那麼……
“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一會兒就知道了。”
老中醫萬萬沒想到蕭北寒會在家裡,頓時冷汗直流,老太爺還說沒關係,他能打點好,這才幾天就暴露了。然而他還是心存僥倖想着萬一少爺什麼都不知道呢?
只要他不知道,自己就好辦了,趁人不注意,取出來一點兒藥材,這方子就變成另一個樣子了,當初自己斟酌下藥,不就是爲了留個退路嗎?
“少爺,您也在啊!”
“讓你失望了,我跟雪染都在家,爺爺最近身體好嗎?”
“好、好。”這寒暄的話放在從前,老中醫肯定覺得是爺孫倆感情好,可放在現在……
“可我最近都不太好,覺得自己肝火旺盛,火氣太大。”
老中醫摸不準蕭北寒的意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瞥了一眼顏雪染,看她的樣子似乎是一無所知,懸着的心又放下一點兒。“啊,少爺需要我來把把脈嗎?”
“這個就不麻煩了。你是爺爺的人,我怎麼好麻煩你呢?不知道你這次過來,是爲了什麼事兒啊?”
“啊,上次老爺子說要給少奶奶開方子補身,開了半個月的計量,我想着差不多喝完了,過來重新把脈。”
顏雪染茫然無措,看蕭北寒眼神陰冷隻字不言,她就直接問道:“不知道您跟張大夫是什麼關係?上次張大夫給我把脈之後,說我喝一週的藥就可以了,您怎麼……”
話還沒說完,那老中醫立刻跪下認錯,哐哐哐磕了三個響頭,頭也沒敢擡起來,顏雪染不是傻子,事兒做到這個地步,她不可能看不出來,北寒說的很清楚了,這是爺爺的人,那麼爺爺一定想要害自己。
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這老太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竟然想對自己下手?
“少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請不要爲難我的家人,少爺,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要是我沒發現,雪染的身體就毀了!她是我的妻子,是我這輩子認定的人,爺爺好厲害的手段啊,就眼睜睜看着蕭家斷子絕孫嗎?!”
“少爺,少爺,對不起!我錯了,求你放過我的家人。老太爺的手段您是知道的,我要是不按照他的吩咐做,我的家人就毀了!”
老中醫哭得很是狼狽,因爲哭得太認真,所以聲音斷斷續續的,蕭北寒這會兒沒空理他,甩開了他的手,滿心都是顏雪染。
“雪染……”蕭北寒看她呆若木雞的樣子,很是心疼,想把人攬入懷裡,卻被她推開,她挪去了一邊,閉上眼睛,面上一片愁雲慘霧。
“我要解釋。”
“好。”蕭北寒一五一十地說了,聽得顏雪染膽戰心驚,人心怎麼可以壞到這種程度?他們根本沒見過面,所有關於她的消息爺爺都是道聽途說的!
他竟然對自己下手,還是以這種方式!
蕭北寒看老中醫年歲大了,也知道他禁不起這麼跪着,這會兒雪染還傻着,還是自己來問吧。“爺爺說過什麼話,你老老實實地說了,或許我還可以放過你。”
“老太爺說,這方子要開的像樣,讓人看着覺得是補身子的,實際上是避孕的。我說了這藥傷身,可以用別的方法,他說你們新婚燕爾的,用別的方法怕少爺不痛快,還是這種好。喝上些日子,少奶奶就生不出孩子了,再過上幾年,就找個由頭,讓你們一拍兩散。”
蕭北寒站起身,把周圍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他早知道爺爺的目的,可是聽到這種複述還是覺得心如刀絞,連呼吸都疼痛的難以負荷。
爺爺,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北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爺爺要這麼對我……”
“沒事,沒事,不是你的錯。”
蕭北寒一邊哄着顏雪染,一邊對老中醫說:“這事兒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不要驚動爺爺。方子跟藥材你都照開,弄好的藥材送過來,我自己處理掉,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你算算日子,喝完的時候照樣過來,在爺爺面前也要知道怎麼演戲。中醫是用來救人的,不是用來害人的,我要是真的要整你,完全可以把你‘弄進去’安度晚年。”
老中醫一哆嗦,自然知道蕭北寒話中的意思,怯怯地說了一聲:“是。”
“你走吧,你的家人我暫時不會爲難的,不過……如果你不聽話……”
“少爺,我懂我懂!”
老中醫也顧不得什麼形象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擦着,趕緊從蕭家離開了。
攆走了那人,蕭北寒周身的冷氣全收,心疼的看着自家失魂落魄的老婆,緊緊地抱着她,想要把溫暖傳遞過去,卻發現她的手腳越來越冰涼。
“北寒,你說我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被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