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寒含着促狹地笑,一步步向她走來,顏雪染昨晚徹底斷片,現在只好一步步向後退,直到被逼到牆壁上。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還不行嗎?”
顏雪染揮舞着雙手,推拒着不讓蕭北寒湊過來,不過這點力道對於蕭北寒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早上那件事發生的太突然,蕭北寒也沒想到,不過當他發現還有一個比自己更窘迫的人,心情就好了不止一點,突然發現把顏雪染耍的團團轉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故意什麼都不挑明,才更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你不覺得現在的氛圍很好嗎?而且我們之間的距離也很好,不做點什麼,好像對不起這氛圍。”
“咕~……”
顏雪染的肚子在此刻終於發出了自己的怒吼,她低頭摸着自己的肚皮,憑着自己一廂情願的想象,就忍不住腹誹道:昨晚本來吃的就少,還做了劇烈運動,今天睡到這麼晚,它要是再不抗議就奇怪了!不過這一聲來的也太巧了。
“顏雪染,你真是……!”
真是個氣氛終結者啊!
爲什麼他每次想做點什麼浪漫的事兒,都要被眼前這個無辜的人破壞掉?她好像就是他命裡的剋星,生生毀掉他的計劃,看來以後要換種策略了,這種鋪陳完全沒有必要,還是單刀直入比較好。
他狡黠一笑,揉了揉顏雪染的頭,這些事兒都給你記在賬上,以後回家咱們可以慢慢討論怎麼補償。
“還等什麼?還不趕緊換衣服,肚子都抗議了。”
“哦。”
得了特赦令,顏雪染趕緊去衛生間把衣服給換了,整理好頭髮就跟蕭北寒一起下樓。
“又想什麼呢?我發現跟我在一起,你好像經常走神。”
“北寒,我覺得今天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是嗎?是往好的方面不對勁,還是往壞的方面?”
“應該是好的吧。”如果你不再往我的心上捅刀子,那應該就很好了……
“以前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蕭北寒停了一會兒,見顏雪染還是愣愣的,眸中卻蓄了淚,便笑着補充:“這話我昨晚就說過,可那時候你是醉鬼,晚上鬧騰的那麼狠,早上醒了就跟我玩失憶。”
顏雪染白了他一眼,眼見着父母就在飯廳裡等着,希望這人能收斂一下,沒想到他接着說道:“你看我也沒用,證據還在脖子上放着呢。”
“早知道就帶件高領衣服了……”
顏雪染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懊悔的自言自語,蕭北寒心情好得很,也不跟她計較,拉着人走到餐桌旁。
“真是好大的架子喲,咱們等了這麼久都等不來,還要北寒去請。”顏老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笑眯眯地看着顏雪染,過了一晚,兩個人看起來溫馨了不少。
顏媽媽趕緊把東西拿出來,招呼兩人坐下,“快過來吃飯,北寒爲了等你一起,早上就吃了一片面包,你要是再不起來,北寒要餓壞了。”
“一罈子酒跟一些禮物就把你們收買了,怎麼都幫着他說話?明明我纔是你們的女兒。”
“吃飯也堵不上你的嘴,這雞蛋剛煎的,半熟的。”
顏媽媽把雞蛋放進顏雪染的碗裡,才怨念地說道:“人家專家都說了,半熟的雞蛋裡面有不少細菌呢,你這種吃法不健康,我是管不着你了,北寒啊,你以後要好好看着她,不能由着她胡來。”
“知道了,媽。”
顏媽媽這才得空瞅瞅自家女兒,看到吻痕後,給老頭子遞過去一個顏色,兩人都欣慰的笑着,蕭北寒也坦然地會意一笑,只有顏雪染的目光還停留在食物上,完全沒有察覺到三人的互動。
“北寒啊,你們什麼時候走?我給你們帶點東西,還有那個食譜啊……”
顏雪染被這話噎到,好在蕭北寒還不知道食譜是幹什麼用的,只要她把東西藏好,不被他發現,事情還是有轉圜的餘地的。她慌忙出聲:“媽,我昨天才來,今天就要趕我走啊?”
“着什麼急,喝杯牛奶,明明噎着了還偏要說話。”
顏雪染接過蕭北寒遞過來的牛奶,慶幸自己打斷了老媽的話,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你的工作是鬧着玩的嗎?蘇皖脾氣好,你也不能總讓人家頂着你啊!你現在也不差錢,幹嘛把自己的逼得那麼緊?照我說,國內法方面你該放就要放下,你瞅瞅這幾年改了多少次?老學新的東西累不累啊?還是國經國貿比較好,法律不怎麼變,錢也掙得多。”
“爸,刑事案件我已經不接了,行政接的也少,工作量已經減少很多,我不能只靠你活着啊,我也要培養自己的案源,要是國內法我都不接了,那我乾脆轉行得了!”
“行行行,說不過你,不過律師是高危職業,你要保護好自己。國內的法律環境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好幾年不回去,這法律改的我都不認識了。”
蕭北寒優雅地嚥下口中的食物,不緊不慢地說道:“爸,不是還有我嗎?放心吧。”
顏老看着蕭北寒,有他在,確實沒那麼擔心了。現在這環境,不是老人便壞了,而是壞人變老了,變老也就算了,還順便污染下一代,人跟人相處全都是算計。
雪染的法律功底沒有問題,只是沒有心機,上了法庭作風就變得凌厲,不懂得給自己留後路,偏偏還喜歡打一些有爭議的案子,實在太容易得罪人了,要是有人打擊報復,後果不堪設想……
“爸,我幹這行四五年了,也沒見我出事兒啊,真是杞人憂天。媒體這東西,各國都是一樣的,你可別被忽悠了,看了那些新聞就以爲國內怎麼樣,瞎操心。”
“你這個小冤家,我操心又是爲了誰?大冬天的,說什麼風涼話。”
蕭北寒看着父女倆嬉笑着,只覺得一頓飯的時間過得真快,顏媽媽收拾餐桌的時候纔想起來,他們還沒說什麼時候走。
蕭北寒本來已經做好了持續鬥爭的準備,沒想到顏家老兩口這麼容易就拿下,放下了懸着的心,就覺得自己倉促離開,做的準備工作不足,還是早點回去得好。
“明天吧。公司有些事情要我去處理,雪染那裡……額,雖然蘇律師人很好,咱們也不能挑老實人欺負,自己分內的活兒還是要乾的,再說了,我們還要籌備婚禮呢。”
“對啊,不能耽誤正事兒,明天回去也好。不過既然來了,就趁着今天到處走走吧。”
“我第一次過來,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雪染經常來,正好給我當個嚮導。”
來之前蕭北寒哪有心意想旅遊的事情?阿姆斯特丹雖然不大,不過真正逛起來也一定有很多好玩的東西,蕭北寒對荷蘭的瞭解僅限於自由跟風車兩個名詞,與其現在搜索旅遊攻略,還不如跟着顏雪染閒逛。
“你還指望她?她常去的地方就那麼幾個,除了UvA比較正常以外,剩下的都是好吃的店面,你跟着她走,有什麼意思?”
“UvA?”
“阿姆斯特丹大學,這孩子跟老頭子一樣,對大學有種莫名其妙的感情,去到一個地方先要看當地的大學,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
“哎呦,你操那些心做什麼?人家小兩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北寒都說了很雪染走,你就讓他們走嘛,家裡這麼多事兒,還不夠你操心的嗎?”
顏媽媽這纔算了,給蕭北寒說了些注意事項,就放兩人出門了。
顏雪染可沒有帶他去逛的好心情,想着找個什麼新奇有趣的地方把他給甩了,自己去藥店買個藥,說起新奇有趣……要不然放他去找紀舒?
如果沒猜錯,紀舒那種浪蕩公子哥應該會在……
“你這表情有問題啊”,蕭北寒煞有其事地嗅了嗅,然後調侃道:“我好像聞到陰謀的味道……”
“沒有,怎麼會呢?”
顏雪染被戳穿心事,立刻變得手足無措,總覺得口乾舌燥,下意識的抿了抿,“那個,你說要明天回去,不用通知紀舒嗎?”
“打個電話不就行了?難道我還要親自過去通知嗎?那種傢伙,誰知道在哪兒鬼混呢!難得有空過二人世界,你幹嘛提那種人,真是煞風景。”
“哦。”
Plan A已經告吹,她要去哪兒找Plan B啊?
“喂,你應該好好想想,現在要去哪兒?”
“去UvA吧,以前我還想着去那兒留學呢,正好帶你去看看。”
“那怎麼沒來?”
顏雪染心裡正煩着,蕭北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更讓她煩惱不堪,沒好氣的回道:“不是被你綁住了嗎?你都知道還問什麼問啊?”
蕭北寒忍俊不禁,不得不承認這個答案徹底取悅了他,他就是喜歡把她鎖在身邊,不允許別人覬覦的感覺。嘴角揚着笑,他把頭湊過去,說道:“你這翻臉也太快了吧?昨天還是小心翼翼的樣子,今天就敢跟我這麼說話了?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竟然會有這種變化。”
“你……!蕭北寒,車裡還有別人,你別這麼厚顏無恥的行不行?”
蕭北寒泰然自然,覺得顏雪染髮窘的樣子格外可愛,故意湊上去給了一記響亮的吻,慢悠悠的說道:“我讓人精挑細選,才找了這個司機,他會六門語言,但是對漢語一竅不通,所以咱們說話可以百無禁忌,是不是很好?”
蕭北寒,你還能更無恥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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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雪染頭痛的扶額,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自己跟蕭北寒之間的氣氛實在是太不對勁了,要說他們昨天沒發生什麼,她自己都不相信,混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買避孕藥啊!
他說他們不會有孩子的,那麼……一早防備總好過有了再失去……
顏雪染帶着他逛了好幾個小時,計劃也沒成功,只好等回國之後再說。晚上顏家老兩口把蕭北寒叫過去,語重心長的談了一個小時,等他回去的時候,顏雪染已經安然入睡。
蕭北寒吻了吻她的額頭,把人攬入懷中,覺得有她在身邊,什麼困難都可以克服。
他的耳畔還回蕩着着顏老的話,他說:“你父親的事兒,我知道的只是皮毛,不過我的女兒我最清楚,你說她什麼都好,但不能說她害你父親,她把你看得太重,你們之間有的只能是誤會,不該是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