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我們都投入心力去查。他的工作、配偶、學歷、人際關係，所有我們想到的都要查一遍。有些人是自己辦的卡，還有些人的名字被冒用，我們一件件查着，身心俱疲，知道雪染跟你結婚的時候，纔有了一點點線索。”
“這個線索指向了葛冰？”
“指向了他的一個員工。我們沒辦法排除其他可能，所以認爲跟葛董事長的關係很大，我們找不到他這麼做的動機，掌握的資料裡面不能說明他要收購蕭氏，而兩個集團因爲市場不相同，所以幾乎不存在競爭關係。因此，我們可以大膽假設並且懷疑，但是不能確定。”
蕭北寒夾了一塊龍蝦，輕輕地蘸着醬料，示意蘇皖動筷，然後自己悠哉地說道：“在這種事情上，雪染很謹慎，她不願意把不確定的事情告訴我，免得我被誤導。”
蘇皖對生的東西有種莫名的畏懼感，不過因爲現在桌上就這麼一盤菜，他不能推拒，就只能忍着彆扭勁兒吃了，沒想到味道出奇的好，龍蝦肉富有勁道，吃起來新鮮爽口，想了想又夾了一塊。
只是可惜啊，這麼大一個龍蝦，居然就這麼一點兒肉！奢侈，奢侈！
“也不光是這個原因，雪染剛搬到你家的時候就聽說暖暖交了一個男朋友，仔細一問，正好是我們的懷疑對象。因爲你這個妹妹對葛冰愛的死去活來的，所以雪染更沒辦法直說了。”
因爲不能直說，所以只能想着曲線救國，所以雪染纔會找媽媽幫忙，至於那些刻意的破壞，其實都是爲了暖暖着想，她知道父親的死跟葛冰有關，不想讓暖暖以後後悔。
可是她沒有真實可靠的證據，明明心裡堆了一堆的話，卻始終沒法說出口。
“是我錯了，我從來都不知道，她一個人承擔了這麼多。雖然很不甘心，也不願意說這話，不過蘇皖，謝謝你對雪染的照顧。
蘇皖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他幫着顏雪染，也只是爲了讓自己以後好過罷了，愛過一個人只要真心付出過，就沒有辜負這一場命運的安排。
“我只是希望雪染好好的。”
“相信我，過了這段時間，一切都好了。對了，雪染好像拿走了蕭氏的一些資料，你知道是爲什麼嗎？”蕭北寒頓了一下，怕蘇皖多心，還是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從來沒懷疑過她，只是……”
“我懂，我想，是因爲雪染知道你妹妹要葛冰結婚了，所以有些慌張。她在考慮，如果蕭氏的實力足夠的話，她她可能選擇告訴你真相，畢竟我們的手太短，可以查到的東西不多，但你就不一樣了。也就因爲這個，我並不想在雪染說出真相前說出來，我說了，她就會變成拒不配合的那一個。”
她已經動了這方面的心思了，蘇皖是真的想糊弄過去，可惜對手太強大，除了聰明絕頂的腦袋之外，還有一雙鷹隼般的眸子，周身自帶冷空氣效果，天生的一股威壓怎麼都無法消除掉。
“我不會那麼認爲的，她是我的妻子。”
“那就好。我真怕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可我現在什麼都告訴你了，你要怎麼辦？雖然沐遙已經死了，死無對證的道理我很懂，不過我還是有一種直覺，雪染三番兩次的出事兒，跟葛冰脫不了關係。”
“他爲什麼要對付雪染？”
“這還不簡單嗎？因爲雪染是你的妻子，而且一直在查他，一個不安定的因素就放在身邊，多可怕？直接殺人肯定不可能的，但是假手於人的話，就會簡單很多。比如這次，郭子要殺我，雪染只是遭殃，從外面看來，理由多充分！”
是啊，對雪染來說，葛冰就是一顆*，而反過來，對葛冰來說，雪染也是一樣的。
“沒錯。”
“其實咱們的心裡都清楚，如果真的沒問題還怕別人查嗎？他既然怕了，就一定有害怕的理由。可是沒辦法，這些都是猜測。前段時間X－cherry增資擴股的時候，雪染一直很反對葛冰參與進去，但是……”
胳膊擰不過大腿，暖暖一再堅持，顏雪染又能有什麼辦法？
“然後她退而求其次，想盡可能的拖住葛冰的資金？雪染，果然不愧是雪染，就算在最不利的情況下，還是會想辦法扭轉局勢。”
蕭北寒的評價客觀公正，在顏雪染身上他好像從未感受過自暴自棄，她會悲傷會哭泣，可擦乾了眼淚，照舊光芒萬丈。
“也只有你一個人，值得她付出這麼多的心血。她本來可以自己投入資金的，只要她參與了增資擴股，葛冰的計劃可能就會被打亂，但是被事務所的事情拖住了，幾乎砸鍋賣鐵，而你的態度……”
雪染應該會很傷心吧？她爲了暖暖做出來那麼多的事，可惜一直被她誤解，而自己在這裡面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
“我知道，但是我有自己的打算，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吧。只要暖暖結婚了，一切都好了，算算也就是一個半月的事情。在我面前，雪染的心思都寫在臉上，演戲也比較真實，我現在需要麻痹葛冰。”
“那你就不能跟雪染說一下嗎？她始終是一個女人，而且她現在……”
她現在懷孕了。
蘇皖停了停，對上蕭北寒錯愕的眸子，還是沒有說出口，這件事應該讓雪染自己說啊！
“她現在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她突然決定開始接刑事案件，所以接下來的工作會特別忙，我怕她累着，而且刑事案件的風險很大……”
蘇皖的顧慮也是蕭北寒的擔憂，他很理解顏雪染的心思，只要能讓自己忙一些，就不用面對這樣無情的自己，這樣她的心裡應該就會好受一些吧。
“我懂，我會加派人手保護她的。”
“恩。”
服務生又上了幾道菜，跟拿到龍蝦不同，都是小分量卻十分精緻的菜式，蘇皖頓了頓，眼看着服務生把龍蝦拿走，心裡肉疼的很，可蕭北寒沒說話，他如果攔着就顯得太小家子氣。
對面的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把放着東坡肉的小盅放在自己面前，輕輕夾了一塊，放在嘴裡入口即化。
“龍蝦的爪子寒氣比較大，所以不能這麼吃，他們做好了會重新送過來的。”
原來這道菜還是兩種吃法？
蘇皖覺得自己少見多怪，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趕緊吃了一塊鵝肝，嚥下去之後說道：“其實我也挺理解你的，一個是自己老婆，一個是在自己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知道暖暖做得過分了，可那是我親妹妹，等她嫁出去，一切都好了。”
“她嫁出去了，還可以回來，就算不經常回來，還會有其他人看不慣雪染，拖並不是一個好辦法。蕭北寒，有些人是等不起的。”
“可我需要時間來運作，具體的事情我不方便說，希望你理解。現在出手，只會打草驚蛇，我會查清楚葛冰的身價，一擊即中，讓他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我理解與否一點兒都不重要，關鍵是雪染怎麼想。葛冰加入X－cherry，擺明了用心不純，你這麼繃着，就不怕弄得內憂外患的？要是雪染跟你妹妹都對你有誤會，你要怎麼辦啊？”
“你沒看出來嗎？X－cherry，已經是我的棄子了。”
蘇皖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關於暖暖的事情，顏雪染很少提，不過這世界就是一個圈兒，她不說，蘇皖也可以從別人那裡聽到。
聽說蕭暖暖很看重自己的公司，而蕭北寒對這個妹妹也極盡縱容，怎麼傳聞跟實際差別這麼大呢？
“可是……那是你妹妹的心血啊！你不是一直很疼愛你妹妹的嗎？”
蕭北寒無所謂地笑笑，在蘇皖好奇的目光中，淡定的消滅了一塊東坡肉，“她一直覺得自己眼光很好，不會想到她也會看走眼，如果她真的失去了X－cherry，那是她應該付出的代價。”
“……”
“這輩子她碰到的坎坷太少了，早點摔跤，摔得狠一點，對她有好處的。”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的，可蘇皖總覺得蕭北寒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這是在爲自己老婆出氣嗎？多美妙的一個局！有錢人想要出氣，都是幾億幾億的玩兒嗎？
X－cherry，光是這個牌子就價值不菲了！說扔了就扔了？
“怎麼不說話了？”
蕭北寒看着蘇皖，關切的說道：“也不吃東西，這些都是這裡的特色，咱們隨便吃點也沒什麼講究。真正點菜應該分菜系來點，可我今天都只看自己的口味了，蘇律吃不習慣嗎？”
蘇皖的嘴角抽了抽，一本正經地說道：“沒有，這一摞摞的人民幣的口感非常好，我非常喜歡。”
一摞摞人民幣？
這說法還挺新鮮，蕭北寒似笑非笑，原來蘇律師的幽默是這麼嚴肅認真的，從前沒怎麼深交，只顧着爭風吃醋，現在看看，其實這個人也挺好玩的。
“你喜歡就好，我還怕自己招待不週呢。”
“說實話，我平常不怎麼來這裡，首先是因爲消費太高不是我這個階層的勞苦大衆可以承擔得起的，然後呢是因爲我這個人對吃不在行，給我菜譜我都不知道怎麼點，第三我每次來這裡都是來參加律協年會，沒什麼意思，第四，所裡有律師在這裡上當，我怕自己步他的後塵。”
“律師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