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瞿寧聊了一會,安了了一拍腦門,總算把前因後果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說起來,這也是“幻影”常用的手段了,效果就是一個字兒——坑。
把人迷暈了,或是帶走綁票,或是囚禁抹脖子,或者是留下點什麼要命的把柄,總之,先前後腦捱得那一下子絕對不是空穴來風,而幻影之所以出手對付她,原因可以有很多種,可以是收了錢辦事兒,也可以是洛君桓閒着沒事,突發雅興。
而事發的事後,瞿寧沒頭沒腦的被支開了去跑了一個沒什麼必要的腿兒,更證明了這個猜想。
總而言之,安了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似乎,大禍臨頭了。
瞿寧想了又想,讓她先什麼也不要做,老老實實在家呆着,而他當即起身,準備抓住幾個倒黴鬼好好盤問一下,琢磨着把風險降到最低。
安了了掛了電話,心砰砰的跳的很快,世界上最大的恐懼,都是來自於未知,因爲不知道,所以會張開想象的翅膀,招來無窮無盡的大災難,理論上人是可以被自己嚇死的。
她忐忑不安的在屋子裡轉圈,雙手合十,祈禱瞿寧大顯神威,一定要把這場災難消弭於無形。
而另一邊,瞿寧兵貴神速,很快弄清楚了白天發生了什麼,知道這事兒非同小可,他二話不說追上洛君桓剛派出的人手,一路尾隨,發現人是奔着報社去的。
果然夠狠夠絕。瞿寧把油門踩得飛起,超過了前面的麪包車,毫不猶豫的橫向一攔,兩輛車撞出了耀眼的火花,麪包車里人影飛快下車,一口甜血梗在喉頭,將吐不吐的下車擼着袖子預備和找茬的算賬。
然而剛下車他就傻了眼,甲殼蟲已經被撞走了形,可裡面卻一個人也沒有。
正奇怪着,瞿寧快如鬼魅的出現在他身後,漂亮的不像話的手中攏着一片銳利的刀片,在陽光中發着雪亮的光澤,還沒等跑腿的發出一聲驚呼,刀片劃上了他的咽喉,紅光一閃,瞿寧若無其事的在那人的白襯衫上蹭了蹭刀鋒,把那點血跡擦得乾乾淨淨。
手一鬆,那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瞿寧從口袋裡摸出白手套帶上,三下五除二從他身上摸出一個信封,信封式油皮紙包着的,很厚實。
打開一看,裡面是安了了和顧言城的照片,兩個人都閉着眼睛,對發生的一切茫然不知,而兩個人的身上,都沒有穿着衣服。
照片照的並不算太過露骨,只到肩膀下面一點,但已經足以令人浮想聯翩。
顧言城的胳膊搭在安了了身上,兩個人面對面擁抱着,身下是柔軟的大牀。
如果不是瞿寧攔截這一下,現在,照片已經送進了報社,對於這樣的頭條,沒有一家報紙會肯錯過。
那麼安了了的結局,恐怕不會是身敗名裂這麼簡單。
瞿寧的背後沁出一層冷汗,他不知道這是有人收買了洛君桓讓他做的,還是洛君桓的個人意願,但無論是哪一種,都足以讓人害怕。
沒有人願意去招惹洛君桓。如果非要給他們這些孤兒都安上一個來路,那麼洛君桓一定是來自地獄。
誰也不知道洛君桓的心理活動是怎麼樣的,他很陰鬱,很冷酷,很惡趣味,而有的時候,又似乎很簡單。
他對安了了綿綿不休的惡意,不知道是來自於哪裡,從想要把她送到慕容秋白麪前,借刀殺人,到現在索性拍了她的豔照,預備公之於衆,這是多麼深的血海深仇……
而同樣是一起長大的,他在預備剷除瞿寧未遂之後,竟然就不再和他計較——從這個角度看,洛君桓還真是待他“不薄”。
瞿寧站起身來,大腦告訴運轉,隨即他突然想到,洛君桓這樣的人,狡兔三窟,怎麼只派了一個人,一個戰鬥力如此這般的戰五渣,去給媒體送信呢?
既然做出了這樣的事兒,絕沒有虎頭蛇尾的道理。
除非——這根本就是聲東擊西!
一顆豆大的汗珠從瞿寧的鬢角處滑落,他不敢去細想自己的猜測。
而正如他所預料的,這照片並不是只有一份。
寬敞明亮的總裁辦公室內,慕容秋白的辦公桌上,穩穩當當的放着一個牛皮信封。
信封裡散落出幾張照片來,四散在桌上,顯然拿出來的時候,手是狠狠抖了一下。
慕容秋白上半身浸着陽光,神色卻無比的陰寒。
容顏多盛,神色便有多冷。
“主,主人……”米良在差不多兩米遠的地方垂着頭,支支吾吾的開口:“這些照片也並不能完全說明什麼……”
慕容秋白輕輕的側過臉,璀璨的異色瞳如刀片般劃過他的臉,整個人是極度危險一觸即發的狀態,看誰一眼都足夠對方生無可戀:“出去!”
話音未落,米良二話不說撒丫子跑了出去,他在門口來回轉圈,既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又有點擔心安小姐,左思右想,他估摸着一時半會主人不會再叫他,預備偷偷溜出去給安小姐報個信兒。
雖然安小姐出手毫不大方,還倒打一耙搶了他的錢,可是他同主人一樣,對她有一種近乎不講道理的溺愛。
到底是不是被慕容秋白洗腦了,米良也說不太清楚,只是他總覺得,如果天生一對有個固定的模板和樣子,那麼就一定是慕容秋白和安了了那樣的。
在米良爭分奪秒的趕去報信的時候,慕容秋白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窗前。
前一刻,他還在百般敷衍推脫着自己的終身大事,告訴爺爺自己還沒有成家的打算,心裡盤算着是不是給安了了換個名字,送去國外鍍個金,再帶回來充當自己的未婚妻。
或者也不必去國外那麼辛苦,畢竟那就要有好幾年看不見她。只需要弄到一張學位證書就好了,他還是很有把握把這件事情辦妥的。
雖然他們看上去是那麼不可能,可是他總是忍不住開動腦筋,就設想一切可能的方案,去竭盡全力的,爭取一個和她在一起的機會。
然後,他就看到了米良帶回來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