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了了甚至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動作的,等她反應過來,慕容秋白的手臂已經越過她推開了車門,一把將她推下了疾馳的跑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安了了自認身手不錯,尤其是速度,誰還能比小偷的手快?
偏偏這個魔鬼就可以!
“啊!”安了了穿着十幾寸的高跟鞋,一下被扔出了車子,腳下立足不穩,一下子就跌坐在了佈滿石子的土地上。
感覺屁股都摔碎了。
擡起頭,那扇車門早已經飛快的關上,慕容秋白平靜的聲音在黑暗中有一種冷入骨髓的壓迫感:“不聽話的女人,留着沒用。”
尼瑪啊!
安了了看着蘭博基尼絕塵而去,尾氣劈頭蓋臉的噴了她一身,手臂和大腿外側都被車子和地下的石頭蹭破了,絲絲拉拉的疼,脖子上還帶着傷,因爲失血過多,渾身都沒有力氣。
用盡全身力氣雙手撐着佈滿碎石的路面,她嘗試着站起來,腳下微一用力,尖細的鞋跟被雜草絆住,整個身體又重重的跌回地上。
該死,她居然弱到站都站不起來。
夜晚的風帶着冷冽的寒意,在沒有遮擋的樹林間呼呼的吹着,透過她身上單薄的短裙,侵入她的四肢百骸。
周圍一片寂靜,連鳥叫聲都沒有。
偶爾會傳來幾聲嗚咽,不知道是鳥叫聲,蟲鳴聲,還是野獸的磨牙聲。
黑暗席捲一切,稍一用力,一扭頭,安了了脖子上的傷口就讓她痛得呲牙咧嘴。
畢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安了了很沒出息的,害怕了。
她把自己裹成一團,閉着眼睛嘶聲力竭的喊:“慕容秋白!你這個最賤最賤的賤人!我一定要殺了你!”
尖細的嗓音在樹林間迴盪,那回聲又嚇得安了了一個激靈。
她連動一下都費勁,身上有傷,沒有力氣,而這樹林茂密,不知道會不會有野獸出沒。
她沒想到慕容秋白竟然做的這麼絕,帶她離開了宴會,卻報復心這麼重,把她一個人扔到了漆黑的樹林裡。
是不是個男人啊!
而此時米良在車內,已經給出了很好的回答:“主人,你真man。”
慕容秋白沒說話,從鼻孔裡冷哼了一聲,但那傲嬌的表情分明對這句話很是受用。
“小丫頭實在不知道好歹,居然敢威脅您,該扔!”米良一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騰出來,豎了個大拇指。
最初的怒氣發泄過後,慕容秋白斜靠在座位上,看着車窗外一團濃郁的黑色,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安了了不止一次的挑釁他的權威,開始他感到新鮮,也不知爲何願意適當的縱然她,甚至看着她那咄咄逼人的樣子,反而覺得有幾分可愛。
然而他畢竟是慕容秋白,一個無需看任何人臉色的人,對其他人的容忍度不會很高。
今天發生的一切,已經是極限。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自己做的沒有錯,反而無比的正確。
然而腦中不斷的閃回過安了了被扔下車子時的驚慌而詫異的臉孔,通透的,圓圓的眼睛,純淨的像孩子一樣。
那麼一個滿嘴謊言,花招百出的女人,竟然有那麼一雙孩子樣的,帶着狡黠和天真的眼睛。
慕容秋白想着,不自覺的出聲問:“這片樹林……”
他的話沒有說完,米良就十分貼心的接口了:“這片樹林啊,地點荒僻,沒什麼人,有也是一些不務正業的地痞流氓經過。”
“地痞流氓?”慕容秋白的眉眼忍不住皺了起來。
“也有殺人拋屍什麼的,這種事兒不就得挑僻靜的地方做嗎?說是小樹林,和亂葬崗也差不多。”
“亂葬崗?”一貫冷靜無波的聲帶,莫名的有些沙啞。
“呵呵,我也不是太瞭解,應該也不能,因爲前一陣聽說這裡有野獸出沒,反正挺亂的,主人,您真是扔對地方了!”
“……”慕容秋白的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腦中不可自控的想象起安了了被野獸追殺時的倉皇表情……如果恰好在她身上有傷的時候遇見一夥流氓地痞,甚至是殺人犯……
她會哭吧?她還能跑麼?那樣一個驕傲任性又古靈精怪的女孩子,她哭起來是什麼樣子?
慕容秋白突然覺得,他自己根本沒有勇氣去想。
安了了這會兒坐在冰涼的地面上,兩眼放空,身體各處的疼痛已經麻木,眼珠已經很久沒有轉動一下。
身體上的疼,她向來忍受度很高,在幻影的時候,每次出任務,掛彩都是家常便飯。
她也漸漸的不再害怕,因爲細聽下來,那些嗚咽嚇人的聲音,真的就只是風聲和蟲鳴。
她知道歇一會自己就能爬起來,天一亮就能走出密林。
可是她現在的狀況,卻比開始時更糟。
一個不容迴避的事實像一柄鋼刀,直攪她的心窩。
她又一次的,被拋棄了。
這種經歷,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安家掃地出門,媽咪早早的舍她而去,跟在姐姐和言城哥哥的身後,被越甩越遠……
沒有人需要她。
直到今天,連剛剛跟她簽訂協議的慕容秋白都毫不猶豫的,像扔垃圾一樣的把她甩出車子。
安了了的嘴角邊勾起自嘲的笑意,你還真是賤哪。
笑着笑着,眼淚就忍不住滑出了眼眶。
她把身體越團越小,恨不得從這個世界上趕緊消失。
這個世界不需要她,她也無比的痛恨這個世界。
一陣輪胎劃過草地的聲音傳來,她眯了眯眼睛,透過迷濛的淚水,看到了蘭博基尼閃亮的車燈。
雙眼驀地睜大。
推開車門,慕容秋白麪無表情,如最神聖的暗黑夜帝,不苟言笑,無情無慾。
他一眼望到了草地上縮成一團的女孩兒,眉眼間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動容。
邁開修長的雙腿,腳步堅定的一步步向她走來,俯下身,把那小小的一團擁在懷中,抱了起來。
他的身上有着陣陣的菸草清香,混合着男性特有的荷爾蒙味道,聞在鼻端,癢癢的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