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盈冷眼看着,心中瀰漫起一股說不出的痛快。
難過嗎?傷心嗎?
她可知道每天看着她和慕容秋白甜甜蜜蜜,自己又有多難過呢?
所以何盈沒有勸解一句,她只是小聲的哭着,她的沉默比勸慰更讓人傷心。
安了了木然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她沒有看何盈,沒有看任何人,一言不發的坐回了車上。
“瞿寧,我們回去吧。”
她現在的心很亂,不知道如何去面對何盈,去面對慕容秋白,去面對這個世界。
何盈說的對啊,誰會拒絕慕容秋白呢?
沒有人。
那麼,他們又是誰主動的呢?
也許這已經不重要了吧。
多可笑啊,自己還想要替何盈討個公道,想要替她出氣,卻沒想到,那個男人,就每天睡在自己的身邊啊。
她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可笑,一心以爲自己呆在慕容秋白身邊,只是爲了嫁給他,換來安知意和顧言城的幸福,原本以爲,她是不會對慕容秋白產生感情的。
可是聽到那個消息的一瞬間,那種近乎於窒息的痛苦,還是輕易的將她擊垮了。
她以爲自己是誰呢?
真的可以不付出真心,在這場遊戲裡全身而退嗎?
現在她受到了懲罰,是的,這種痛苦簡直比她當初離開顧言城都更讓人難以忍受,可是她卻沒有資格去質問慕容秋白。
因爲從一開始,他們的地位就是不對等的,她懷着目的接近他,又怎麼能要求他傾心相對呢?
他太縱容她,以至於她以爲所有的好都是理所應當的,直到失去的時候,才發現不僅兩手空空,連心也空了。
瞿寧望着副駕駛位上安了了默然的側影,忍不住低低嘆息一聲。
他知道,這是她真的難過了。
從小安了了就是個倔強又堅強的小姑娘,她受了傷不會喊疼,吃了虧也不會哭鼻子,臉上永遠笑嘻嘻的,彷彿特別不靠譜,一點煩心的事兒都沒有。
可是如果她真的難過了,她不會鬧也不會叫,只是會變得罕見的沉默起來。
在漫長的陪伴中,他只見過不多的幾次,她露出了這樣疲憊而無助的默然。
第一次是她媽媽去世的時候,她就帶着這種無聲無息的表情,靜靜的坐了三四天。
第二次是安知意失蹤,顧言城找遍了每一處角落,絕望到險些發瘋,那時候她不哭不鬧,就這麼遠遠的跟着顧言城,無論他去哪兒,她都跟着。
這第三次,瞿寧在心裡問自己,是因爲慕容秋白麼?
人非草木,那麼長久的相處,怎麼會一點感情都沒有,可是他沒有想到,她對慕容秋白的感情,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如此的深刻。
他沒有說話,讓慕容狄送何盈先回家,他默默地走過去坐在安了了身邊。
何盈的哭泣聲終於止住,聽話的跟在慕容狄身後,不時向這邊望過來一眼。
瞿寧望着何盈消失的方向:“她不是你的朋友。”
車子啓動,風一般的穿過平直的馬路。
安了了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一擡頭,對上瞿寧那妖冶美豔又帶着憂愁的眼眸,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何盈本來就是個沒有主意的,難道要怪她強暴了慕容秋白嗎?”
“可是慕容秋白也不至於逼迫她……”瞿寧無奈,安了了還是過於天真,只要一牽扯到她熟悉的人,就會丟掉所有的機靈和聰明。
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不能說慕容秋白一定就是無辜的,然而他有什麼理由這樣做?
犯不上。
慕容秋白想要女人,選擇實在太多,而何盈作爲安了了的朋友,根本就是被劃爲不可觸碰的那一類。
更何況,瞿寧不厚道的想,慕容秋白又不瞎,如果喜歡少女款,跟安了了在一起過,又看上何盈,這品味下降的速度,真是一日千里。
是的,他就是莫名的不喜歡何盈,不喜歡她眼裡閃爍不定的算計,和似有若無嘴角的冷笑。
“這件事情,沒弄清楚之前,還是不要鬧得太僵。”不知道安了了能不能聽見去,瞿寧依舊勸說道。
……
慕容秋白今天很早就從公司回到了家。
他接到安了了叫傭人打來的電話,說是今天心情好,做了好吃的讓他早點回去。
雖然面前的文件公務堆積如山,但是他還是大手一揮,決定明天再說。
一路春風得意的回到家裡,慕容秋白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安了了最近越來越乖了,不僅學習比平時努力,對他的態度也是一天好過一天。
邊走進屋子裡,慕容秋白邊琢磨着,這麼好的表現,要獎勵點什麼好呢,買車買樓都玩過了,送珠寶首飾又態度,笑意不自覺的盈上眼角眉梢,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寵着她好了。
屋子裡飄散着一股食物的香氣,慕容秋白笑眯眯的,循着味道摸到了廚房。
還沒等進去就是眼前一亮。
原木大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冷盤熱菜,美味佳餚,散發着食物濃郁的香氣,偌大一張飯桌前,安了了笑眯眯的坐在正中。
她穿了一件紅色的小禮服裙,裙襬蓬起來,更顯得她嬌俏可人,標準的大紅色,穿在她的身上,既嬌豔又可人,顯得那皮膚更是白的晃眼。
如同一朵開的嬌豔欲滴的花,捏一下就會出水。
“大叔,你回來啦。”安了了欠了欠身子,臉上的笑容一如往常。
慕容秋白走過去,親暱的摸着她的頭髮:“慕容狄呢?“
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有眼色了,知道不出來當電燈泡,慕容秋白簡直感動的熱淚盈眶有木有?
“他啊,他去找瞿寧玩了。”安了了隨口回答,歪着腦袋問:“你是想讓我去找他回來嗎?”
“不用不用不用。”慕容秋白頓時如同燙着了一樣拒絕,一把抱起眼前玲瓏剔透的少女,慕容秋白穩穩地坐下,把安了了放到自己的腿上:“這些肯定不是你做的,不過,我也領你的情了。”
安了了笑着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坐到了餐桌對面:“別人對你好,就要領情,這樣纔像話。”
慕容秋白拿起叉子,聽到這句話疑惑的擡起了頭,他怎麼覺得,今天安了了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