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城回過頭來,對上安了了瞪得圓圓的眼睛,溫潤的一笑。
整個人都自帶站在陽光中的氣場。
安了了愣了一下:“言城哥哥,你怎麼在這兒?”
隨後不知怎的,有些心虛的回過頭,看了一眼慕容秋白。
果然,這會兒慕容秋白的表情很不好看。
那雙高傲的異色瞳,冷冷的睨視着顧言城的臉,薄脣輕輕掀起,拉開一個優雅而充滿敵意的笑容:“顧先生,也來挑傢俱?”
顧言城微微側過頭,禮貌的笑了笑:“隨便看看。”
最近慕容秋白和顧言城之間的較量,已經進展到了白熱化的階段,由一開始的遮遮掩掩,到現在光明正大的承認自己正在努力抓住慕容秋白的小辮子,顧言城的動作越來越大。
沒有辦法,樹大招風,慕容秋白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經遠遠超出了f國最高意志所能容忍的範疇,當局對他的恨意早已不是一天兩天,只是犯愁沒有一個好的機會一舉拿下。
而生意做得越大,接觸到的人和事就越多,這其中難免要有介於黑色和白色之間的灰色地帶,是再正派的商人也避免不了的,真要是被發現了軟肋,也很難辦。
兩個京城最具盛名的貴公子,就此展開了拉鋸戰,而他們之間,又橫着一個安了了,在他們隱秘的較量裡,充當着不容忽視的角色,也使兩個人的較量更具吸引力,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慕容秋白冷哼一聲,顧言城自己一個人住,沒事跑來挑傢俱幹什麼?還這麼巧正好遇見他們?
擺明了就是來堵安了了的!
“我家了了喜歡這款沙發,還請顧先生讓給我們,大家面子都好看。”慕容秋白看着顧言城的目光充滿挑釁,說出來的話也是毫不掩飾的高傲。
果然,聽到“我家了了”這四個字,顧言城平靜儒雅的臉上就不由得有些失色,抿了抿嘴脣,他迎上慕容秋白高傲的目光:“聽說了了要搬家了,這沙發我買了,算我送她的。”
安了了這會兒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但是她清楚,再讓這兩個煞星聊下去,只怕人腦子也要打成狗腦子了,於是當即表示笑納:“好呀,好呀,言城哥哥的心意我領了,這沙發當禮物不錯,我很喜歡的!”
似乎是不滿意她表現的這麼積極,慕容秋白一把拉過了安了了,不容分說的攬進懷中,宣示主權的意味相當明顯:“不用了,我的女人想要的,我都能給她。”
顧言城神色一凝,再如何好的修養也只覺句句刺耳,但若因爲這點小事反而和慕容秋白起了衝突,倒顯得他氣量狹小,而自己本意確實是送禮不是挑事兒,所以臉上勉強露出了淡淡笑容:“慕容先生誤會了。”
“是啊,大叔,言城哥哥也是好心,送我禮物,你就不要那麼堅持了嘛……”安了了本來預備出來做個和事佬,卻越說越覺得慕容秋白神色不對,趕緊閉了嘴。
慕容狄則是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嘖嘖,藝術來源於生活,果然自家哥哥和情敵一見分外眼紅,比八點檔的肥皂劇都更精彩些。
他這才一下精神了,覺得這趟沒白來。
顧言城既然拋出了橄欖枝,慕容秋白就算心裡一萬個不願意,恨不得立刻把他拍扁了扔進垃圾桶裡,表面卻也不好太過分,他只低了頭,下巴在安了了柔順的黑髮上摩挲着吩咐導購小姐:“沙發我要了。”
導購小姐早被兩個人之間那一觸即發的氣場嚇得不敢動彈了,這會兒忙點頭如搗蒜,麻溜兒的打包起沙發來。
安了了向顧言城點點頭,做一個心領了的微笑,拉着慕容秋白去刷卡:“走啦大叔,再見哦言城哥哥,有空來我新家玩!”
顧言城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如果自己真去了,只怕慕容秋白非在門口安排下大炮來迎接自己——不過這次也算沒白來,看樣子,慕容秋白對了了還是不錯。
然而越是如此,他的心裡越是涌起濃濃的不自在,有種自己種地別人收割的不平衡感,泛着起泡的酸味,難受極了。
經歷了這樣一個小插曲,安了了終於沒有什麼繼續逛街的性質,她大發慈悲的對慕容兄弟下令,回家。
慕容狄雖然很想拐回去,看慕容秋白和顧言城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安了了提議慕容秋白複議,二比一敗下陣來,只得意猶未盡的上了車。
回到家,安了了充分發揚未來女主人的風格,指指點點的佈置屋子,活生生的把低調奢華風改造成田園小清新。
慕容狄從早到晚不得清淨,深覺人生無味,一眨不眨的盯着笑吟吟的慕容秋白,只覺得自己這次見的大哥,和以前完全不一樣,歲數越大,越回去了——簡直就像十七八唯女友之命是從的小少年。
沒有察覺到慕容狄這詭異的內心世界,慕容秋白看着安了了喜滋滋指手畫腳的樣子,覺得內心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融化。
從小寄人籬下,安了了對屋子的佈置是沒有過發言權的,這會兒一下子有了個自己完全可以說了算的地方,她簡直高興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坐在自己好不容易帶回來的綠色小沙發上,她東指指西指指:“那幅畫掛的有點歪!嗯,現在好了,大家加油啊,晚上給大家加餐!”
折騰了好一會兒,纔算塵埃落定,安了了看着自己的傑作,嘚瑟的了不得,上前一步抱住慕容秋白的胳膊感慨:“大叔,你說你以前住的屋子,一點活人氣兒都沒有,暗沉沉的,還是現在好對不對,家裡還是要有個女人吧?”
“嗯。”慕容秋白忍不住笑了出來,點點頭:“你說的對。”
“所以,我這何止是改造了你的屋子,簡直就是拯救了你的後半生,我這樣的好女人真是不多了,如果不抓緊時間跟我結婚的話,被別人搶走了可是要後悔一輩子的……”瞄準時機,安了了開始推銷起自己來。
慕容秋白對於她蹬鼻子上臉的功夫已經領教了多次,當即轉移了話題:“快高考了,你複習的怎麼樣了?”
“呃,”安了了頓時語塞,摸了摸後腦勺:“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差多少?”慕容秋白窮追不捨。
“就是除了不會的,都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