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夫人回房後,客廳裡的人一陣寂靜……
冷羣孝深深看了看冷弈溟起身拉着張月心離開了冷宅,一言不發卻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冷羣忠看着自己的弟弟離開頓時都不敢開口說話。李麗雯狠狠嘆口氣看着冷弈蘊這纔開口:“弈蘊,你真的確定嗎?確定那個孩子就是冷弈溟的?”
冷弈蘊擡起頭來,臉色刷白:“媽,我……”
樊世安站在她身後垂眸看她。眉頭緊蹙。
他這段時間早出晚歸,常常不在樊家。等到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冷弈蘊已經帶着辛琪回了冷宅!
而外面有關冷弈溟出/軌辛安妹妹的消息早已鋪天蓋地,這個時候萬叔才驚覺着來了電話通知他。
“媽。弈蘊現在情緒也不太好,等她休息好再說吧。”樊世安到底是開了口。嗓音裡都是憐惜。
冷弈蘊聽着這話卻是忍不住的有些難受起來……
他們,好像都在責怪她……
可是,她真的做錯了嗎?
李麗雯還想問幾句,可一看自己女兒一副疲憊的模樣到底還是不忍:“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回去吧。”
說罷,李麗雯和冷羣忠也起身要離開冷宅。樊世安伸手護着冷弈蘊也往外走……
一行人來得匆忙,李麗雯和冷羣忠得知消息後立馬趕來可還是晚了一些,車子停在了外面的花園裡。
冷家的入室花園很大。也少有冷家人會走……
“少爺會跟少夫人離婚嗎?青青小姐和悠悠小姐怎麼辦呀。兩個孩子還那麼小……”
“小姐這下做得真夠決絕的,竟然把少爺一直在找的人送進了樊家養着。現在……”
“就是,以前從沒見過小姐做什麼大事,可這一次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大了點兒……”
旁邊正在修建花園的傭人忍不住輕聲嘀咕,李麗雯一行人恰好聽見!
“你們給我住嘴!再胡說八道全都給我滾出去!”李麗雯怒斥,氣得臉都紅了。
冷弈蘊在冷家的口碑向來很好,人人提及她都是稱讚不已,可偏偏這一次……
冷弈蘊臉色蒼白着紋絲不動,樊世安有些擔憂的看着她久久沒說話。
冷羣忠上前看了傭人一眼,嚇得他們立馬低垂着頭不敢說話,可到底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說什麼,伸手拉了自己老婆轉身離開,這模樣,竟然有種落荒而逃的狼狽感……
冷弈蘊看着自己父母的背影,哪怕心裡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卻還是忍不住的難受。
好不容易,冷弈蘊跟着樊世安回了樊宅。
萬叔見冷弈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連忙給她上了一杯熱牛奶,小心翼翼看看樊世安不敢說話。
樊世安其實想發火,但終究只能說出一句:“去,把辛琪落在這裡的東西都收拾了送到冷宅。”
現在的冷弈蘊有些脆弱,孩子不過剛剛三個月,他不能惱了她的……
樊世安壓着自己心裡的想法上前攙扶着冷弈蘊起身:“我送你回房。”
冷弈蘊坐在沙發上捧着熱牛奶沒動,忽的開口:“我是不是做錯了?”
樊世安攙扶着她的動作微微一滯,只道:“先別想那麼多了,你這幾天也夠累了,上去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我們再談……”
“我是不是做錯了?”冷弈蘊倏地轉頭看着他,眸底都是茫然。
樊世安蹙眉看着她,眸底滿是憐惜,伸手輕撫她的小腦袋終是輕聲道:“恩,你錯了。”
“我沒錯!”
冷弈蘊忽的起身,熱牛奶打翻在地毯上差點燙着她自己,驚得樊世安連忙上前抓着她的小手查看:“你燙着沒有,痛不痛,哪裡不舒服?”
“我沒錯!”
冷弈蘊再次大喊,漂亮的雙眸裡都是淚水:“樊世安,我沒錯!”
“你沒錯,你沒錯,錯的是我,是我。”樊世安連忙順着她說,生怕這小妮子一個不小心傷了自己。
冷弈蘊忍不住落了淚,怒瞪樊世安發泄着自己的情緒:“我哪裡做錯了?我清清楚楚的知道辛安在‘空難’後弈溟的的確確是去了海城,而且一去就是好幾個月,我也知道當時冷弈溟跟辛琪是見着面的,雖然我知道的那一次他們兩個沒說話,可弈溟剛剛在家裡對辛安說的什麼,他說他那段時間都沒見過辛琪!”
樊世安眉頭緊蹙,對這一點也表示不理解。
他相信,冷弈蘊不會撒謊。
“弈溟要不是心裡有鬼,他會這樣嗎?”冷弈蘊一邊哭一邊說:“我不是想拆散他們兩個,相反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們兩個好好的,可是辛安的身子真的不適合懷孕了,她如果勉強懷上孩子我作爲醫生也會告訴她,請她放棄那個孩子,爲了一個不一定能出生的孩子搭上她的命不值得的……”
“是,你沒錯,老婆,都是我的錯。”樊世安嘗試着想靠近分明近在咫尺的冷弈蘊,卻難如登天。
冷弈蘊小手一揮,戒備滿滿不讓他靠近自己:“樊世安,你別忽悠我,我知道你也不相信我……”
樊世安冤枉……
他沒有不相信她,只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怎麼就在他們琢磨着對付人的時候,出事了?
“老婆……”樊世安輕聲誘哄着,冷弈蘊卻根本不願意聽。
“是,我是不知道辛琪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冷弈溟的,但是我敢說,那個孩子是冷弈溟孩子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冷弈溟爲什麼那個時候去了海城,爲什麼記者手裡的照片滿滿都是他們兩個,爲什麼他那麼急着想要把辛琪找出來打掉她的孩子?”冷弈蘊近乎瘋狂的說服着自己!
樊世安心裡也有些沒底,但相對的,他也相信冷弈溟。
換種思考方式,如果有一天是冷弈蘊出事了,他在傷心的情況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因爲不論是任何女人,都不是冷弈蘊。
冷弈溟那裡應該也是一樣的情況,所以他也相信冷弈溟……
可偏偏這事,似乎進入了一個死衚衕?
辛琪信誓旦旦說着在海城那幾個月裡每一天都是冷弈溟陪着她的,辛琪又沒有瞎不可能認不出冷弈溟吧?
就算辛琪真‘瞎’了,那些記者總沒瞎吧,周圍的圍觀者也沒瞎吧,怎麼全都是辛琪和冷弈溟的消息呢?
其實這件事,如果照着邏輯卻想,冷弈蘊或許是對的……
“我只是、只是……”冷弈蘊發了一通脾氣,整個人都弱了下來,樊世安連忙瞅準時機上前將人抱在懷裡,聽她輕聲說着:“我只是希望弈溟跟辛安能好好在一起,辛安不能生孩子,那就把辛琪的孩子抱過來吧,更何況這個孩子還是奶奶和三伯母最期盼的男孩兒……”
樊世安沒說一句話,只是心疼的將她抱得越發緊了。
“辛安不能再生孩子然後養着辛琪的孩子,不是很好嗎?”冷弈蘊擡眸愣怔看着樊世安,努力將自己心底的愧疚一下一下壓下去:“更何況,弈溟根本不喜歡辛琪,辛琪對辛安而言沒有半點的威脅性,辛琪還那麼年輕,她一旦看懂了也不會強求留在弈溟身邊啊……”
“對,你說的都對,你考慮的都對。”樊世安輕聲誘哄着。
他老婆也懷着孩子,剛剛三個月。
萬叔看在眼裡默默轉身又去給冷弈蘊衝了牛奶過來,樊世安伸手將人抱回了臥室,小心哄着她喝下了牛奶。
伸手爲她掖掖被腳,樊世安輕聲道:“弈蘊,你乖乖休息,事情已經出了我們都沒辦法再改變什麼,就看弈溟他自己怎麼處理吧,你別忘了,你還是懷着孩子的人,我們的孩子也要你的保護……”
冷弈蘊看着他不自覺伸手輕撫上小腹,微微隆起的小腹裡,小傢伙堪堪成型。
樊世安哄着冷弈蘊睡覺,心裡卻始終在斟酌着什麼事。
一直到確定冷弈蘊熟睡後他才輕手輕腳起身給莊羌去了電話:“辛安的消息從哪裡漏出去的?”
殊不知,身後牀上的小女人乍一聽‘辛安’兩個字頓時睜開了雙眸……
他的心裡,還是有她嗎?
……
另一邊,‘澄園’。
冷家的情況如果是狂風暴雨,這裡便是陰雨綿綿。
周媽沒跟着過來,時家墨和沈碩得幫着他們照看一下那三個小傢伙。
時家小少爺大手一揮:“我帶着孩子去時家給我家老爺子玩玩兒,你們處理完了過來接就成。”
隨即,時家墨和沈碩連帶莊羌一人抱着一個孩子上了出租車往時家老宅去……
‘澄園’裡,辛安背對冷弈溟站在客廳裡,一言不發。
冷弈溟站在她身後三步遠的位置也蹙着眉,一言不發。
兩個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辛安的嗓音才堪堪傳來:“冷弈溟,我要聽實話……”
“那孩子不是我的。”不等辛安問出她想聽什麼,冷弈溟已經乖乖開口,嗓音清晰帶着坦蕩無私:“在你去了荷蘭之後我去了海城三個月,我當時已經完全不記得辛琪在海城念大學,我怎麼可能去找她?”
冷弈溟說話的同時辛安已經緩緩轉身,一雙修眉緊蹙着看他。
“安安,在我眼裡,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是女人以外其他人都是男人,更何況是之前一直惱着過我的辛琪?”冷弈溟輕聲開口:“要不是辛琪是你妹妹,在她一再貼上來的時候我已經動手收拾了,她還能好好去念書好好過日子全是因爲她的姐姐叫做辛安。”
辛安張張嘴想說什麼但卻又一個字說不出來。
冷弈溟霸道上前站定在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絲毫不放,垂眸看她:“安安,相信我,我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辛琪斬釘截鐵說她的孩子是我的,也不知道爲什麼記者手上有那樣的照片,但我發誓,我在海城三個月,從未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