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們倒戈了,成了俱樂部的人。”江凌說。
“這不就是個俱樂部嘛。”周馳接着問,“倒戈的意思是指變成他們的粉絲了?這麼厲害, 那裡難道是個蟲窩?”
江凌笑了, 說:“雖然說蟲窩有點誇張, 不過也差不離了。我剛纔說的被策反指的也是一小部分獵手, 獵手們鮮有意志薄弱的, 只是還有一部分獵手……”
“怎麼了?”言焉問。
“他們的身份暴露後被殘忍地殺害了。”江凌說。
周馳拖着下巴,說,“我猜, 這一定還是個不能一鍋端的蟲窩。”
江凌沒有表態,也沒有否認。應軒拉了把椅子坐下, 拿起言焉剛剛放下的書翻看。
江凌的語氣鄭重其事起來, 說道:“樂隊由四名成員組成, 主唱是名25歲的女生,藝名叫小美;吉他手叫良川, 男,26歲;貝斯是個外國人,大家都叫他搖哥,28歲;鍵盤手意外的是個女生,與小美同齡, 叫白寧。
他們5年前成名, 五年來樂隊越來越壯大, 粉絲遍佈全球, 數量以億計數, 而萊西俱樂部就是在粉絲羣逐漸壯大後建立的。一開始,粉絲羣並不是以俱樂部形式存在的, 那時候還和其他明星的粉絲羣沒什麼區別。萊西俱樂部成立於兩年前,依靠着樂隊的影響力形成了強勁的發展勢頭。”
“就是這個風車的標誌。”江凌看向應軒正在翻看的一頁說,“這個標誌是萊西俱樂部的標誌,代表着傳播善與快樂,他們倡導快樂第一主義。”
“唯有快樂,”言焉說,“我剛纔讀到了。”
“你相信嗎?”江凌別有深意地問。
言焉輕輕搖頭。
江凌接着道:“這種思想主張摒棄一切其他情緒,如悲傷、恐懼、鄙視、嫉妒、恨和怒,等等一切不讓人獲得快樂的情緒。對堅信這一思想的人來說,快樂是生命存在的唯一追求,只有快樂能讓人達到至高的生命體驗。”
“好像很不錯。”周馳隨意地說。
“你還沒入會就覺得不錯了。”江凌半開玩笑地說,“原本覺得這思想胡扯的人入會後可是大多都被洗腦了,我看這個任務不能交給你了。”
周馳縮了縮肩膀,裝着害怕的樣子。
“你要他們三個加入俱樂部?”應軒問。
“聽我說完啊。”江凌沒回答應軒,而是接着說了下去,“這個俱樂部呢,因爲裡面混雜着很多人類,真正加入的人都是全身心投入其中的,有些甚至連工作和家庭也不要了,把銀|行卡、信用卡、房產證、駕駛執照都上交了,不要驚訝,這可是真事。老百姓對這個組織沒有深入認識,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去,結果如何……”
說到這裡,江凌冷笑一聲:“去年一年,我們組捕殺的蟲中有三分之一都來自萊西俱樂部,我想,入部的人類中有一部分已經成了蟲的盤中餐,而另一部分人可能正在等着被搬上餐桌吧。”
“難道蟲通過俱樂部的集會活動來尋找獵物?”言焉問。
“看來是的。”江凌說,“這個組織很嚴密,有組織者和領導者,但部分人不一定是蟲,到現在爲止,我們還不知道這個組織裡誰是頭目。雖然表面上依靠着Killer樂隊,但他們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幕後指使還不得而知。所以要想一網打盡是很難的,就是根本不可能做到一窩端。”
應軒合上書,擡起頭問江凌:“你來是不是得到了什麼關於這個俱樂部的消息?而這個消息是有關化成的?”
“事情要從小張收到失蹤多年的妹妹發來的郵件講起。”江凌說。
齙牙張垂下頭,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說吧,沒關係。”江凌鼓勵他。
“我的妹妹菲兒。”齙牙張有些猶豫地開口,“她全名叫張菲兒,在四年前的大騷亂中走失了,我以爲她死了,可是不久前我竟收到了一封郵件,郵件是以妹妹的口吻寫的,她說她在化成的萊西俱樂部,和其他會員在一起住,過得很好,希望我去找她,和她一起投入到這個俱樂部中去。是,她明確說了是在化成,郵箱是一次性的,我無法和她取得聯繫,她也沒有給我任何聯繫方式。”
“這是他們拉人進去的方法之一。”江凌拍拍齙牙張的肩膀,接着說,“我猜菲兒大概很久沒有出去過,或者從來都沒回過家。”
“我那時以爲妹妹死了,心灰意冷,而自己手上又有好幾條人命,大騷亂的時候我殺了不少怪物,後來江組找到我,才讓我弄明白一切,隨後進了霧社,從那以後就沒回過家。”
齙牙張清了清嗓子接着說:“沒想到妹妹她還活着。”
“加入俱樂部的人要住在一起嗎?”周馳問。
“以前就有這種傳言,”江凌說,“說俱樂部有個秘密基地,他們通過親屬和熟人推薦入會,然後被秘密帶到基地,集體住在裡面,但我們不知道基地設在哪裡,因爲沒有人出來過。”
“張,你心裡壓着這件事怎麼不和我們說呢。”周馳說,接着安慰道,“壓在心裡該有多難受啊。”
江凌說:“我們這次行動需要保密,之所以找你們這兩個新獵手,正是因爲你們是新面孔,多數蟲都不認識你們,要查也方便一些,而且你們都是年輕人,我指的年輕不是外在的年齡,而是你們確實是和這一代年輕人一起成長起來的,對這一代人也比較瞭解。”
“別看我們倆,”江凌打趣道,“我們都是老年人了,年少的記憶可都是幾十年前的,想法也新不到哪裡去,外面這層皮囊只能唬得了外人。”
“拜託各位了。”齙牙張說。
“我們一定盡力而爲。”言焉說。
“一羣被瘋狂衝昏頭腦的人而已,不要擔心,而且我堵上命也會救你妹妹出來。”周馳信誓旦旦地說。
“你剛纔不是還不想接觸萊西俱樂部嗎?”江凌問。
“江教官,我可沒說過。”周馳說。
“菲兒多大了?”言焉問齙牙張。
“今年18了。”說着,齙牙張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給大家看,“這就是菲兒。”
照片上的菲兒還是高中生模樣,長而直的黑色頭髮,大大的眼睛,粉嫩的臉,開朗的笑容,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
“行動之前最好有個完備的計劃。”應軒說。
“我計劃讓他們兩個跟着小張潛入俱樂部。”江凌說,“菲兒既然邀請了他,那麼他是菲兒哥哥這層關係就是通行證。下午Killer到化成,一週後纔會走,大概會帶一批人去那個秘密基地。記住你們的主要任務,得知秘密基地的地址後,要想辦法把消息傳遞出來,我們的人和你們裡應外合,把關押在那裡的人救出來,然後再進行捕殺蟲的行動。”
“安全第一,遇到危險及早脫身。”應軒語重心長地補充道。
“千萬要遮蔽好自己的氣味,被發現是原蟲也不能暴露了身份。”江凌接着說,“進去後他們一定會查你們的底,不過不要擔心,我給你們三個僞造了近兩年的經歷,只是言焉的神秘期更長一些……”
“可是菲兒只邀請了我,他們跟去的能順利入部嗎?”齙牙張問。
“那就要看運氣了。”江凌說。
Killer下午兩點下飛機,三人沒有馬上拿到新身份的檔案,他們先去機場看粉絲接機,算是事先踩點,切身體會一下做粉絲的感覺,不然冒充的時候被揭穿是必然的。
到的時候機場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那陣仗是言焉第一次見,她以前從未追過星。接受這個任務除了真心要幫齙牙張救出妹妹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找出金幣的秘密。
耿佟城死前稱她爲王,這倒不難理解,拜她爲王因爲她是始蟲,但給她金幣,還叫她找到什麼東西,也許還可能是人或蟲,這都與金幣有關。
金幣是萊西俱樂部的,那耿佟城要她找的很可能就在萊西俱樂部裡,或者可以通過萊西俱樂部找到。
這枚金幣是禍是福還是未知數。
今天天上飄起了小雪,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雪很細,像下了霧一樣。雖然下了雪,但並不是很冷,只是天上有薄雲,灰濛濛的。
飛機晚點了,可能跟這場小雪有些關係。
來接機的粉絲雖多,卻井然有序,甚至都沒有大聲說話的。他們沒有舉任何條幅類的東西。爲了和其他人區分,他們胳膊上都戴了印着萊西俱樂部標誌和名字的袖標。
除了有秩序和安靜外,更讓言焉感到不安的是,他們的臉上都帶着幾乎一模一樣的笑容,不是很大的笑,卻比微笑還笑得開一點。
聯想到那本《美好的快樂》,封面上的人也都是這樣笑的。這是由微笑即將轉變爲大笑的一種笑,當時她以爲封面上都是抓拍到的瞬間,可現在她明白了,那個笑根本不是抓拍,因爲這裡的所有人都帶着這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