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這裡很熱,幾乎有零上二十幾度,可現在已經入冬, 不可能溫度這樣高。
“怎麼回事?這裡怎麼這麼熱?”周馳問。
“附近似乎有不尋常的磁場干擾。”朱教官說。
“你們見到霧社的人沒有?”伊都蘭問。
言焉四顧張望, 終於在人羣中發現了熟悉的面孔。
“江組和他的人在前面。”言焉說。
周馳抹了把汗, 回身拉過一個女子問:“美女, 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 我也是和別人一起來的。”女子說。
“和誰?”周馳問。
“這裡的其他人啊。”女子說話謹慎起來,“那你們怎麼知道要來這裡?”
“有人跟我們說的。”伊都蘭說。
“那不就對了。”女子乾脆地說。
“王要在此復活。”身後一個老人突然插嘴道。
“王?”言焉擠到到老人身邊問,“什麼王?你是誰?你怎麼知道什麼王, 什麼復活的?這話又是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萊西。”老人說。
“什麼?又是萊西!”周馳不解地說。
“我們是從各地的萊西俱樂部過來的,幾乎所有俱樂部的榮譽會員都趕來了這裡。”老人補充道。
“趕來這裡做什麼?”言焉問。
“我說過了, 王在此復活, 我們要迎接王歸來。”老人說。
“請用尊稱。”另外一箇中年人插話, “你稱其爲王不算錯,但顯然夠不上準確, 我們稱爲神。”
“教官,我去江組長那邊。”言焉說完一個人擠進人羣。她並不是要找江組,而是發現了這裡開啓着一個很厚的屍洞,可是奇怪的是,竟沒有獵手發現這一點。
言焉隱入人羣后立刻進入屍洞, 屍洞壁的活動頻率她很熟悉, 萊西俱樂部13層的屍洞和這個如出一轍, 這個屍洞很可能是搖哥那個神開啓的。
言焉站在通向上方研究所的鵝卵石路中段, 研究所裡有人在, 並且有說話的聲音。
研究所前面的泉水依舊汩汩流淌,和暖的陽光透過大落地窗照進研究所內。兩個男子坐在窗前的圓桌前喝着咖啡聊着天, 一片祥和安寧,只是兩人竟像看不到言焉一樣。
言焉打開側門走進去。這間寬敞明亮的前廳她纔來過不久,前廳裝修簡潔大氣,純白色的牆壁,純白色的地面,除了窗前擺着3張圓桌就沒有其他擺設了。
這時坐在窗邊的兩名男子終於起身了,他們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朝言焉走來。兩個都是外國人,長髮的是搖哥,一個短髮,這後者正是這個研究所的創建人、崔羽的老闆澤維爾。
“好久不見啊。”搖哥熱情地和言焉打招呼。
“你好啊,言小姐。”澤維爾禮貌地道。
言焉與兩人分別握手,沒有絲毫吃驚地說:“很高興再見到你們。”
正在這時,轉梯上走下來兩個人。
“申尋,你慢一點走,不要摔倒。”崔羽對走在前面的5、6歲大的小男孩說。
“言焉,你回來啦!”崔羽停下腳步,盯着言焉說,“我剛送你回去,前後還不到兩小時,你怎麼又來了?”
言焉對崔羽笑笑,視線從跳下來的小男孩身上掠過。
“你們爲什麼留崔羽在這裡?”言焉問身旁的兩個老外。
搖哥攤攤手,很是玩味地笑了。
小男孩蹦跳着到了搖哥身邊,伸開兩個胳膊要對方抱。搖哥一把抱起小男孩,樣子十分寵溺。
“言焉,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崔羽不解地問,隨即下樓梯走到了言焉跟前,“什麼把我留在這裡?”
“沒事兒。”言焉面容平和地問崔羽,“這個孩子是誰?”
崔羽扶着樓梯扶手,帶着興奮的語氣說:“我的研究可以救治得了罕見病的人。”
言焉知道崔羽是因爲腿疼才扶着扶手站着的,可她卻沒有要扶他的意思。
言焉看看遠處的圓桌說:“我們坐下來說。”
“對,坐着說。”搖哥歡快的語調附和道。
幾個人到了圓桌旁坐下,搖哥手裡仍舊抱着小男孩,澤維爾則站在一邊,沒有坐下。言焉倒是沒客氣,跟着搖哥坐下了。
“老闆,這是機密……”崔羽看向澤維爾。
澤維爾搖搖手,說:“成功了就不是機密。”
崔羽看看周圍,困惑地問:“澤維爾,其他人呢?怎麼沒看到我的幾個助手?”
“我讓他們休息去了。”澤維爾說。
崔羽依舊帶着懷疑的神色,不過他轉頭看言焉時則又恢復了往常的神情,說道:“小尋這孩子很可愛吧,他是因爲得了罕見病纔不能長大,十幾年來身體一直處於嬰兒狀態,沒想到我研究的血清竟然治好了他。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這件事發生,我真的不會相信,哦,後面的就涉及機密了,還是保留一些。”
叫小尋的男孩擡頭看看言焉,眼裡除了孩子特有的稚氣外,還帶着某種傲慢的神色。
言焉移開視線,望向窗外汩汩流動的清泉。緊接着她起身,拉上崔羽的手就向通往戶外的門口走。她不顧崔羽的震驚和疑問,一把將崔羽推到門口。
“去找周馳,你認識他,就是我那個朋友。”說完,言焉用力把崔羽推出門去。
崔羽不見了。言焉臨時在門口處強行打開一個出口,將崔羽送出了屍洞。她可以打破這個屍洞,讓這裡的所有人都回到顯世界,但她現在還不能這麼做,因爲始蟲就在這裡。這個始蟲指的不只是她體內的半隻,還有在這裡的另外那半隻。
迎接神的歸來,沒錯,就在此時此地,神將復活。
言焉鎮定地回到三人身邊,坐回原來的位置上。
澤維爾用他一貫的禮貌態度說:“崔羽幫了我們,我們不會傷害他的,言獵手你多慮了。”
言焉沒有理睬澤維爾,直接盯着搖哥懷裡的申尋問:“你只用了一個小時就長大了?這不符合自然法則啊,你在長大的過程中又吃了人肉吧?”
申尋咯咯笑起來,用小手扳着搖哥的胳膊,表示自己要下去。搖哥立刻明白孩子的意思,馬上把孩子放到地上。
“這些事不勞煩我操心,都是他們做的。”申尋說。他的童音好聽,可口吻卻老成得可以。
搖哥也站起來,到了申尋身後,對言焉說:“我早已給神準備好了養料,那個科學家也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不過要是沒有他的血清,神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成長,要知道……”
“要知道……”申尋插話道,“18年來我吃了上千只蟲也沒有長大分毫,就只能維持身體不死。當年我被幾個不自量力的獵手圍擊,他們將我的蟲源打散,使我裂化成兩份,可是沒什麼東西能殺了我,只是這具身軀實在難以使用,它可以容納我,卻無法成長,又因爲只有半個,我即使身爲始蟲卻也只能委屈在小身子裡,不能講話無法書寫,只會哭,不能走路,就連爬都無法做到,被廢物囚禁的感覺並不好,可以說這種情況讓我感到十分挫敗,幸好我的另一半還好好存活着。”申尋看着言焉,神情道:“我能感應到你的存在,你竟如此快地到了我身邊。”
“我來了又怎麼樣?”言焉仰頭問。
“我現在很喜歡我這具身體了。”申尋轉轉眼珠,接着道,“可我不喜歡你的,尤其不喜歡你的眼睛。”
言焉感覺體內的始蟲激烈地活動起來,它好像要竄出身體,又似乎只因爲另一半蟲源就在附近而躁動不安。
“你繼承了前寄主的記憶?”言焉問。
申尋撇撇嘴,不屑地說:“什麼是前寄主,我就是我,所有記憶都是我的,我和任何一具□□都沒有關係,就比如你,你體內的蟲源是我的,可你和你的所謂記憶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殺了他。”言焉體內的始蟲突然說,語氣陰沉厚重,“有膽就去殺了他。”
“急什麼。”言焉心中對始蟲說。
“把你身體裡的蟲源還給我。”申尋冷麪道。
“給了你又如何?”言焉問。
“物歸原主,你做你自己,我做我自己。”申尋說。
“不一定吧。”言焉嘲諷的語氣道。
“或者你去死。”申尋說,殺氣凌人。
言焉抽出原蟲的靈刃,可她不打算用它。她將體內原蟲的蟲原子驅趕到靈刃上,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其實並不困難。她只用了兩秒鐘就將原蟲全部驅趕到靈刃上,隨即用體內始蟲的靈力注滿原蟲的靈刃,緊接着原蟲便同靈刃一起化成一簇灰燼,消失於空氣中。
“走吧,你需要休息了。”言焉對那簇灰燼說。
“殺得好。”申尋拍小手叫好,隨即對兩個‘隨從’說:“過來一下,我需要你們。”
搖哥和澤維爾急忙到了申尋跟前待命。
申尋把手舉向搖哥。
搖哥以爲申尋要和他說話,便彎下身探過頭去。申尋扳過搖哥的脖子,一口咬住搖哥的側臉,大力一吸。只是眨眼工夫,搖哥整個人如流質一般被申尋吸個精光,空留下衣服落到地上。
澤維爾不知所措,他的頭急忙向後轉,腳卻沒有動彈。而此時,申尋已經拉過澤維爾的手,咬住他的手背,如同剛纔一樣,他飛速吸光了澤維爾。
對於落在地上的那兩名犧牲者的衣服,申尋竟沒有瞧過一眼。
“他們幫助你,你卻吃了他們。”言焉說。
“我是殺戮,始蟲是殺戮之神,死亡就是獻給我的祭品,接下來輪到你了。”申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