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盯着布袋看了半天,還是不敢用手去接。
“小胡姑娘,您放心,這裡面裝的是天下奇藥‘百子千孫丸’——”木哥笑着顛了顛小布袋,“顧名思義,它的功效便是求子得子的,只要你把它融在酒裡,讓宮主喝下去,當晚再與他…呵呵,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用不上幾天,你就會懷上他的子嗣,而且一孕多胎,數日之內便能生產下來,到時候就算有人想要加害王子王女,恐怕也來不及了,而當你把宮主的愛子愛女們抱到他面前的時候,你覺得他會驚喜成什麼樣?”
小姑娘目光閃動,癡癡的盯着那隻小布袋。
“殿主大喜之下,必定把你寵爲掌上明珠,到那時,你還怕什麼花王后…哦不不,母以子貴,那時候也就沒有什麼花王后了,應該稱作胡王后…”木哥滿臉笑意的說。
小姑娘的臉上現出驚喜,一把奪過木哥手上的布袋,緊緊攥進手裡,剛想要走卻又停住,疑惑道:“你、你說得都是真的?”
“你一試便知——”木哥笑笑,“我知道你們水族大多會些辨別毒藥的法術,你試試看,那是不是害人的東西?”
小姑娘打了個指訣往掌中一點,隔了半晌突然喜道:“果然沒毒,而、而且還有很強的生孕氣息,你、你沒騙我!”轉而又有些疑慮,“可、可你爲什麼要幫我?”
“因爲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你剛纔也看到了,花王后處處刁難瀾殿主,又一直想置我於死地,所以嘛…”木哥笑得很陰險,“嘿嘿,她和我過不去,我就不能讓她有好下場!”
小姑娘這下是徹底相信了。向木哥道了謝,慌慌張張的把布袋揣進內衣裡,端着酒壺酒杯興致匆匆的走了。
木哥目送着小姑娘遠去的背影,臉上一直在快意的笑,他輕輕的吐了口氣,哼着小曲兒轉身往回走去,剛沒入遠角,剛纔那處的一塊水晶岩石後就走出了一個人,豔美如花,正是花王后。她也在笑,只不過笑得更陰險,喃喃自語道:“哼哼,想讓我失寵?白日做夢!”隨後又看向另一邊,“‘百子千孫丸’…咯咯,哈哈哈——”身子一閃,朝那小姑娘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木哥再回到餐桌上的時候,金佳子幾個人都喝得滿臉通紅,正是將醉未醉酒意憨濃之時。他們拉着木哥要灌酒,木哥笑着剛接過一杯還沒沾到嘴邊兒,就聽門口有人冷冷的說:“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們水族還有很多的事兒要辦,就不多陪二位了。”
幾人一擡頭,就看到蘭瀾陰沉着臉站在那裡,渾身的冰冷氣息讓人很是不舒服。
“陛下。可、可我們正——”洪壽站起身說話,卻被蘭瀾打斷:“怎麼,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殿主功力大失。已經不堪大用了?”
“啊?不、不是——”白龐也站起來解釋,“只、只是二位大師於我們有大恩,我、我們想盡盡地主之誼…”
“有什麼恩用金銀來報就是了——”蘭瀾冷聲道,“一會兒帶他們去挑些珍珠珊瑚,想拿多少拿多少,就算付給他們的酬金,如此我們也算仁至義盡了。”
兩個蛇妖還想說話,蘭瀾一瞪眼睛,他們不敢說話了。
旁邊的老盔似乎怕鬧得太僵,連忙幫着解釋:“白爺、赤爺,靈兒小姐已經出了‘化戾池’,現在正在殿中休養,那‘極淵之門’大開,裡面的聖水又灌滿了池子,咱們女王陛下想借機儘快恢復妖力,之後便是你們,到時一起抵禦外敵…這也是爲了顧全大局呀…”
“行了,不要當着外人說這些。”蘭瀾道。
金佳子氣不打一處來,藉着酒勁兒大聲道:“不是,我說尊敬的女王大人,您這也真夠無情的,我和老木這一路上容易嘛,咱們——”
“不用說了,真正無情的是你們人類,殘害我族同胞…”蘭瀾道。
“嘿,你這不是不講理麼——”金佳子氣道。
“有理上去跟你們人類講去,這裡是水族。”
“呵呵,你這是在下逐客令麼?”金佳子冷笑道。
“如果你這麼理解,也行。”蘭瀾還是冷冷的。
“好!老木!咱們走!”金佳子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提起烏烏,拉着木哥就往門外走,到了門口又站住,回頭對兩個蛇妖說:“誒?不對呀,我的佣金還沒拿到手呢,你倆快點,有什麼好東西都拿出來!”
說罷,忿忿離去。
只留下面無表情的蘭瀾,聽着幾人腳步漸遠,她的肩頭猛的抽動了幾下,偷偷回頭看着木哥越來越遠的背影,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滴墨淚從臉頰上滾落…
木哥幾人再回到海面上的時候,金佳子果然把幾個大包都裝滿了,裡面是珊瑚瑪瑙、金銀財寶應有盡有,他甚至還抓了幾隻正要下鍋的鸚鵡螺,看得烏烏是直抽眼角。
木哥的手裡卻只攥了一根玳瑁殼做的髮簪,這是他精心挑選後的寶貝,說是寶貝,可在衆多的物件中如同草芥,木哥把它帶出來的原因只有一個——
白龐當時介紹,這是蘭瀾女王比較鍾愛的飾物,曾帶在頭上數百年…
金佳子對此極爲不屑,說是木哥被女色迷住了心竅,人家都那麼對他們了,還是對其念念不忘,怎麼?還要留下一點紀念回憶一輩子麼?
木哥也不爭辯,把髮簪放在鼻前聞了聞,輕輕閉上眼睛。又讓金佳子一陣惡寒…
兩個蛇妖把木哥他們送上了船,依舊有些不捨得離開,直到金佳子催大軍揚帆,老白和洪壽纔不得不下船,他們站在海上向大船招手,見到金佳子的眼圈兒也紅了,他們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很長一段時間的相處,讓這幾個人的友情與日俱增,可有聚就有散,只是不知道再相聚是哪一天,或許,在滔滔歲月中,這一次分別便成了永別…
大船開足了馬力終於行遠,兩個蛇妖終於在一起抱頭痛哭。而船上的金佳子也抱着烏烏掉下了眼淚,只有木哥還在盯着剛纔離開的地方,神色淡淡,不知在想着什麼…
夜。
“臨淵宮”的夜像化不開的濃墨,只有幾處依舊燈火通明,“化戾池”便在其中。
蘭瀾靜靜的躺在池中,聖水中的靈氣在周圍法陣的催動下,絲絲灌入她的四肢百骸,此刻的她是神清氣爽,可胸口卻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
“呦,妹子療傷吶?”一串兒綿綿的笑聲傳了過來,花王后花枝招展的從遠處迎上來,在“化戾池”邊站住,“怎麼樣?需要姐姐幫忙麼?”
蘭瀾面露厭惡之色,搖搖頭沒有說話。
“呵呵,妹妹還真是冷傲的性子啊——”花王后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只是不知道你還能冷上多久,傲上多久!”
蘭瀾皺了皺眉頭,聽出了她話中有話,不過還是沒回話。
“哼,不用我幫忙是不是?”花王后繼續道,“你可要記住了,一會兒碰到什麼事兒都別求我!”
蘭瀾轉頭怒視,卻見花王后一步三扭的走開了…
蘭瀾有些心緒不寧,越想越不對,總感覺那女人笑得別有用意,心思一亂,頓感氣息不穩,忙打了個指訣壓下去,可還沒收勢,就聽遠處有人一邊跑一邊急叫:“陛、陛下,不、不好啦——”
白龐和洪壽連忙上去擋:“瞎嚷嚷什麼,下去,沒看到女王大人正在——”
“不、不是,二位大人,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報!”
“什麼事兒還有咱們女王的傷勢更重要?一會兒再說!”
“不行啊,一、一會兒就晚啦!”
蘭瀾被驚動,揮去了兩個蛇妖,等聽到那手下的通報後,臉色登時變了…
“瀾王殿”的一處寢宮燈光閃爍,棚頂上無數的貝殼微微張合,裡面的珍珠耀出燦燦光芒,照在一張牀榻上明亮閃光。
秋水靈就躺在那張牀上,不過已不是之前那樣的安靜,她渾身上下籠罩着一層厚厚的黑氣,牙關緊咬,面色痛苦。
蘭瀾在牀邊把着她的脈象,眉頭緊緊蹙在一起:“是毒?剛纔什麼人來過?”
負責把守的人一陣猛猛的搖頭:“女王陛下,我們寸步不離,真、真的沒人來過。”
“快找老盔過來,讓他配藥解毒!”蘭瀾急喊道。
衆人驚急,行動也就很快,沒過三五分鐘,老盔便着急忙慌的揹着大龜殼兒跑來了,他也沒時間擦汗,在牀邊查看了一番後,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蘭瀾的一顆心開始往下沉,她知道,這次遇上大麻煩了。
老盔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最後重重的嘆了口氣,默默搖頭。
“怎麼?這毒你解不了?”蘭瀾急問。
老盔又嘆了一聲:“陛下,這是一種相當厲害的劇毒,靈兒小姐本就重傷未愈,此刻又…唉,饒是她體質有異,恐怕也挺不過…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