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三個———”老大點頭道,“三個祖爺爺———”
“老大,別、別說了———見、見鬼啦———”老四指着那邊大喊道———只見那邊正堆着三個墳頭,每個墳前都有墓碑,上面刻着的赫然就是本村的三個老祖宗的名諱,再看那張麻將牌,這會兒看也不像什麼跳棋了,分明就是三座小墳,上面的凸石凹坑、花草枝椏竟和現實中的一模一樣,簡直就像誰在麻將上做了惡作劇,刻出了一個簡筆寫真畫………
“———就是這樣!”孔老太太哼罵道,“就是這四個不成器的混蛋玩意兒,在老祖宗的面前賭博耍錢兒、打罵吵鬧,驚擾了祖宗爺爺的休息,所以老祖宗纔會降罪懲罰———哼,讓他們在老祖祠堂前跪拜着,啥時候老祖宗消氣兒了,啥時候算完事兒!!”
於是孔家哥們四個就老老實實的開始跪着謝罪,他們心中一邊驚恐不寧,一邊更是無聊,正犯愁着該如何能早點結束這等懲罰的時候,反倒真有人救了他們,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老祖宗”!
四兄弟一跪倒那裡,三位老祖宗的牌位就開始不消停,一會兒圍成一個三角,一會圍城一個少了邊的四方形,“咯咯咯咯”響個不停,四個傢伙嚇蒙了,跪都跪不住,正要喊人的時候,也不知從哪吹來一陣陰風,給四人嚇得更是不輕,隨後前後左右都有狂風吹來,三人“媽呀”一聲就往外跑,只有腦袋缺根筋的老大還跪在原地極爲享受:“涼快———涼快———”
這下村裡人可再不敢讓哥兒四個去現眼了,因爲弄不好就會變成獻祭———那三個老祖宗也不知怎麼,三個孩子只是不太懂事,其實也沒做多大的惡事,至於這麼不依不饒的麼,當然大家誰也不說出來,都在心裡嘀咕,個個心照不宣———
道歉也不行,賠罪還不可,眼見着“老祖宗”折騰得越來越兇,村民們可有些扛不住了,大家一合計,還是得找人算算,可村裡人世世代代都以種地爲生,除了耕植,他們什麼也不會,更別說是算卦驅邪的事兒了,於是就有人提議———去請附近鎮子上的大仙兒“黃三捻”過來看看,卻不料事出不巧,據說“黃三捻”前幾天就去省城了,要開個什麼什麼會,現在家裡只剩下個徒弟,是個不到二十的毛頭小子———
村裡有人說:“那請他徒弟來也成啊,就算不是名師高徒,也強過咱們這些莊稼人———”
去請人的回道:“還請個屁呀,他徒弟最近吃過期方便麪,把肚子吃壞了,我去的時候,他都是在茅房接待的我———那拉的———好像長茅坑上了,都不敢動地方………”
人們心情一鬱,都感到失望透頂。
有人罵:“算卦跳神還要開會,難道也要傳達上級精神?扯淡———”
大夥說是說,埋怨歸埋怨,辦法總是還要想的,可是周圍十里八村加上鎮子上,就“黃三捻”這麼一個懂行的,現今他不在,哪裡還能請到更合適的人選,眼瞅着“老祖宗”們越折騰越歡———現在不止晚上鬧騰了,有時候大白天也開始搗亂,一會兒把村民的草帽吹掉在地上,一會把幹活的鐵鍬弄折幾段………
村長帶着村民一起犯愁啊,一起鬧心啊,一起鬱悶啊———
可就在這時,薄介出現了———
薄介聽完了這些介紹,點了點頭,就從懷裡取出一串佛珠,捏碎一個,裡面有水流出,他蘸着水在大斧的斧刃兒上畫了幾個“卐”字符,拎起大斧,直奔村子的祖墳方向———
後面的村民紛紛跟上,大多興致沖沖———總算能查出原因,讓生活恢復正常了!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暗暗擔心,他們看着薄介的大斧,在村長耳邊小聲說:“村頭兒,咱們找的這傢伙靠譜不?是讓他叫先祖心平氣和的安歇下來,可不是讓他去砍碑挖墳的啊———”
村長心裡也有點犯突突:“等會兒看情況再說———一不能讓他傷了先人,二不能讓他碰到祖墳———”
薄介到了那裡,站得老遠就不走了,連他們祖墳邊上的一根小草都沒碰到,衆村民正感欣喜的時候,卻見薄介口中念動經法,隨即掄起斧頭,臨空就是一下———
長斧本來劈砍下來就是一空,但衆村民隱隱能聽到斧刃與空氣相擦,發出陣陣風雷之聲,大家正感驚奇,卻見斧刃上突然甩出一個閃着金光的“卐”字符,旋轉着疾飛而出,直向祖墳方向———
噗———
“卐”字符打進了一個墳塋裡消失不見———
隨即聽到“啊———”的一聲慘叫———
一個花白鬍子的透明老頭從墳堆兒裡一頭撞出,他瞪着眼睛,吹着鬍子怒視薄介———
隨後,薄介又是接連兩次揮舞長斧,又有兩個全身透明的老頭被他驅趕出來,三個虛虛淡淡的鬼魂,身上都穿着清朝時的官服,他們相視一眼,共同瞪向薄介,薄介變色不變,念起佛經,三個鬼魂立刻身形搖搖晃晃,面現驚恐———
村民中有年紀比較大的,一見那三個虛影,登時臉上大爲變色,噗嗵跪在地上連喊:“老祖宗啊,老祖宗啊———小子給你磕頭啦,磕頭啦———”,邊喊邊磕,急如搗蒜。
其他人知道村中老人一定是見過老祖宗的畫像,一看他們如此敬重,就猜到了那三個虛影一定就是先祖了,也馬上跪下急磕,霎時間全村膜拜不止,施禮不停———
三個鬼魂馬上端正身形,臉上一片傲然神色,得意的看着衆後代微微點頭,可薄介也不管這些———既然村民們有所託付,他便急切的要儘快完成,手持胸前,便要念經———
“別———別———”村長跪着往薄介身邊蹭了幾步,“大、大師,你,你要幹什麼———”
“唸經替他們三個超度啊———”薄介說道,緊接着經法再起,三個老頭的虛影再次薄薄淡淡的飄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