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佳子想找個路人打聽打聽此地的情況,可行人個個走得都很急,等他再返過頭來的時候,人去街空,竟已再看不見一個人影,隨後——
咣噹!
乒乓!
嘭嘭嘭!
小街兩邊的商鋪竟紛紛關上了門。
“哎——大嬸,我想——”金佳子朝着一個小飯店的門口喊叫。
嘭!一箇中年婦女把店門帶上,鎖死。
“喂——大爺,我們要——”金佳子又跑到一處超市門口。
當!一個老頭兒也把大門摔上。
“啊——大妹子——”
旅店前的小姑娘也像見到了鬼,“嗖”的竄回屋裡,把房門掩上。
最後只剩下一個不大的小孩兒趴在窗口往外張望,金佳子剛想跑過去,就見一個婦人把孩子抱起來,滿臉驚慌的將窗戶推上…
“嘿!我長得有那麼嚇人麼?”金佳子氣呼呼的說,“這個鎮子怎麼這麼欺負外鄉人?”
幾個人開始在鎮上游蕩,金佳子邊走邊給大夥分析——
“我猜呀,一定是剛纔那兩個妖物鬧騰的,他們肯定還有不少同夥——否則,也不會多出那麼多的小妖,但是事兒還沒鬧起來呢,就被咱們同道給碰上了,這下,一不做二不休,仇敵見面分外眼紅,‘嘁嗤咔嚓’就打到了一處,妖物不敵,只能‘化整爲零’分開逃跑,咱們碰上的就是其中的一支,只是可惜,還是讓他們給跑了,不然一定能印證我的推理
方祥武頭垂得更低,也沒看前路。一不小心正撞在金佳子身上。
“哎呦!疼!”金佳子喊,剛剛結痂的傷口血道又被撞裂了,鮮血再次滲出來。
方祥武一陣驚急。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笨蛋。你還能幹什麼!”方蓓兒氣道。
“我、我——”方祥武的眼圈兒都紅了,金佳子忙打圓場:“嗨,沒事兒沒事兒,是我自己不小心,哥們兒血厚,正好最近有火,放一放涼快,嘿嘿。真涼快…誒?那、那有個更涼快的…”他突然盯着一處驚奇道,衆人扭頭一看,在前方不遠處,正有個穿着白色短衣、白色短裙的小姑娘,站在一處小樓的大門口四處張望,而她身後的牆上掛着壁燈,清楚的照着門旁的一個大牌子——
趙家鎮衛生院。
“哈!四方腦袋,你的命真好,在這種地方都能碰到救星——”烏烏笑道,“這回你也不用‘泄火’了。趕緊進去處理處理傷口吧,要不然都長蛆了…”
“噓——”金佳子在嘴前豎起根指頭,“小點聲。千萬別讓她跑啦——”
大夥都知道金佳子的意思,把腳步放輕下來…
那個小姑娘也就十七、八歲年紀,個子不高,長得玲瓏可愛,眨着一雙大眼睛在四處的觀瞧,最後又擡頭看看天,見到滿天的烏雲,輕輕皺了皺眉頭,就在她嘆了口氣剛要往回走的時候。金佳子突然從側方竄上來,堵住門口。大笑道:“哈哈哈!小丫頭,我看你往哪裡逃!”
“啊——”小姑娘的叫聲響徹天空。刺得金佳子耳鼓生疼,隨後就見她“噗嗵”軟倒在地,大聲哭喊道:“救命啊…有、有妖怪——”
金佳子這才反應過來失言了,又想到自己滿身血污,大黑天的誰見誰不怕,馬上擺手:“哎呀呀,小妹妹,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誤會了,哥哥不是妖怪,是人,大大的好人!”
小姑娘哪肯聽,嚇得直往後爬:“你、你別過來,不然我喊人啦——”
“別喊、別喊——”金佳子急道,還真怕引起誤會節外生枝,卻見周圍店鋪和住家的燈都噗噗的關上了,頓時一片黑暗,他愣了愣,自語道:“其實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
“啊?你、你還說自己不是壞人——”小姑娘驚恐的大叫,“救命啊——趙大爺,救、救救我——”爬到一旁,突然發現眼前有一雙腿,她更是害怕,驚恐的擡頭,入眼的,卻是個漂亮非凡的姐姐。
方蓓兒把小姑娘攙扶起來,方喬也走上去,笑着說:“小妹妹,不要怕,那個大哥哥就是長得醜了點兒,其實也沒那麼壞
小姑娘驚魂未定,不過一眼看到身前站着好幾個漂亮的姐姐,心裡頓時就放鬆了不少,輕輕吐口氣:“你、你們——”
“走吧,我們進去慢慢說——”方喬笑着拉住小姑娘的手要往前走,女孩兒卻不動,好像有些猶豫,方喬又笑:“怎麼,小妹妹,你也不肯讓我們進屋麼?”
“不不!這裡是醫院,不、不會拒絕任何人小姑娘急急的擺頭…
…
這間衛生院規模很小,上下兩層,一共也沒有多少個房間,且每間病房的燈雖亮着,卻都沒有病人,空空蕩蕩的,一說話都帶着迴音,小姑娘領着衆人上了二樓,那裡有間醫護辦公室,一進屋就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織毛衣。
“趙小依,剛纔你在樓下鬼叫什麼?”女人擡頭瞪了那小姑娘一眼,又看了看木哥幾人,垂下眼皮,繼續打她的毛衣。
“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趙小依低頭喏喏道。
“笨蛋!笨手笨腳的——”女人再不擡頭,哼聲道,“他們呢?是幹什麼的?”
“有、有人受傷了,需、需要處理趙小依結結巴巴道。
女人斜眼兒瞟了衆人一圈兒,最後看了眼滿身血污的金佳子,撇撇嘴對趙小依說:“小傷,你處理吧
“啊?劉大夫,可、可我——”
“你什麼你,這麼簡單的活兒幹不了麼?”被稱爲“劉大夫”的女人橫眉立目,怒哼道,“真不知道你們在學校學的都是些什麼,哼,笨蛋!”女人咒罵着緩緩站起了身,抱着毛衣往外走,最後留下來冷冷的一句:“幹完活兒去趙老頭那一趟,今天又有新包子了
“啊?!”趙小依嚇得臉色大變,身子劇烈的顫抖。
“又鬼叫!”劉大夫瞪了她一眼,“動作給我麻利點兒,要是再給我惹禍,哼哼…”拿着毛衣上的針朝着趙小依一比劃,女孩兒嚇得直哆嗦,她這纔有些得意的走出了屋子…
…
趙小依在細心的幫金佳子處理傷口,手很輕,每一下都是小心翼翼的,金佳子甚至都有一種錯覺,這不是在遭罪,而是在享受。
金佳子身上的傷口太多,而且皮肉下還嵌着不少的石粒沙粒,這些都需要一點一點的處理,趙小依剛開始顯得很緊張,手拿着鑷子一陣亂抖,頭上的冷汗滾滾的往下流,顯然是不敢下手,爲了讓她分散注意力,金佳子主動和她聊起了天,一問一答間,已經瞭解一些情況…
趙小依是縣裡衛校畢業的,託關係進到這個鎮子的衛生院實習,也就是這個原因,院中有很多人巴結她,當然討厭這層關係的也有不少,剛纔那個織毛衣的劉大夫表現得尤其明顯,她一直就沒給過趙小依好眼色,不巧今天兩個人又被排在了一個班,所以小姑娘見沒有患者,就跑到樓下去“放風”。
“嗨,小妹妹,像那種老女人,你就不用太在意她——”聽到這裡,金佳子撇撇嘴道,“一看她那樣,肯定是到了更年期,你就把她當空氣,楞裝看不到就是啦,再或者就當成一個屁,聞到臭味兒扇扇就算了
趙小依“噗嗤”一笑,臉上逐漸放鬆起來,手也穩了,動作越來越快,酒精棉在金佳子的胳膊上輕輕擦拭,不痛反癢,金佳子竟感到很舒服。
同值夜班的還有個實習護士,年紀和趙小依相仿,微微有些胖,臉蛋兒鼓溜溜的,好像兩個小白饅頭,名字起得也很適合,叫羅龐龐,在趙小依幫着金佳子處理傷口的時候,小胖丫頭拎着一個挺大的醫療箱走了進來,乍一看到金佳子也是嚇了一跳——
“呀!鬼呀——”
這讓金佳子很是鬱悶,臉色比鬼還難看。
羅龐龐看到木哥等人,發覺自己有些神經質了,很不好意思的一個勁兒道歉,又見他們的穿着和揹包,問道:“你、你們是‘驢友’吧?”
木哥笑着點頭,金佳子也自嘲道:“可不是嘛,沒看我這一個‘驢打滾’沒弄明白,滾了一身傷麼?”
兩個小實習護士“咯咯咯”的笑,剛纔的尷尬和緊張一掃而空。
金佳子藉機問這裡有沒有往南開的火車客車,趙小依搖頭:“我們鎮太小太偏,別說火車啦,就是客車也是三天一趟,如果你們着急趕路的話,只能搭別人的私家車
“私家車也行啊金佳子笑道,“有就比沒有強,大不了我們多付點車費,再給人家加滿油
羅龐龐也搖頭:“加油就不用了,都是老牛,只吃草不喝油
牛車,又見牛車…
金佳子無語,看來這一宿是別想走了。
“那有什麼吃飯的地方麼?”金佳子又問,“我們這一路過來,怎麼發現大夥看到我們好像都跟見鬼似的,家家都鎖門關窗
兩個小護士臉色變了變,偷偷對視一眼都不說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