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之術向來是驅邪人的最大的忌諱——”金佳子解釋說,“當然,招魂招鬼的法子有很多,也確實有不少的邪門歪道驅鬼役鬼,但大多都是驅役鬼物做事,所以也還是有那麼一幫人樂此不彼。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禁忌——絕不能把魂魄招上來做‘復活’之事,否則,死物復生,那就是有違‘天靈之道’,有悖‘地府之規’,無論是‘妖冥’還是‘人冥’…這是天地所不容的,施法之人必會遭到‘天譴’和‘地懲’,不善而終,死後魂魄不滅,將受到‘天雷’轟身,‘地火’焚魂,萬萬年受烈邢之苦,永世不得解脫…”
“啊?那、那他——”烏烏大驚失色,這是他聽到最殘酷的懲罰了,一時間再說不出話來。
再看那邊,方一同的臉上已經遍佈汗珠,手指都有些微微發顫,可還是從懷中掏出了十多個彩色的“陣丸”,揚灑在小白的身周,“陣丸”炸開,又連成一個大法陣,他邊打指訣,邊年咒語,陣光大起時,小白的魂魄竟慢慢的飄進了她的屍身之中,只聽方一同一聲大喝:“魂歸!”
噗!
一掌拍在小白的胸口上,小妖狼的身子頓時猛烈的一震,“叩叩!”竟咳出兩口青血,隨後,那張漂亮的眼睛就睜開了…
所有人驚呆了,愣愣的看着那裡,好像遇到了仙神現世…
“嘿嘿,好啦,好啦——”方一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大功告成!”
小黑大喜過望,“噗嗵”跪在地上:“大、大陣師,您、您——”語聲哽咽。半天說不出下文。
方一同還是乾笑,看着正感激的盯着自己的小白道:“小白啊,你感覺怎麼樣?”
小白輕輕點頭。眼見是徹底轉活了,也想翻身來拜。卻被方一同攔住,隨後色眯眯的瞄了一眼小妖狼挺起的胸脯,搓搓剛剛拍過那裡的手:“嗯,小丫頭髮育的還真不不錯——”
“……”衆人無語。
“咳咳——”方一同也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冒失了,連忙正了正臉色,一本正經道,“小狼,你們的大仇報了麼?”
小黑怒瞪不遠處的陰一甩。那傢伙被幾個精靈圍住,無處可逃。
方一同明白了,大步走過去,一把揪住陰一甩的脖領子,一路把他楞拖了過來,陰一甩嚇得渾身發抖,死命的掙扎,可那方一同看似病懨懨的弱不禁風,但手上的勁兒倒也真不小,任憑陰一甩怎麼用力也是掙不開。轉眼就被拖到了小黑和小白麪前——
噗嗵!
陰一甩被按到在兩隻小妖狼面前。
“報仇。”方一同笑着說。
陰一甩低着頭,臉色颯白,渾身抖如篩糠。
小黑眼中恨意暴漲。指尖兒緩緩探出利甲。
“小、小黑,不、不要再殺人了——”小白突然抱住小黑的胳膊。
“可他是我們的仇人。”小黑恨恨道。
“他做壞事,老、老天會懲罰他、他的…”小白道,“求你別再、再沾染血腥,冤冤相報,不、不會有好結果的…”
“小白,你的心太善了,這樣下去,早晚會害死自己!”小黑氣道。
“不不不——”方一同笑着擺擺手。“小黑啊,這你可說錯啦——剛纔我說過。是憑着小白靈臺裡尚存的一絲魂念才救活她的,你還記不記得?”
小黑點點頭。
“你知道那僅存的魂念是什麼嗎?”
小黑愣愣的搖頭。
“是善念呀——”方一同大笑。“恰恰是小白平日多積善德,到死的時候無怨無恨,這才留下了那一點點善念,這就要種善因、得善果,與其說是我救了她,不如說是她救了自己。”
小黑怔在那裡,看看小白,又瞅瞅陰一甩,“那、那我們的仇。”
“有仇必報。”方一同又笑道,“當然不能放過他了。”
“可、可你說‘善因’、‘善果’…”小黑更糊塗了。
其他衆人也都有些發懵,那個傢伙一會兒說要積善德,一會兒又說有仇必報,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金佳子甚至都想到了一種頑疾,叫做——精神分裂症…
“嗯嗯,我說的積德那是你們的事兒——”方一同笑得很燦爛,“而報仇嘛——我幫你!”說着,猛的拽起陰一甩,那個傢伙大概是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難逃,突然也豁出去了,鼓動起陽氣想做困獸之鬥,可還沒站起來,就見方一同憑空點出一個小陣拍到了他的額頭上,嗡!天旋地轉,陰一甩渾身的陽氣和勁力瞬間散了個無影無蹤。
再看方一同,一手提着陰一甩的後領,另一手突然抓起小黑的胳膊,兩手往中間一合,噗!小黑尖尖的利甲直從陰一甩的前胸刺進去,又從後心透出來,鮮血順着爪尖兒“嘀嗒嘀嗒”的往下淌,陰一甩的眼睛像兩個小燈泡一樣鼓冒出來,瞪得大大的,低頭看了眼胸前的傷口,嘴脣微動不知想說什麼,隨後往後一倒,氣絕身亡…
“大、大陣師,您、您這是——”小黑和小白同時驚叫道。
木哥和金佳子等人也愣住了,卻聽方一同是“哈哈”一陣大笑:“我得罪天、得罪地,得罪妖鬼、得罪同門,就連自己的老爹老妹也都得罪透了——”他下意識的看了眼方蓓兒,那姑娘咬着嘴脣,眼中淚光閃爍,可拳頭還是攥得緊緊的,方一同又笑,“我這輩子命裡註定啦,早晚落不下好,所以嘛,像這些髒活累活都交給我辦——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說,你們統統都到天堂去,地獄獨剩我一人,落得清淨…呵呵呵呵…”
方一同一直是笑着的,而且沒有半分作假,暢快淋漓。
可在木哥聽來,那些平靜的話好似一聲聲從心底深處發出的吶喊,直震耳鼓,讓他久久不平,他愣愣的看着那個面貌英俊卻如有重病的年輕男人,心中波瀾洶涌…
“快,把、把東西交出來!”方蓓兒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直指方一同。
方一同笑着擺擺手:“三妹呀,再等一等,我還有件事兒要辦…”說着,大步走過來,最後在一幫被精靈圍着的人羣前停了下來,那些正是“合一派”的弟子,他笑吟吟的走到那掌門面前:“老兄,好久不見啊,進來可好?”
“合一派”掌門臉色變了變:“好、好,還好…”
“可是我不好——”方一同笑了笑,“自從上次喝過老兄那壇‘好酒’,我到現在還沒醒利索呢,嗯…算算也好幾年了吧,老兄的酒真是又醇又烈啊…”
“你、你什麼意思,我、我不明白…”掌門好像有些驚慌,在偷偷的往後退。
“呵呵,我也不太明白呢——”方一同大笑道,“更不明白第二天你怎麼就不辭而別、不見蹤影了呢?”
掌門臉色有些發白,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方一同笑着看了看“合一派”衆弟子:“哦?看這陣勢,布的是‘天一和合陣’啦,嘖嘖,還真是有模有樣的,只是…”他手指四處點了點,“這裡、那裡…還有那兒,都錯了不少,難怪這麼些年你也沒闖出什麼名頭,原來是功夫不到家呀。”
掌門咬了咬牙:“那、那天是我不對,不、不該趁你喝醉——”
“是迷倒——”方一同搖頭糾正道,“你在酒裡下了藥。”
“是、是——我、我鬼迷心竅,不、不該貪圖你的‘陣圖’,把、把它拿走…”
“是盜走——”方一同又在糾正,“不問自取是爲盜。”他又瞄了一眼衆弟子,“不過話說回來,你的膽子也真夠大的,偷了別人的東西,還敢厚顏無恥的自立門派?就不怕失主找上門來,要了你的狗命?”他邊說邊往前走,“合一派”衆弟子把掌門團團護住,怒目而視。
嶽靖倫在之前亂戰的時候被人震暈,此刻剛剛轉醒過來,也不知道現在的情勢是怎麼樣了,一聽有人罵自己的掌門兼師父,馬上跳起,從地上操起一根大棍子就掄了過來,方一同也不躲,一手五指張開,指尖兒瞬間就騰出一個小陣,正罩在棍尖兒上,咔嚓!棍子應聲而斷,嶽靖倫腳步一個不穩就往前栽,可嘴裡還是在大罵:“你個畜生,敢罵我師父,老子——”話沒說完,頭皮一緊,長頭髮已經被人抓住了。
“你是誰老子?”方一同扯起嶽靖倫的頭髮,臉上還是帶着笑意,可那笑卻越來越冷。
“我是你——”
噗!
剩下的半截棍子插.進了嶽靖倫的嘴裡,方一同一陣攪動,那傢伙舌頭被戳爛了。
“唔——”嶽靖倫痛呼一聲,卻叫不出來,口中劇痛,怒瞪着眼睛還在嗚噥:“畜、畜生——”
“畜生也是你叫的?”方一同陰陰一笑,猛地把棍子再抽出來,嘩啦啦!嶽靖倫的牙齒被帶出來不少,疼得差點昏死過去,方一同指尖兒一震,上面的小陣猛地調轉了方向,地上一塊半尺來長的青石就被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