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佳子一直就有種感覺,男人比女人更容易搞定,他曾打得無數的男人跪地求饒,卻從沒讓一個姑娘站着服軟,眼下碰到一個好勇鬥狠的傢伙,他更是來了精神,越聽越氣,越想越怒,“嘭”的一腳,實實的踢在了“鼻釘男”的下巴上,“咔嚓嚓”一陣碎響,那個傢伙口中的牙齒已經盡數斷成了幾十截,舌頭也咬得亂糟糟的一團,可嘴裡還在“嗚嗚呀呀”叫嚷着,雖不清晰,但也能聽出個大概:“你、你給我等着…我、我肯定弄、弄死你們——”
金佳子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把“鼻釘男”打了個九生九死,拳腳出來都是恰到好處,也打不殘更打不死,但拳拳腳腳就往脆弱的地方招呼,“鼻釘男”實在忍不住了,“嗚嗚”一陣痛哼,終於昏死了過去…
金佳子這種玩命的打法讓所有的混混都傻了眼,無論是躺着的還是站着的,都紛紛往後躲,他們在道兒上混的比較晚,還真沒見過這種“要爽不要命”的人物,驚恐駭然間,已經有近一半的人偷偷退到了十米開外…
“金子,別、別弄出人命——”張成強實在看不下去了,在車裡輕喊了一聲。
“放心,死不了——”金佳子大笑道,“我還得留着他搞搞藝術呢!”
“鼻釘男”正好轉醒過來:“你、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會畫畫麼?我也會——”金佳子笑着說,“不過你說的‘祖國一片紅’啥的氣勢太小…要是換上我,畫就畫個‘世界山河一片紅’…怎麼着?想頭朝上還是頭朝下?”
“鼻釘男”聽得渾身上下都是雞皮疙瘩,卻還強橫道:“你媽.的——”
金佳子一腳踢在他的小肚子上,噗!那傢伙的身子橫着滑出四、五米,頭一歪,再次暈死了過去。
其他還沒倒下的混混嚇傻眼了,紛紛駕上車子就想逃,一個動作最快的傢伙已經都衝出了十多米,卻突然感到腰間一緊。一股大力把他往回拽,瞬間身子就騰了空,嘭的重重摔在地上…
金佳子收回石索,手腕一抖鎖鏈就變成了石槍。他在衆混混面前點了一圈兒:“誰再敢動,老子給他串成糖葫蘆!”
剛剛都見識過金佳子的狠,混混們還真不敢動了。
張成強下車走到小女孩兒身前:“小姑娘,你很勇敢——”他伸出大拇指,“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等會兒叔叔送你回去。”
“我、我叫爾童,家、家住在很遠很遠的鄉下——”女孩兒擦着眼淚,兩隻眼睛哭得紅通通的,還在不停的啜涕。
“那你現在住哪裡?”金佳子也湊了上來,“不要怕,這位警察叔叔會保護你。”
“我、我——”爾童剛剛擦乾眼淚,眼圈兒又溼潤了,“我不知道,我、我把自己弄丟啦——嗚嗚…”
把、把自己弄丟了?木哥幾人相視一眼,都有些驚奇。
隨後。在張成強的再三詢問下,小女孩兒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她的家在一個偏遠的山溝溝裡,整個村子都很窮,而女孩兒的父母超生了七、八個,家中的光景更是過得悽慘,人們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現實也確實如此,爾童的哥哥姐姐們該娶的娶,該嫁的也都嫁了,只剩下她這麼個小幺幫家裡維繫着生計。父母已經年邁,小姑娘就擔起了大部分的農活家務,上山拾柴、下地幹活、餵豬做飯、縫補舊衫,等等等等。總之是靠着自己柔弱的小肩膀撐起了大半個家。
日子過得清苦,可小姑娘卻天天都很開心,因爲在閒暇之餘,她找到了自己的愛好,確定了一生的追求——畫畫…
畫畫這種事兒需要天賦,即便有後天環境的影響。但真想有大成就靠的還是與生俱來的靈性。在這方面,爾童就有着超乎常人的觀察力和異稟,在很小的時候,她就拿着樹枝在地上描着一幅幅圖畫,開始是小雞小鴨,後來騾馬牛羊,最後是山山水水…
靈山秀水給了小姑娘無限的靈感,她的描畫留在山石邊、印在河溝旁、畫在院牆上,卻很少被塗在畫紙上——原因就一個,窮!
她買不起畫筆畫紙,偶爾的幾次紙面“畫作”還是在有了“意外收穫”之後完成的,那幾次,她跑到離村子很遠的公路上,就那麼蹲在路邊傻傻的等,終於,有路過的車子丟出來東西,小姑娘把菸頭、果核等垃圾扔進身後揹着的竹筐後,在手裡留下了自己的“戰利品”,是空空的煙盒和揉爛一團的紙巾…
女孩兒白天干活,晚上就在月光下如醉如癡的畫着,畫着自己的嚮往,畫着自己的未來,畫着近處的父母村人,畫着遠處的無盡想象…
拄着下巴仰望夜空的時候,她是那麼的寧靜,好像整個浩渺的星空都在她的畫裡,彷彿世間的一切美好都駐進她的心中。
但心中的寧靜還是被打破了,爾童的父母在前段時間老去亡故,只剩下孤零零的她每日每夜以淚洗面。
哥哥姐姐們想接小妹妹到自己的家中生活,可相當懂事的爾童知道親人們過得也很辛苦,哪肯再讓自己過去給他們增加負擔,因此,她婉拒大家的好意,開始了孤單的獨居生活。
女孩兒的悲苦終止於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那天,村子裡來了一個衣着華麗的中年男人,很多村民都圍上去噓寒問暖,爾童從鄉親們的口中得知,那人叫卞富,曾是本村的人,但很小就走出大山出去闖蕩,聽說這幾年做大買賣發了家,這次是衣錦還鄉回來探望親戚。
這本來和爾童沒什麼關係,可沒過幾天,卞富就找上了門,說是聽說了小姑娘的悲慘遭遇,又知道她擅長畫畫,想資助女孩兒到大城市系統的學習。
這是爾童一直的夢想,她心裡自然興奮萬分,可從未走出大山的她又有些顧慮,外面的花花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自己能不能適應陌生而又吵雜的環境?還有,她與這位卞叔叔素不相識,又怎麼能讓人家如此破費?
爾童的哥哥姐姐聽到消息後,簡直樂得合不攏嘴,這種天賜的良機可遇不可求,要是再把握不住,妹妹的一生可就同自己一樣毀在這個窮山溝裡了。於是,他們替爾童做了主,將父母的房屋田產都轉讓給了鄰村的一個富戶,又湊了些錢,便送妹妹上了路。
爾童家的房子老舊破敗,田地也不是很多,換的錢也就少得可憐,可在爾童眼中,懷裡揣的簡直就是鉅款,她哪見過這麼多,天天緊抓着衣兜緊張兮兮,生怕一不小心再丟了全部的家當。
卞富帶着爾童坐馬車、搭拖拉機,穿過一重重大山、越過一條條大河,過了十多天才到了縣城,他到火車站買了兩張硬座,一路北上,終於來到了“臨濟市”。
小女孩一下火車,就被眼前的車水馬龍、人頭攢動驚呆了,繁華的街市讓她眼花繚亂,四處閃耀的霓虹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卞富領着她住進了一家小旅店,是兩間地下室,晚上給她泡了一桶方便麪後就匆匆的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大堆東西,有畫筆畫紙,還有一隻裝滿文具的書包和一張大大畫板。
女孩兒看到這些,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除了驚喜更多的是感激。但剛毅的小姑娘知道自己不能平白無故的收人東西,堅持着要給卞叔叔錢,卞富再三推辭,最後笑着說,你身上的錢也不多,先都存好了,留着以後在關鍵的時候再派上用場。
就這樣過了三四天,卞富整天早出晚歸,爾童就留在旅店裡畫畫。可就在前天晚上,卞富從外面回來就是一陣唉聲嘆氣,顯得愁悶不堪,爾童問了半天,卞富也不說話,最後見女孩兒很擔心,他纔不得不說了實話,原來,他這兩天一直在幫爾童聯繫學習畫畫的地方,可跑了二十多家學校都沒有人願意收下她,都說上學要經過正規的統一考試,否則連旁聽的機會都沒有。最後倒是聯繫成了一家畫社,但是得付一筆不小的學費,他現在做生意壓住了很多資金,把身上僅剩的錢全給畫社了,但還是差一些。
爾童一聽連忙問差多少,同時把自己懷裡緊揣的錢全拿出來了,問這些夠不夠。
卞富連連拒絕,說那是大侄女的全部家當,我都說了要資助你,又怎麼能讓你自己掏錢學畫,這事兒你就不要管了,大不了我把我的生意都低價盤出去,肯定能幫你完成學業。
小姑娘感動壞了,哪肯讓好心的叔叔爲自己付出這麼多,推來讓去了好半天,才終於說動了卞富。
卞富當時還相當不情願,臉色通紅的說,等過幾天資金活動開了,一定把這些錢還回來,堅決不能讓大侄女自己承擔費用。
說完,他又感慨了半天才回房去睡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