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將手中盤子遞與楊忠,兩指抓起一隻蟲子就往那人嘴裡塞。那人牙關緊咬,拼死不從,楊文光目露兇光,雙手用力在那人的下頜骨上一捏,隨之傳來一陣骨骼碎裂之聲。
“啊!”
那人慘叫一聲,口中鮮血直流。有心反抗,奈何頜骨已碎,再也合不上嘴。楊文光順勢將怪蟲塞入那人口中,怪蟲彷彿有所感知,一入口便向咽喉深處爬去,直入腹中。
楊文光將那人往地上一扔,隨即催動修爲,釋放出騰騰殺意。
“還有誰不想吃,我不介意親自喂他!”
衆人深知楊文光的修爲高深,即便是一起反抗也毫無勝算,無奈只能咬牙吞下怪蟲,心中暗自祈禱能夠將其消化殆盡。
片刻,那些吞下怪蟲的人漸漸感覺意識變得模糊,眼皮發沉,竟接連倒在地上沉沉睡去。楊文光見狀,吩咐楊忠將這些人安頓好,自己走進古先生房中。
“古先生,事情都已經辦妥了。”
古先生點了點頭,道:“明天還要找更多的人來,黎陽城找不到就到其它城去找,這些痋人在將來都是我們不可或缺的戰力。”
“是。”楊文光恭敬道:“古先生,你的身體……沒事吧?”
古先生輕笑一聲:“怎麼?嚇到你了嗎?”
“沒有,在下只是擔心先生的身體。”
“無需擔心,我的身體本來就是這副樣子,這便是我的源賦:萬蠱體。想當初我出生時,我的親孃見我渾身流膿,還以爲我是個病嬰,便將我遺棄在荒郊野外。我身上的那些膿血引來了無數的毒蟲噬咬,這些毒蟲在我的身體中進進出出,將我渾身上下弄得千瘡百孔。”
“誰知我這副身體不僅百毒不侵,還能化毒爲己用。毒蟲喝我的血,我吸它們的毒,就這樣,我竟然活了下來。而這些寄養在我身體中的毒蟲,因爲吸食過我的膿血,也變得如同我的骨肉一般,任我差遣。”
楊文光聽的膽戰心驚,感慨道:“原來古先生也是個可憐人啊!”
古先生搖了搖頭,興奮道:“要說可憐,還是我的父母更爲可憐。在我知道他們是誰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他們親身體會萬蟲噬體的痛苦。當時的場面我至今仍記憶猶新,我先將他們的手腳折斷,讓那些毒蟲從他們的四肢開始吞噬,先是手指腳趾,然後是胳膊大腿,接着是眼睛舌頭,最後纔是心臟。整個過程持續了半個時辰,他們絕望的看着自己的皮肉一點點消失,直到露出白森森的骨骼,可頭腦卻依然保持着清醒,能夠充分體會那份痛苦。伴隨着悽慘的尖叫和毒蟲咀嚼的沙沙聲,那是何等美妙的畫面!”
古先生的描述讓楊文光不寒而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一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走進門,單膝跪在古先生面前,恭敬道:“主人。”
古先生點了點頭,示意男子起身,口中道:“天風城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男子看了楊文光一眼,上前俯身與古先生耳語了幾句。
“哼,真是個廢物!”
古先生聽罷男子的話,顯得十分不快,沉思片刻,道:“你先回去吧,告訴他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務必將此事儘早解決。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幫他一把,但是千萬不要暴露自己。”
“是。”黑衣男子應聲退下。
楊文光小心翼翼道:“古先生,難道是風泠那邊有消息了?”
“那傢伙又失手了,這些豪門貴族的後人果然都是些廢物,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若不是爲了顧全大局,我又何必理睬這些二世祖!”
“啊?這可如何是好?”
古先生餘怒未消,冷冷道:“我能怎麼辦?難不成還因爲楊家的這些瑣事影響我阿梵帝國的宏偉計劃?如今也只能相信那傢伙了。”
楊文光自然不敢違抗,諾諾連聲。
古先生看了他一眼,惋惜道:“那楊可名如今已經進入風泠修院的零班,可見此子果然繼承了其父的修途天賦。當初這對父子若是能爲我所用的話……唉,真是可惜了。”
楊文光聞言不禁感到一陣後怕,若真如古先生所言,他在楊家恐無立錐之地。
“古先生,我楊文光雖然實力平常,但是對往仙闕一片忠心,天地可鑑……”
古先生擺了擺手,打斷道:“你無須多想,我都明白。”
楊文光這才鬆了口氣,“那您休息,我退下了。”
門外的楊忠見楊文光出來,忙迎上前去,道:“爹,那些痋人都已經藏好了。”
楊文光看了他一眼,不禁心生厭煩。自從楊忠失了一目後,修途天賦大不如前,楊文光也漸漸對他失去了耐心,改爲着重培養楊義。剛聽聞楊可名的經歷,讓他對楊忠更加不滿,隨口答應了一聲,便向院外走去。
楊忠並沒有看出楊文光的不快,忙道:“爹,方纔我看見一名黑衣人進了古先生的房間,是不是楊可名已經死了?”
楊文光不耐煩道:“沒死,這些事你以後少管,做好你自己的事。”
楊忠頓時大失所望,焦急道:“怎麼會這樣呢?古先生不是答應殺了他嗎?難道是在耍我們……”
“閉嘴!”
楊文光忙回頭看了一眼古先生的房間,見沒有動靜,這才長出一口氣。
看着面前的楊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掄圓了胳膊狠狠的扇了他一個嘴巴,怒道:“你要找死不要連累老子!這件事說到底還不是因爲你這個廢物天賦不足,讓我不受重視。如今楊可名已是風泠修院零班之人,與之相比你簡直豬狗不如!今後你只需聽我吩咐做事,其它事情一律不許過問。不然我便讓古先生將你也製成痋人!”
說罷,拂袖而去。
楊忠捂着臉,看着楊文光離去的背影苦笑一聲,心知在與楊可名的較量中,自己已經徹徹底底的淪爲失敗者。縱有萬般不甘,也只是枉然,怪只怪自己一開始便選錯了對手。
時間一晃即逝。在這幾天裡,楊可名足不出戶,醉心於修煉。一來是因爲與李飛羽的一戰即將到來,他不得不抓緊時間讓自己的修爲更進一步。二來是白天煉臨行前的話深深的刺激了他。
情竇初開的少年總是更加容易陷入感情的漩渦之中,即便是讓他賭上一切,他也義無反顧。楊可名亦是如此,經過與沐芷的朝夕相處,他欣喜而絕望的發現自己對待沐芷的感情絕不是普通的兄妹之情。每當別人誤會他二人的關係時,他雖然總是矢口否認,但內心卻無比享受。
至於沐芷的想法,他並不願知曉,甚至懶得去揣測。此刻的他猶如一隻會當凌絕頂的螞蟻,只顧享受着一覽衆山小的樂趣,從沒想過下山,自然也不在乎周圍是不是懸崖峭壁。
話雖如此,他並不甘心做一隻螞蟻,因爲鮮花只有在大樹的庇護下才能永保嬌豔。雖然他不確定自己能否成長爲一棵大樹,不過他至少要成爲一隻蜜蜂。一旦有人企圖採花,那他便會毫不猶豫的蟄上去,哪怕因此喪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