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大嘴並沒有在自己的詛咒下喉嚨啞掉,倒是子期自己因爲半夜被子掉地而感冒喉嚨生澀。李大嘴果不其然一進辦公室就開始娛樂播報,添油加醋無所不及。於是徐子翊在他的描述中就變成了英俊瀟灑氣宇軒昂的翩翩公子,還是浪漫的多金男,惹得辦公室幾個年輕的單身女孩子連連尖叫。
李大嘴眉飛色舞的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季品君那小子算什麼,你看,這不馬上出來一個極品男,要我我是女的,立馬投懷送抱!”
子期白了他一眼,說:“你是男的也可以投懷送抱啊,現在不流行這種口味!”
此話一出,辦公室的人笑翻了,李大嘴連連擺手撇清,“我雖然這麼多年無人問津,但我的性取向可是矢志不渝的。”
李大嘴一連作怪,惹得這個清晨熱鬧非凡。一干人等也追問着子期徐子翊是何方神聖,子期只推說是朋友,衆人問不出所以然,所以只能根據李大嘴的話浮想聯翩着。所幸今天經理來得早,衆人也開始各忙各的不再閒談。
卻說莫子期忙了一會內急去洗手間,正醞釀着,聽外面兩位同仁聊天。聽聲音是設計組的兩個女同事。
“你說你昨天晚上也見到李大嘴說的那個男人啦!是真是假啊,有那麼好的男人嗎?” “看樣子還真不錯,開着那車也有二三十萬!莫子期可真是交了好運了。”
“就是,怎麼就沒看上我呢。”
“我想莫子期和她以前那個分手,說不定是莫子期自己先劈腿了吧!”
“這還真不一定,現在的女人多現實啊!季品君也就是個工薪族吧,每次都是接着她坐公交回去,要是有個開車的男人接我上下班不用再擠那公交,我也這樣選擇!”
……
子期聽着她們講話,臉色蒼白。這兩個人平時也是和子期較爲要好的,聽說子期被甩時還同情的說了不少安慰的話,原來都是假的,說不定在背後說的有多難聽。子期這才明白並不是所有的一切表面現象都是真的。
人心很複雜,她莫子期處理不來。
莫子期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敗,感覺到臉上有東西爬行,一抹才知道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了。
人言可畏,說不定人人都覺得她莫子期只是個追求物質的女人。她想爲自己辯解,可是無話可說。
然後又想到是那個該死的徐子翊,若不是他來糾纏,也不會這樣。可是如果不是那天自己放縱……這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不小心碰倒了第一個,所有的一切就都難以挽回的傾倒覆滅。
莫子期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心像是老了十歲。
坐回辦公桌,盯着屏幕,想着要不要換份工作。去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算了,還是先把手頭的工作解決了吧,在其位謀其職,辭不辭職,想好了再說。
莫子期的猶豫不決又開始上演。
快要下班的時候招小怡打來電話,說讓她等等,馬上過來。於是子期下班後就在對面的商場裡逛,買了一條裙子的工夫招小怡打來電話說到了,於是子期匆匆下去。
尹豐年也在,看見子期笑着打招呼。子期沒料到他也在,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但還是笑了笑。
子期剛關車門,尹豐年就啓動了車。
“去哪?”
“去我家。我從和鄉回來,帶了很多海鮮,我們今晚一起樂樂。”招小怡笑着說。
莫子期第一反應就是徐子翊會不會去,但不好直接問,於是只說:“就我們三個嗎?”
“還有白玲,就是上次去韓國給我們帶化妝品的那個,還有小杜和徐子翊,上次你見過,還有幾個是豐年的朋友,我也不怎麼熟。人家可都是單身,你正好認識認識。”
招小怡饒有興致的說着,可子期聽到“徐子翊”三個字大腦已徹底死機,後面說的什麼她全沒在意。她真想着下車,可是找不出理由。一想到徐子翊那張臉,她死的心都有。
招小怡和尹豐年的家挺漂亮,子期一眼就能看出佈局傢俱裝飾全是出自招小怡的手筆。子期與尹豐年認識二十幾年了,流着鼻涕的時候都知道彼此了,所以對於尹豐年的喜好子期還是瞭解的。尹豐年是斷然不會選擇這樣的冷色調,太冷,就不像個家了。但是冷色調的選擇極其符合招小怡的性格。聽說那時候在裝修的時候兩個人還鬧過不小的矛盾,但總歸是過去了。在這個繁華的都市有個屬於自己的家,是子期一直以來的理想,可惜到現在爲止她還只是這個城市衆多租客隊伍裡的一員。
徐子翊是最後到的,帶了瓶紅酒過來。其他人都帶了禮物,慶賀新居。子期把剛買的裙子送給小怡,反正兩個人身形相仿。
位置坐定,子期與徐子翊隔了兩個位置。這樣最好,子期心想。她也沒有看徐子翊一眼,徐子翊似乎也忙着與白玲搭訕。子期心想徐子翊到底是個花心的人。心裡這樣想着,難免有所失落,但更多的是慶幸。
女人總是希望有人追,只要不是太糟糕的人士顯得掉身價,其他都是有利於自己增值的,所以就算子期對徐子翊有着厭惡,但真的到徐子翊看都不看她一眼,子期的心裡還是有落差。但子期的慶幸也理所當然,幸好沒有踩這個徐子翊,不然被賣了都不知道。
招小怡給子期介紹着其他的男士,這位是誰誰誰,如何的能耐,那個又是誰誰誰,如何的了不起,但很顯然,這些男人都被白玲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對子期的聊天明顯打上了敷衍的成分。子期心知肚明,但也禮貌微笑陪着應付。
莫子期從來不是聚會的焦點,通常她都是坐在角落裡看着其他人熱鬧。今天聚會出盡風頭的當然是這個白玲,她美麗性感,閱歷豐富,談笑風生間就能吸引所有人。這就是魅力,就是氣場,這就是她莫子期永遠不具有的。
莫子期心想,或許自己也該改變了,一成不變了這麼多年,自己都厭倦了。
正當莫子期又一次陷進自己的思想的時候,白玲問招小怡:“ 我說,你們倆也談了這麼久,這紅本本也該領了吧!”
招小怡笑着望着尹豐年,說:“這事你可得問他!”
某男於是接過話,問道:“豐年,我們什麼時候喝上你的喜酒啊!”
尹豐年將一塊龍蝦肉剔出來放到招小怡碗裡,然後說:“你們把份子準備好就成了。”說着給客人倒酒。
子期旁邊的男人推攔着不讓尹豐年倒滿,這一下你來我往,不小心將邊上的碟子扣倒,碟子裡面的汁就一下子潑到了子期身上。
一陣慌亂。鄰桌男連連抱歉,子期直說沒關係,然後走到衛生間去擦洗,招小怡要陪來,子期讓她去招待客人。
子期走到洗手間,闔上門,外邊的熱鬧暫時隔絕。她望着鏡子裡自己的素面朝天,自嘲的笑了下。幸好衣服上弄髒的面積並不大,也是好洗的布料,拿着肥皂擦洗一下,油漬的痕跡也淡了,只是正好在胸口處,溼水的那一片清晰可見文胸的痕跡,就算拿乾毛巾使勁吸掉水,但還是無濟於事。總不能這樣出去吧,子期有點焦躁。
這時響起敲門聲,子期以爲是招小怡,沒想到是徐子翊。徐子翊的手上拿着個吹風機。
他說:“我這算不算是雪中送炭?”說完將吹風機掛在門把上就走了。
子期有些失神,徐子翊的一本正經還真讓她不習慣,更何況,一本正經裡還有些漠然。子期望着徐子翊的背影,忽略了空氣裡他留下的淡淡的香,有那麼一瞬,她似乎不那麼討厭他了。
吹乾衣服,回到座位,熱鬧並沒有隨着她的離開而冷卻,相反,更加高漲。鄰桌再次說抱歉,並開始熱情的給子期夾菜。子期有點受寵若驚,擡起頭,卻只看見徐子翊湊在白玲耳邊說悄悄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白玲笑得花枝亂顫。子期對徐子翊的厭惡又開始上升。
吃罷飯,不過九點。大家提議着出去玩,子期說明天還要上班就先回去了。推搡着一陣,子期難拂衆意,只好跟隨大家出去。
小怡對子期的鄰桌男說:“陳書元,你剛纔給我們子期添了麻煩,這下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們子期。”招小怡是讓子期坐陳書元的車走,所以說了這番話。
陳書元連連點頭,殷勤的給子期開車門。子期坐進車子的時候看着外邊,果不其然,白玲鑽進了徐子翊的車。
這次是去唱歌。九個人,點了個大包。子期自覺的坐在角落裡。陳書元也被安排的坐在了子期旁邊。剛纔車裡陳書元跟着子期聊天,不深不淺的聊了幾句,覺得沒有什麼意思,就都只是聽着音樂不再說話。徐子翊和白玲過了很久纔到,解釋說出去買了煙,衆人只是笑,像是知道內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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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玲理所當然的唱了第一首歌,是首粵語老歌,感覺非常好,男人們叫好聲一片。子期覺得這個世界真不是怎麼公平,出色的女人什麼都出色,壓根挑不出什麼壞來,哪像自己,一無是處。
這個時候子期不知怎麼想起了蘇澤宇,她真想現在和蘇澤宇在一起,因爲那時是那樣輕鬆,現在,明明跟這些人也算熟識,卻怎麼總感覺格格不入。是他們的腳步太快了,快的自己緊追慢趕都跟不上。那時候有季品君在,所以忽略了身邊的所有,現在只有一個人了,所有的失落就都上來了。
大夥已經玩開了,空氣裡也瀰漫着煙味,子期覺得有點窒息,就藉口上洗手間出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