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信那個男人沒有再追上來,司徒悅一直緊繃着的弦這才放鬆下來,心下劃過一道沉重的嘆息,出掌那刻起,她便告誡自己,不要再被那個燦然若花的優雅男人所迷惑,不管他是真情或是假意,她只要認清這一點,便不會再受到蠱惑,自然也不會再受到傷害……
“你好厲害,竟然一招就把那麼強大的男人給擊退了!”
重洲走在她的身側,臉上難掩興奮,不時好奇的一直看着她。
司徒悅啞然失笑,她那一招只是趁着他沒有留神突襲才成功,而他,也並未被她擊退,他不追上來的原因應該只是因爲這會兒衆人已進入玄季學院的領土,一舉一動應該都在葉路海大長老的掌控之中,他現在還並不想正面與玄季學院這個東方大陸之上最中立的勢力爲敵。
他只是在忌諱葉路海大長老,僅此而已……
她若想真正的打敗他,必須付出更大的心血與努力才行。
“司徒姑娘,你怎麼打敗他一點也不開心啊?”
重洲側着腦袋,看着神色一直凝重的司徒悅,
“如今我們已經成功脫險了,這是劫後餘生,應該高興纔是。”
納蘭絕伸手,輕輕拍了拍重洲的肩膀,示意這隻一直嘰嘰喳喳在沒有停過嘴的小麻雀可以先暫時閉嘴了,他心裡隱隱有些擔憂,寶兒重新落到了他們的手上,那麼三日之後夜恆結合了聖女的力量,他會比現在更強大……
腦海裡劃過寶兒痛楚萬分的神情,只覺得心裡也是重重的長嘆了聲。
鳳鈴追上司徒悅的步伐,走在她的身側,魅影自方纔起,便一直默不作聲,獨自一個人走在最後端,雙手環胸,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問題。
重洲見那二人走得有些遠了,這纔開口:“你真以爲我什麼都不懂呢?我當然知道司徒姑娘現在情緒不好,我只不過是在想辦法讓她開心一點,你老拿你的冰塊臉瞪着我做什麼?”
這個冷冰冰的男人,還真把他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子?不過就是倚仗着年長他幾歲而已,就想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來教訓他?
“你若能真正的讓她開心起來,也算你有本事,那我再也會干涉你那些幼稚之極的話。”
納蘭絕凝神,望着那抹背影,眼裡,只是無盡的悲泣。
在夜恆道出他真正的目的之後,他便清楚的看到了司徒悅眼神的轉變,那是一種哀默大於心死的沉寂,她彷彿在那一瞬間想通了許多事情,但心裡,必定是極其痛苦萬分的。
而他此時卻什麼也做不了,他太明白這個女人,此時任何過多的言語,都沒有用。
他只能靜靜的走在她的身後,默默的跟上她的步伐,其它,他什麼也做不了……因爲都是徒勞。
“不要一副全天下只有你才瞭解她的神情,我對她的瞭解也不會比你少。”重洲虎着臉,被納蘭絕眼裡的痛楚所刺,只覺得胸口一緊,他當然明白,現在的司徒悅內心有多麼的沉重。
同時,也越發的羨慕納蘭絕與魅影這樣的人,他們跟司徒悅之間,早已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誼,彼此相互瞭解,無需過多的言語,都能知道對方的心意。
“怎麼你現在也是一副死人臉了?此前不是損我損得很帶勁嗎”
因重洲與納蘭絕二人的速度放緩,魅影的身形漸漸跟了上來,重洲一把轉過身,看着一臉沉默的他,出言譏諷道。
魅影白他一眼:“本殿下現在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惹我。”
他此刻的心情,只能以沉重二字方能說得清楚。
當初他第一眼見到司徒悅時,便極力勸解她,讓她隨他回鬼族,當他的新娘,他一定會一心一意待她,假如當時司徒悅聽了他的話,如今哪裡需要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
他若是能早一點發現當時的七王爺,會成爲日後的夜恆殿下,是否這些悲劇都可以避免……
因此,他頗恨自己。
“絕……”
魅影上前,伸手攬住納蘭絕的肩膀,眼裡的神情落寞不已:
“你說我當初那麼用心的去喜歡她,到頭來還是被沐珩那小子給搶到手了,可是娶進門還沒幾天,那小子不爭氣的就變成了黑暗神殿的人,世事難料,若是我有預知功能,死也不會讓悅兒嫁到七王府去!我真恨我自己,更恨你!”
他們幾人之間的種種,也唯有共同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他此刻心裡的無限懊惱。
納蘭絕聽聞他最後一句,錯愕的側過身,與他直視。
“當初他們二人大婚,你不是還在場嗎?你怎麼不拿出點氣魄來,將她帶走?”
魅影重重的在他肩上一拍,惡狠狠的說道。
偏得那一次,葉路海長老派出來的三個人裡,沒有他魅影。
因爲那是要去處理釗鐸王朝內部的事,當然與他鬼族之人無關。
納蘭絕搖頭不語。
七小姐的心不在他的身上,他拿着刀架住她,她也不會跟着他走……
他們都不是先知,無法預知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大婚當日,他看到當時的七王爺臉上那幸福萬分的神情,以及他對七小姐的千般好萬般寵溺,在心裡曾經最真誠的祝福過這一對神仙眷侶。
“假如當時換成我在場,我一定大鬧婚宴,再把新娘子搶走。”
魅影眉頭深鎖,
“即使她恨我,也總好過她現在這樣,將所有的痛苦全部埋在心裡不流露出來要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