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鬼道,也是魔修
修仙之人本就耳聰目明,阮幸躺在牀上,聽着臨近道路方向時不時傳來有同門經過的聲音,感覺到很安心。
仔細想想,她到修仙界以後光住處都換了好幾個了,每次付了租金沒住多久就又要換地方,這次還好,內門居所免費,說不定她待的能長久些。
阮幸安心修煉了幾天幻形術,雖然維持時間還是沒怎麼提升,但是如果能看到進度條的話,阮幸可以肯定距離二重一定是增加了那麼一丟丟的。
直到收到了陸錦的傳訊,阮幸才從房間裡出來曬曬太陽。
“宗門大部分瑣事都交給外門的宗務堂處理了,但是也有一些是外門弟子處理不了的,就由內門的外務堂接手。”陸錦說道,“前些日子你在外門應該也知道吧,寒山秘境崩塌了,據說是有魔修混入,外務堂中許多弟子都被派出去查找魔修的蹤跡了,所以正缺人手呢,我和那邊的師兄一說,徵得長老同意後,就來找你啦!”
“謝謝陸師姐。”阮幸由衷的說道,她把一瓶納氣丹拿出來,“麻煩師姐了,這瓶丹藥孝敬給師姐,師姐千萬不要嫌棄。”
“哎!”陸錦連忙擺手,“我早就不報結丹的希望了,這個你還是自己留着吧,我不過是閒着無事,見你年紀小隨手一幫而已。”
阮幸歡喜的誇讚道:“師姐真是個好人。”
陸錦眸光微閃,轉過頭去笑道:“誰讓我天生熱心腸呢,算不得什麼的。”
阮幸捕捉到了她神情當中的一絲異樣,只是她沒感覺到陸錦對她有惡意。
說不定這就是她不願意抵抗問心石所帶來的後果……陸錦不知接受了哪個長老或者掌門的安排,接近於她。
她早就料到的,但她本就不是魔修,陸錦想查也查不出任何異常,所以也無需懼怕什麼。
阮幸轉而問道:“師姐,魔修是不是很厲害,要派那麼多內門弟子去對付他?”
“那倒也不一定……”陸錦想了想道,“厲不厲害我不清楚,因爲目前還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一定有這麼個魔修存在,不過,師妹你不怎麼出門,可能不清楚原因所在。”
陸錦認真的對阮幸道:“魔修全部都是一些修煉邪法,沒有人性,不擇手段的修士,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被許多正統修士所排斥了,經過了幾次邪魔大戰後,在幾大宗門的聯合打壓下,所有魔修都被趕到了北州的北境,只有很小的一塊地盤,而我們南州相比其他州雖然貧瘠,物資匱乏,但卻是最安全的所在了,中間隔着北州和中州呢,南州已經近三十年沒有出現過魔修了,這次若真查到魔修蹤跡,可算是一件大事了。”
“這樣……”阮幸垂下眼簾,所以一旦謝懷暴露,他將成爲衆矢之的,南州所有宗門修士都會對他通緝追殺。“那三十年前的魔修呢?”
陸錦撓了撓頭,“那時候我纔剛剛練氣,沒參與過,不過後來聽其他同門說,是在南州境內突然出現了一小批魔修,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過來的,在中州竟然一點都沒暴露。至於他們是來做什麼的我就不知道了,只記得,那些人全都被各宗前輩殺掉了。”
“是傳送陣嗎?”
陸錦撲哧一聲笑出來,“北境距離南州上萬裡遠呢,傳送陣能傳幾百裡就已經是極品高階法陣了,上萬裡,仙陣都不敢這麼說吧。”
“那有些秘境爲何能建造傳送陣?我聽說秘境是誕生在空間亂流裡,應該沒有什麼距離之分吧。”
陸錦也是滿臉困惑,但她不思考那麼多,“這……我不修陣法,我也不太懂,似乎是需要什麼節點一致,不過最終還是要看秘境生成時空間亂流出現的地方的,不然怎麼會有咱們南州玄冰宗?兩個秘境的大門都建傳送陣開在中州好了。”
也是,南州玄冰宗主要是因爲兩個秘境和一個靈礦才建立延續下來的。
她剛剛在想,寒山秘境三十年開放一次,上一批魔修三十年前出現,哪有那麼巧呢?
而且謝懷手裡還有與墨髓有關聯的法器,可以無視修爲限制進入秘境。
嘶……也不對,謝懷還沒滿三十歲呢,他不可能是三十年前過來的。
估計是她想多了,可能真就只是巧合罷了。
阮幸收回發散的思維,“算了,不提這些了,師姐,你給我介紹的是什麼職務呀?提前跟我說說,我怕太難我幹不好。”
“哦對,放心,你還小,不會給你安排特別困難的職務的,很清閒的,只不過報酬也比較少,一個月五十貢獻點。”
五十……也行吧,先去試試看,如果真比較清閒,她還能抽空畫畫符賺點外快,只是不知道不出宗門的情況下在哪裡能把符籙賣出去。
兩人去了外務堂,就在主峰的山腳處,陸錦把人帶到後跟裡面的師兄交代了幾句,就回藏寶閣了。
相比於宗務堂那種鄉鎮辦事大廳的風格,外務堂要小一些,看上去冷冷清清,裡面沒幾個人。
“沒想到真有這麼小的師妹。”接她的師兄笑着說一句,引她進了屋子,裡面的桌上牆上掛滿了竹片和玉簡。
他半開玩笑的緩和氣氛,“我真擔心你字會不會認不全。”
在凡人小孩中,六歲正是剛剛啓蒙的年紀,調皮貪玩不愛學習都是正常的,說不準連本千字文都讀不明白。
但修士卻不一定了,因爲擁有了神識後,修士每日接收到的信息會比普通人要大的多,學習和記憶能力也比普通人強,所以修士小孩通常比普通小孩要早熟一些,只是大部分修士都不會讓家中後輩太早入道便是了。
阮幸靦腆的笑笑,“我念過書,認得全,我們要做什麼呀師兄?”
“這些都是宗門內外各種有關魔修的消息,不過大部分都是捕風捉影,很少有真的,比如這個。”師兄拿起一枚竹片,“一個城鎮中的小吏總是夜半驚醒聽到後院裡有女人的哭聲,但他是獨身居住,他懷疑是有鬼道修士驅使陰鬼作祟,後來派人去查證後,發現不過是一個不成氣候的練氣期貓妖。”
“我們要做的就是處理這些消息,需要派人查證的就在宗務堂發佈任務就是了,原先其實沒有這麼多的,一個月能有個三四條頂天了,這個月才突然多了起來。”師兄惆悵的嘆了口氣。
“鬼道,也是魔修嗎?”阮幸不解的問道。
師兄憤慨道:“當然,鬼修甚至比魔修更可惡,人人見而誅之,你看啊,修士身隕之後,軀殼化爲腐朽滋養萬物,魂魄歸於天地乘風消散,這本是道法自然之規則,而鬼修卻奪他人屍身魂魄,讓人死了都不得安寧,你說可怕不可怕?”
嘖,原女主這是與世界爲敵的節奏。
也說不準,畢竟等她二十三歲那年南州就是魔修的天下了,原女主豈不是成爲一代魔女,如魚得水呢。
這般想着,阮幸卻是一臉贊同的點頭,握緊了小拳頭,清脆的童聲慷慨激昂道:“可怕,所以我們要杜絕一切魔修存在於南州,還南州一片安寧祥和!”
“咳咳……那倒也不必如此……咱們沒那麼多人手,只需要保護好附近幾個常年給宗門上供的城鎮即可。”師兄掩脣輕咳了幾聲,指了指桌子上有七八個玉簡的一小堆,“諾,我聽陸師妹說你不愛出門,你看這些吧,這幾個都是宗門內的消息,處理完了打上印記和時間戳掛牆上就行,牆上有法陣,會自動儲蓄並排列的。”
阮幸應了一聲好,坐在桌前開始處理玉簡,雙手拿起一枚,探入神識,仔細閱讀過後卻讓人啼笑皆非,上面寫的是一個外門弟子舉報另一個弟子趁他不在門內把他屋門口的花給澆死了,懷疑對方是魔修專門來破壞宗門內部團結的。
阮幸有一點無語,問過師兄後,得知這種不用處理,兩人若是在外門鬧起來自有宗務堂處置懲罰,他們外務堂可不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若不是加了個魔修的字眼,都傳不到他們眼前。
她開始看下一枚,然而第一行字就讓她心神一震。
外門弟子秦逸,趙逢春等七人接取宗門任務後違期未歸,經查證後是遭遇了發狂的雪貂族羣,五人身死,秦逸重傷,趙逢春毫髮無損,對雪貂屍體查驗後,發現其誤食了有燃情效果的靈草,結論,無異常。(劃掉)
收到弟子匿名舉報,趙逢春曾參與過寒山秘境法陣維護任務,疑似與魔修勾結,被其他同門發現後故意在任務中將其害死,經查證,趙逢春房內有一封魔修所用羽信,只是內容已經過術法損毀無法辨認,結論,異常,趙逢春暫時收押監牢進行審訊。
阮幸沉默着用力捏着玉簡,神識在裡面掃了好幾遍。
爲何……謝懷不是答應不誣陷他們了嗎?
“怎麼了?”師兄見她看着一枚玉簡時間有些長久,熱心的說道,“不知道怎麼處理就問我。”
阮幸抿了抿脣,道:“這個,應該算是確實的有魔修存在的證據吧。”
“嗯?”聞言師兄臉色一變,拿過阮幸手中玉簡自己神識看過一遍,面上凝重道:“的確,這件事我們不能私自處理,需要上報給長老才行。w我去找長老,你先等我一下。”
師兄拿着玉簡跑出門去,阮幸安靜的待在那裡沉思,隨後,開啓了實景模擬。
她給謝懷用宗門玉牌發了消息。
【在哪?】
謝懷似乎早就在等着了,依然是秒回。
【宗務堂。】
阮幸御劍直接跑到宗務堂去,還沒進大門,就看到牆邊角落裡,月白色長袍纖塵不染的謝懷,一臉溫和的笑容正朝她招手。
她深呼吸一口氣,走了過去,低聲道:“爲什麼,你不是答應過了嗎?”
“很抱歉,我是答應了,但有個小棋子,他不聽話。”謝懷的語氣有些愉悅,棋子失控,作爲棋手來說很難確定他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謝懷俯身伸手攬過阮幸的腦袋,帶着她往宗務堂的後面走,阮幸也沒有抵抗,順着他的力道。
宗務堂門口人來人往,的確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只是她卻不知道,宗務堂還有後門。
“這是通往宗務堂監牢的門。”謝懷開口解釋了一句,笑着說道:“其實你不知道,趙逢春兩天前就已經回來了,只是這件事本就由我負責,我壓了兩天而已,這兩天我一刻也沒有休息,但趙逢春嘴巴還挺嚴的,什麼也沒有說,我本以爲像她這樣蠢笨的女人想要修仙就是在浪費資源,沒想到她還有那麼一絲優點。”
通道一直向下,牆壁上懸掛着微弱的燭光,阮幸跟在身後,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她本來就與我無關,你審也沒有用。”
“哈哈,是嗎?”謝懷清朗的笑聲在通道里迴響,他停下腳步,轉身,兩根手指捏着一張熟悉的符咒,在阮幸面前晃了晃,“那你告訴我,這張符咒不是你給她的嗎?”
阮幸心下一沉,那是她留給趙逢春逃命的【疾】字符咒。
魔修多年被打壓,存在稀少,鬼道修士更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南州所有修士都可能不認識這種符咒,但謝懷不會不認識,他是魔修,鬼道修士……也是魔修。
“雖然趙逢春並不承認這是你給她的東西,但我還是能猜到,你放心,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瞞了兩天除了審訊外就是爲了瞞下這件事。”
謝懷滿臉笑意,聲如溫玉,“現在,我們之間的約定要重新談了。”
宗務堂的地牢裡面陰暗潮溼,鼻腔之中都瀰漫着一股子發黴的味道,和灰塵混合在一起,像是多年未曾使用。
這裡很安靜,除了腳步聲和說話聲什麼都沒有。
弟子犯錯由宗務堂責罰,監牢裡面只會關叛徒和魔修,所以現在,只有趙逢春一個人。
阮幸越過謝懷的身側,狠狠的撞了他一下,謝懷不以爲意的側身。
再往前走一些,是被鐵鏈圍繞的牢獄,縫隙之中,阮幸看到趙逢春煞白的臉,破爛染血的弟子服,整個人蓬頭垢面,了無生息的躺在那裡。
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昏迷。
阮幸定定的看了幾秒鐘,忽然道:“你想怎麼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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