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當中突兀的時空縫隙,閃耀着詭譎綺麗的色彩。
阮幸百無聊賴的拿出一枚鑰匙在手心把玩。
掌門只是輕飄飄的看過來一眼,便再無任何反應。
看來他不認識這個鑰匙。
想了想,阮幸對掌門問道:“我這裡有一件意外得來的物事,只是在我手裡至今看不出什麼門道,您能幫我掌掌眼嗎?”
說着,她將手中的鑰匙遞了過去。
掌門掀起眼皮看了看,眸中閃過詫異,接了過去。
放在手中看過了幾遍,他謹慎的沒有用靈力輸入,搖了搖頭,“世間萬物無奇不有,即便是歸墟大能,也不是所有東西都認識的,這東西,我也沒見過,看不出是什麼材質,不過它既然是個鑰匙的模樣,應該就是打開一扇門或者某種傳送的作用,只是這材質不同尋常,所通往的地方也是一樣,以你如今金丹的修爲貿然進入未知領域太過危險,你最好不要輕易涉足。”
“我知道了,多謝師伯解惑。”阮幸點點頭。
聽到師伯這個稱呼,掌門訝異了一瞬,很快便神色如常。
阮幸繼續問道:“我們要在這裡等多久?”
“不知道。”掌門說道,“若是他們一天就出來,那就只等一日,若是一直都沒有出來,那就只等一月。”
提到此事,掌門的眉宇間很明顯的染上了一絲焦慮。
他也很擔憂裡面的人是否能平安出來,只是,這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事情。
“我還是頭一次來南州,既然還有些時間,師伯可否爲我打開此處的障眼法,我出去轉轉,過幾日再過來?”
“這……恐怕不行。”掌門思索了不到一秒便拒絕了,“此處結界是我和其他兩宗修士共同佈下,若要打開,他們二人定然會疑心你出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左右也就一月時間,你且安心待着吧。”
“是。”阮幸垂下眼眸,安然答應,實則心中則有些焦急。
如果被困在這裡,到了晚上她的幻形術失效,這一次模擬所得到的信息就太少了些。
難道現在就要結束麼?
正當她左右爲難之際,掌門忽然神色一動,拿出了自己的宗門玉牌,似乎接收到了什麼消息。
他皺眉低語,“糟了,他怎麼來了。”
嗯?誰來了?
阮幸悄悄豎起耳朵,但掌門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話,而是起身和另外兩宗留守的修士交談了幾句,隨即,三人合力將結界打開。
掌門有些無奈的對着阮幸道:“算你小子運氣好,你要不要出去?不過先說好,出去了可就進不來了,等到一月之後,結界纔會重新打開。”
“當然要,師伯放心,我都懂的。”阮幸連忙說道,提起自己的箱子便跟了上去。
兩人走出結界,阮幸這才知道掌門爲何突然要打開結界了。
一個青衫男修御劍緩緩下落,如玉的臉龐神色冷若寒霜,阮幸曾在某次模擬中遠遠見過一面,正是傅清鴻的師尊,青元道君。
一見到他,阮幸就想起自己儲物袋中傅清鴻的傀儡身,不自覺地夾緊了尾巴低着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並沒有起到任何效果,青元道君一看到她,便冷笑道:“你怎麼沒去時空縫隙之中?”
掌門解釋道:“天衍峰親傳弟子顧鐸替他進去了。”
“你倒是運道好,有一個好師尊。”青元道君似乎意有所指的對阮幸說道。
化神期的氣勢凌厲逼人,他也沒有收斂的意思,若不是還有個掌門頂在前頭,阮幸感覺自己此刻不應該站着,早應該五體投地的跪着了。
不過看青元道君所說,加上她剛剛從顧鐸那裡得知的信息,看來讓顧鐸替琴臺鶴這事兒是他倆私下裡決定的,其他各位峰主主事人都不清楚。
也許琴臺鶴的弟子身份還能保住也不一定。
這邊阮幸不敢說話,自己頭腦風暴着,掌門也沒閒着,悄悄伸出一隻手替身後的阮幸擋住青元道君的威勢,無奈道:“你不是說有宗主密令要傳麼?這種事讓小輩聽了不合適吧,讓他先走。”
“不礙事。”青元道君笑了,“你們一起聽,正好。”
掌門從青元道君的語氣當中聽出了來者不善,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青元道君的兩位親傳弟子都死在了南州,青元道君有怒氣是正常的,只是一個多月過去,青元道君都沒有衝動的跑到南州教訓他,想必是宗主用什麼方法安撫住了他。
掌門也已經想到,徐長老死了,這次探索時空縫隙派出了剩下兩位年事已高的長老和年輕一輩的修士一起進入,就是對長老們的懲罰,而他自己,等時空縫隙之事過去後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但這畢竟還是在執行宗門任務的途中,旁邊還有兩個其他宗門的修士,難不成青元道君真要在這裡對他動手,傳出去讓其他宗門笑話不成?
“你怕什麼?跟你聊幾句罷了。”青元道君冷笑道:“你可知道爲何這次探索秘境派出的弟子都不是宗門內的精英?”
兩個老頭也便罷了,是失職的懲罰,可年輕一輩的弟子,兩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內門弟子,加上一個剛剛步入金丹期不久的琴臺鶴,這的確不是什麼好配置,若非另外兩宗不瞭解,只知道琴臺鶴是不到三十歲就結丹的天才親傳,誤以爲他很厲害,否則早就看出這隊伍不對勁了。
沒等掌門回答,青元道君又繼續道:“那日李峰主來探查過後,她抵抗時空縫隙之力受了重傷,我私下裡悄悄去看望過她,她告訴了我,這個時空縫隙中很大可能不是什麼遺落的秘境,而是通往絕靈之地。”
“什麼!?”掌門驚駭欲裂,“那爲何還要讓他們進去送死?”
絕靈之地的可怕,瞭解過的人可能都明白,若非化神,入則必死。
“送死?不,你誤會了,他們是宗門的英雄,留下這麼個好名聲,你該爲他們感到高興纔是。”青元道君臉上閃過一絲痛快,“很快,玄冰宗就會新增一處歸墟仙君留下的秘境了,而他們就是此次的功臣。”
“秘境……?”掌門神色怔然,“是已經‘飛昇’的光佑仙君留下的秘境吧,已經二十多年了,他的歸墟之地,的確也該化爲秘境了。”
聽到掌門的話語,阮幸猛然想起來,是啊,歸墟期,不成仙便歸墟,光佑仙君的飛昇是假象,是玄冰宗向外界放出的假消息,但是光佑仙君歸墟後形成的秘境卻是瞞不住的,所以趁着這次機會,他們要把光佑仙君的秘境‘洗白’,無論這個時空裂縫是不是秘境,最後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所以,你是爲了……”掌門有些苦澀的開口。
“沒錯,我是來殺你的,你可以反抗,等到另外兩宗修士被吸引了目光以後,徐堂主和程峰主便會過來合力封印時空縫隙,就算他們有通天的本事能出來,封印之後,也再無可能了。”
另外兩宗只會以爲他們掌握了秘境核心有其他出來的辦法纔會封印縫隙,在縫隙中可以互相攻擊的規則是他們自己提出來的,所以只能認栽。
畢竟玄冰宗可是親自把自家宗門三十歲的金丹天才都封進去了,怎麼會有假呢?
雖然,這一次阮幸假扮的琴臺鶴並沒有進去,但有另一個親傳弟子進入,分量上勉強也夠了。
青元道君的語氣中滿懷着惡意,“我從不參與宗門內的事務,可這一次我無法坐視不理,憑什麼我的弟子死了,推出來頂鍋只是幾個活着等死的金丹長老?你難道不該爲此付出生命的代價嗎?”
原來宗主承諾給青元道君的,就是讓他親手取走南州掌門的命用來泄憤。
“我低估了宗門的冷漠和無情了。”掌門苦笑,“從前我和聞師弟在魔修手裡受過的傷,在天劍宗前流下的血,到頭來,什麼也不是。”
話說到這裡,他已經全都明白了,他嘆了口氣,“動手吧。”
他知道自己一個元嬰初期,是不可能打得過化神期的青元道君的,更何況周圍還有徐堂主和程峰主兩人,今天他必死無疑,只是若不反抗,怎能甘心?
可惜了聞師弟……掌門臉上閃過一道悲涼之色,揮手間,祭出了自己的法器。
阮幸早在青元道君表露殺意的時候就悄悄往後退了,青元道君對她可沒什麼好臉色,等下打起來說不定第一個就拿她開刀,而且不讓她在說話之前走……阮幸只能悲觀的認爲,這一次模擬又要到此結束了。
真是沒想到,原來時空縫隙外,纔是最精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