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阮幸用懷疑的目光看着他,“你這可不像不知道的樣子。”
聞長老哼了一聲,“說不知道就不知道,我騙你幹什麼?”
“行,不想說就算了。”阮幸把玩着鑰匙,在她手掌心裡面隨着手指的轉動來回晃悠。
她正打算激活鑰匙看看能不能出去,忽然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激活鑰匙需要輸入大量的靈力。
她現在用不出來。
阮幸:……
本想在聞長老面前搞個神秘兮兮的樣子,現在可尷尬了。
一氣之下阮幸將鑰匙用力往地上一丟,原本假裝不在意實則偷偷瞄着阮幸的聞長老頓時渾身一個激靈,身手矯健的不像一個老頭,一下就越過來接住了鑰匙。
“你幹什麼!!”
聞老頭又驚又怒。
阮幸微微勾脣一笑,“這玩意兒又不是凡物,會這麼輕易摔壞嗎?你急什麼。”
“誰急了?”聞老頭不承認,“不過是看你手沒拿穩,幫你接一下罷了。”
他把鑰匙又遞回來,阮幸卻沒要,“送你了,這玩意兒我也不知道有什麼用,既然你認識,你就拿着吧。”
絕靈蟲的聲音越來越近,阮幸幻形術的時間的所剩無幾,她沒等聞老頭說話,轉身提着箱子就大步跑了出去。
聞老頭拿着鑰匙,另一隻手摸了摸後腦勺,百思不得其解,“這小子什麼意思?”
聞長老心下思忖着,他已經把躲避絕靈蟲的方法告訴琴臺鶴了,既然他還是這麼堅決的要走,肯定是有自己的藏身之處,何必強留,於是便小心的關上了那扇搖搖欲墜的門。
而阮幸跑出去還沒到十分鐘,身型便快速縮小,成了一個稚嫩的女童,隨便找了一處地方,她打開箱子鑽了進去,整個人縮在空間狹小的木箱子裡。
外面的絕靈蟲似乎在搜尋什麼東西,在她箱子的附近徘徊了一段時間,又離開了。
阮幸不知道黑夜會持續多久,絕靈蟲一波又一波的來,直到四個時辰後,才漸漸沒有了動靜。
阮幸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個時辰,才從木箱子裡出來。
灰濛濛的天空下,周圍的環境看着比昨日多了一分陰冷的氣息。
按照時間推算,現在應該是第二天的凌晨,昨日她一路過來時留下的腳印也全都不見了,地面上依舊是厚厚一層灰,就連箱子上都有一層,隨着阮幸的動作慢慢傾斜滑落。
如果每天都這麼多灰的話,幾千年下來應該早就淹沒了這片地方纔對。
但她沒有細想,她第一時間是在心神鏈接裡呼喚劍來。
聽到劍來的迴應,她才放了心。
太好了,劍來的魂魄在墨髓裡,對於絕靈蟲來說應該也算是一種隔絕的狀態,它們並不能對劍來造成傷害。
更爲重要的是,劍來還給她帶來了新的好消息。
早知道前幾次模擬早點想辦法讓劍來出來了,他的運氣怎麼這麼好?阮幸自己進來三次了,都沒碰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想了幾秒,阮幸對劍來吩咐道,“你過來我這邊兒找到昨天那個老頭,跟着他,看看他要去哪兒,會用鑰匙做什麼。”
聞老頭既然不想讓她知道鑰匙是什麼東西,那她就直接把鑰匙留給他,然後自己離開,說不定聞老頭就會按耐不住,對鑰匙做點什麼。
雖然劍來現在無法使用鬼遁之術,但他做慣了隱匿的事,又無心跳無呼吸,本就是個死人,在這裡不能使用靈力,聞老頭還真不一定能發現他身上的陰氣從而知道自己被人跟蹤。
劍來應了一聲之後,阮幸自己去劍來新發現的地方。
按照劍來的描述,那是一個矮小的山峰,最頂上中心點有兩個圓形的大坑,周圍有許多枯死的黑色樹木和石碑。
石碑上,有字。
這可是一個非常重大的發現,因爲阮幸目前發現的文字能夠辨認的只有那些街邊店鋪用料較好保存較完整的匾額,而其他木牌書籍紙張玉簡這些可能有文字記載的東西全都成了碎屑齏粉無法辨認。
阮幸向着劍來所說的方位出發。
走了一個多時辰,路上再次看到了兩具屍骨。
阮幸附身檢查了一下,白骨上的服飾還算比較完整,她能看出來那是玄冰宗弟子服飾,其中一具屍骨手中還拿着一把生鏽了的劍。
兩個人都是那種對外防備的姿勢,大概率是死於絕靈蟲,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通過神識蠶食了他們的魂魄至其死亡。
這兩人大概就是從南州離開的那十幾個失蹤的弟子了……
只是,按照他們失蹤的時間來算,進入時空裂縫最多不超過四十天,怎麼會人成白骨,劍生鏽。
阮幸又回想起昨日聞長老說的話。
“奪走生命最重要的東西……忘記自己是個修士……”
婦人死去的兒子和逝去的年華。
修士生鏽的劍。
那麼對於阮幸來說,她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呢?
她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一絲線索,只是暫時還不太能想明白。
再往前就是那片黑色的枯木樹林了。
每一顆樹都粗壯筆直,高聳入雲,只是它們身上凋落的樹皮和沒有一片樹葉的枝椏,讓它們的外表停留在了死去的那一剎那。
阮幸伸手摸了摸凹凸不平的樹皮,表面脆脆的一碰就掉,但裡面刻畫着一圈圈年輪的樹心卻還堅硬無比。
認不出它們在死之前是什麼靈植,阮幸繼續往樹林深處走,腳下帶着蟲灰的泥土路是漸漸朝上的緩坡,這座山坡的確如劍來形容的那樣,不高,她再回頭看城中那些廢墟,依然清晰可見。
終於看到了那些稀稀拉拉的石碑了,阮幸有些放鬆的長舒一口氣。
粗略看上去,這兩個天坑周邊大概有上百個石碑。
希望上面能有些有用的信息吧。
她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從第一個石碑上開始看起。
“成仙二百餘載,唯今日真正快活。”
一整片石碑上只有這麼一句話,阮幸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什麼意思?沒頭沒腦的。
倒像是哪個修士留下的隨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