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捧着盤子走進屋中,看着盤子裡的酒水精緻的食物彷彿忍不住開口:“你還真是會享受,現在可是你帶我逃離隨國的時候,竟還點酒,你就不怕耽誤出事嗎?”
聽到蘇淺的話,文斐依舊一臉笑眯眯的樣子,彷彿根本沒聽到蘇淺說什麼一般。
蘇淺臉色一沉,一把將盤子放到桌子上,隨手拿起一碗米飯,低頭吃起。
文斐擡手拿起酒壺,蘇淺看着被拿起的酒壺,吃飯的動作不禁微微一頓,眼睛不自覺的看向酒壺,隨即又低頭認真的吃飯,只是眼角卻是一直注意文斐的動作。
酒壺被文斐擡起,跟着在半空中停留了一會,就在蘇淺心提到嗓子眼之時,對方卻是沒有倒酒,反將酒壺放回桌上。
蘇淺不自覺的微微皺眉,雖然疏開的很快,可是這片刻卻也被文斐注意到。
“放心,不會耽誤送你回樑國的事情的。”文斐看着蘇淺,雖然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可這一句話說出,卻讓蘇淺微微一愣,因爲文斐說的太認真了。
這樣的認真不該屬於眼前之人,若是放在智澤身上也許還正常,可是放在文斐身上……
蘇淺忍不住搖搖頭,這對她來說,太不可思議了。
就在蘇淺糾結這片刻,文斐又將放下的酒壺擡起,爲自己倒了一杯酒。
蘇淺注意到時,文斐已經仰頭一口氣灌了下去。
蘇淺張張嘴,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她在做什麼,就因爲對方一句認真,放棄這一次機會嗎?要知道下次可不一定有這樣的機會了,而且這藥,她也只有一顆。
如此一想,蘇淺重新開始專注吃飯。
“恩,這酒的味道似乎和平時喝到的有些不同。”突然,在蘇淺專注吃飯之時,便聽文斐的聲音響起。
蘇淺心中一緊,拿筷子的手忍不住捏的更緊:“酒還不是那個味道,能有什麼不同的,真不明白爲什麼你們都這麼喜歡喝酒,這東西有什麼好喝的。”
“哦?還有別人在公主面前喝過酒嗎?”文斐看着蘇淺笑眯眯的問道。
蘇淺微微一僵,這話說的還真是不對,不過她反應的也快,隨即說道:“段護衛也很喜歡喝酒。”
“就是那個一直穿白衣服的男人?”文斐看着蘇淺繼續問道。
“恩,他是蘇恆的護衛,從小就保護他,也是我母親從自己家族中帶出來的人。”可惜並非母親的親信,不過是別人派來的臥底罷了。
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會什麼時候背叛恆兒,不過在蘇恆對劉夫人沒用之前,劉夫人應該都不會出手對付蘇恆,反而還會幫助蘇恆,也是因爲這一點,她纔會那麼放心的將蘇恆託付給對方。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說了自認識以來,最多的話。等蘇淺反應過來,文斐也已經將酒壺裡的酒喝完了。
蘇淺看着已經空置的酒壺,心中不禁一鬆。
“你也想喝酒嗎?”文斐突然看着蘇淺問道。
“啊?”
“你總看着酒壺,如果你也想喝,就再叫一壺好了,酒這東西能讓人放鬆。”文斐笑眯眯的建議道。
蘇淺的臉一紅:“本公主可對這個沒興趣,趕緊吃飯,既然準備休整,我可是要好好休息,免得離開時,沒有精神。”說着話,將手中碗中剩下的飯一口氣吃完,繼而筷子一放,便向牀的方向走去。
“公主不會是現在就睡吧?”文斐看着蘇淺這麼自然的走向牀,不禁目瞪口呆。
“用你管!”蘇淺一翻白眼,顧自拖鞋上牀,照例說藥應該起作用了纔是,怎麼到現在還沒反應,難道文斐知道她下藥,將藥給換了?
該死!
正當蘇淺想着,便聽叮梆一聲,蘇淺擡眸,只見文斐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
蘇淺突出一口氣,原來不是藥不起作用,而是藥效開始的時間延遲了。
蘇淺從牀上重新站起,走到文斐身前:“你就在這裡好好睡吧,本公主走也。”說着話就向外面走去。
突然,蘇淺的腳步略微一頓,皺着眉又走回到了原地,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文斐在她說話離開,似乎一下呼吸都沒有……
蘇淺忍不住擡手放在文斐的鼻尖,好一會,卻是鼻息全無症狀。
怎麼會這樣,她明明只是下了蒙汗藥而已,想着,蘇淺不禁打開自己的香囊,便見香囊中的躺着一顆黑色藥丸。
蘇淺一呆,這顆是蒙汗藥,那剛纔那顆是什麼?
對了,那顆似乎是當初隨博文交給他裝死用的藥,而那藥的藥效是三天,也就是這三天時間文斐會處於假死狀態,無論是什麼人接近文斐,都只會認爲他突然死了。
這可如何是好,萬一她離開了,客棧的人將文斐當成死人給埋了,那文斐豈不就沒命了。
雖然對文斐很討厭,而且同禹良一樣算計她,但是這一切都還不至於讓她下手殺人,她不想這樣殺人,更不想一個人因爲她的一個不小心而喪命。
如此一來,該怎麼辦,難道留下來等文斐醒?
不,絕不可能。
對文斐下手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等對方醒過來,恐怕她就真的走不了。
看來,只有對不起你了。
蘇淺深深的看了一眼文斐,隨即打開房門向外走去。
剛走出房門不遠,便見店小二走了上來。蘇淺想了想,叫住店小二,將屋中的食物移出來遞給店小二後,又對着店小二開口:“這三天我們在屋裡有事,吃飯的事情我們會自己解決,你們就不要來打擾了。”
店小二眼露疑惑,卻還是應了一聲是。
得到店小二的回答,蘇淺才向外走去,文斐,我蘇淺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你就這麼安心的在客棧裡假死三天,然後清醒過來吧,至於我,我在你醒來後就已經不在這個小鎮,而已經回到樑國了,那麼,謝謝這幾天的款待了。
蘇淺想着,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得意的笑容,走下樓梯,獨留店小二疑惑的看着蘇淺的背影,這姑娘這是怎麼了,竟然一個人傻笑的走了。
蘇淺走下樓道,不禁又看了一眼文斐之前注意的那一桌,而此刻那一桌卻已經空白,兩個長相平凡的人,此時早已不知所蹤。
不知道爲什麼,蘇淺心中略略不安,想了想,蘇淺走到櫃檯前,看着算賬的客棧掌櫃開口:“掌櫃的,我身體不舒服,所以抓了一些藥,但是這些藥必須每頓都吃,請問這客棧裡有沒有能借我熬藥的東西,還有爐竈在什麼地方。”
掌櫃突然聽到蘇淺的話,微微一愣,才擡頭看向蘇淺,當看到蘇淺蒼白的臉色,似乎才略微相信蘇淺的話:“你順着櫃檯向前走,到前面的路口,向右轉,一直進去,就能看到你要找的東西了。”
聽到掌櫃這麼直接告訴自己,蘇淺不禁一愣,眼中露出疑惑。
“因爲也有別的客官來這裡熬藥,所以熬藥的東西都在那個地方早早的備好了。”大約是看出蘇淺的疑惑,掌櫃看着蘇淺解釋道。
“謝謝掌櫃,您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呢。”蘇淺看着掌櫃一個大大的笑容,隨即順着掌櫃說的方向走去。
順着掌櫃指的方向,卻是來到這客棧的後院之中。
蘇淺留進竈房之中,不一會便從竈房中走出,只是走出來之時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蘇淺,而變成了一個小花貓,只見蘇淺的臉上全都被碳染黑,衣服更是將內衫套到外衫外,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一個腦子不正常之人,若是按照現代的想法拿個出名的人做個比較,恩,估計所有會同一時間想到一個人——超人,內褲外穿……
做完一切,蘇淺才略微安心的在後院找後門,打算偷溜出去,只是才走幾步,便見前面豎着許多篷子,而每個篷子間都停着一輛馬車,那些馬匹則趴在前面的馬槽中肯吃着草料。
當然,這並不是蘇淺駐留的原因,她不禁停住腳步,並偷偷將身子掩藏在一旁的原因是她看到了兩個人。
兩個說不上熟,她卻認得的人,這兩個人正是在客棧大廳中,使得文斐看了許久,長相卻十分普通的二人。而此時兩個人卻正好在馬棚中,停留的地方更是讓蘇淺眉頭緊皺,正是她乘坐到這裡的馬車之前。
只見二人圍着他們的馬車轉了一圈,好一會,其中一人才開口。
“不會有錯,這就是文斐公子出來時帶的馬車,看來,我們已經追上文斐公子了,他現在也住在這個客棧中,也就是說樑國公主也住在這個客棧之中,我們必須快些找到他們二人,君上已經下了死令,我們必須將二人快些帶回禹國。”
“恩,既然馬車在這個地方,經手的店小二一定知道馬車的主人在哪,我們去抓店小二問問吧!”另一個人迅速的說道,說完便帶頭向外走去。
蘇淺卻是緊緊盯着二人,直到兩個人走遠,才從隱藏之處走出,並走到她曾坐過的馬車之前。
這兩個人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禹良讓他們帶文斐和她回禹國,可文斐不是禹良的人嗎?禹良何必如此做,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不對,這中間一定有什麼問題。
文斐進入客棧,看這兩個人時神色不對勁,雖然還是一臉笑眯眯,可是眼中似乎在想什麼,而且還十分重視的樣子。
難道禹良本來要做的是將她帶回禹國,而文斐中途改變主意了?可若真是如此,又是爲什麼呢?文斐爲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該死,無論怎麼解釋都解釋不通嘛,若文斐真的是真心送她回樑國,那她下那連她都不確定是真是假的假死藥,豈不是毒錯人了。
正當蘇淺想的人真,蘇淺突然感覺自己的肩膀一重。
蘇淺心中一驚,眼睛微微上瞟,便見一隻大大的男人的手摁在她的肩膀之上。
蘇淺的瞳孔一緊。
難道那兩個人並沒有走,只是因爲早就發現她的存在,所以說這些話,假裝離開,目的只是爲了引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