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入房間,尹傾瑤就覺得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毫不設防下,她聞個正着。頓時,整個人都感覺到不好了。
一瞬間,她就覺得心口堵的很,就邊呼吸,也覺得份外的心塞。
“郡主,您怎麼了?”青桃看到尹傾瑤的面色蒼白,明顯不對的模樣,不由着急起來。也不管長公主就在旁邊,連忙過來扶住自家的郡主。
長公主回頭,也被尹傾瑤的面色驚到了,“瑤瑤,你這是怎麼了?”
尹傾瑤只覺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無力的揮了揮手。
“回稟公主,奴婢看郡主,應該是被血腥味衝到了。”
“那還不快扶着瑤瑤去外面。”長公主也着急起來,份外自責道,“都怪我,剛纔聽到消息一下子就懵了。都忘了瑤瑤還是個孩子,哪裡能見這些東西。瑤瑤,你就在外面待一會兒,如果覺得難受,就先回房吧。”
在外面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尹傾瑤這才覺得有些緩過勁來,她說道,“孃親,我現在好多了。我就在外面等着吧,還不知道表哥現在怎麼樣了。”
“對,智焦不知道傷的怎麼樣了?”長公主被尹傾瑤一提醒,這才反應過來,當下就轉過身,急匆匆的走入房間。只不過,她剛走進去,就跟一人突然撞在了一起。
“哎喲。”這一下撞狠了,長公主痛的斥罵的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孃親,是不是撞到這兒了?我給您揉揉。”尹傾瑤說着,直接在長公主的身上揉了起來。她可是知道,只要被撞到,先揉揉,痛楚就會減輕很多。
尹傾瑤一邊揉着,一邊看撞到長公主的罪魁禍首。原來是沈莨沈大夫,他是得了消息,急匆匆的趕過來的。
怕是二人都很急,這纔會這麼巧的撞在一起的吧。
只不過,這倒是奇怪了,在她印象中,沈莨也算是個挺有醫術的大夫,爲人也正直。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行事會如此的急躁。這可太不像以前的沈莨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長公主被撞疼的直接說不出話來,沈莨也是。只不過,沈莨是男子,皮糙肉厚的,疼的沒有那麼厲害罷了。
沈莨一擡頭,看到長公主痛的說不出話來的模樣,臉上滿是驚慌,他幾句就急急的走過來,站在長公主的面前,雙手都急的不知道擺在何處,“公主,您有沒有事?都是我不好,您告訴我哪裡疼,我幫你揉揉。”
沈莨說着,不由伸出手,探向長公主。
尹傾瑤眸色一收,神色嚴厲起來,“沈大夫,在我們府裡,你怎麼能行事如此匆忙,把我孃親撞的都說不出話來。”
沈莨的手一抖,好似現在纔看到尹傾瑤似的,他的神色一怔。呆了幾秒,沈莨的神色才恢復過來,他不由連連告罪,“是,是,一切都是我的錯。長公主,您想怎麼責罰我,您說。我絕無怨言。”
看着明顯不太對頭的沈莨,尹傾瑤不由閃過一絲思索。爲什麼今天的沈莨那麼不對勁?
長公主在尹傾瑤的揉勁中,
終於緩過勁來。她看着沈莨,怒道,“沈大夫,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看看智焦。”
“是是。”沈莨答應一聲,連忙往着房中走去。但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着長公主,“長公主,我把您撞疼了,您真的不責罰我嗎?”
“事分輕重緩急,先看智焦再說。”
“是。長公主,您真是待智焦少爺如已出啊。”沈莨不由感慨一聲,但他馬上就在長公主怒目的眼神中,飛奔似的奔進房中,看病患元智焦去了。
尹傾瑤看着明顯神色已經好起來的自家孃親,還是止不住多問了一句,“孃親,表哥有沈大夫在看了,一定不會有事情。孃親,您也別太擔心。要不,我們在外面等一會兒。”
“不必,我要親自過去看看。”長公主說到這裡,神色明顯就嚴厲起來,“敢傷了我的侄兒,就要做好承擔被我報復的後果。”
看着明顯氣憤極的長公主,尹傾瑤不由抿了抿嘴,她倒沒有想到,尹程程竟然會傷害元智焦,早知道如此。當初長公主要把尹程程弄成程姨娘的時候,她絕對會大力阻止的。
雖然說她和元智焦只是表哥,關係也一般。但無論如何,他也是她的親人。傷害到了表哥,也就傷害到了她。這個仇,她絕對不會不報。
“孃親,我覺得程姨娘,既然做了這樣的惡事,就絕對不能姑息她這樣的行爲。”
“自然,本公主會好好的罰罰她,讓她知曉。在這裡,夫君爲天,本公主爲尊的道理的。”
“嗯,孃親,那您快去處理這件事情吧。我就在外面等着您。”本來,尹傾瑤也想進去看看的,只不過,她剛纔的反應那麼大,讓她都有些害怕。
“嗯。”長公主答應着,走進房間去了。
“青桃,你過去看着,有什麼事情,就馬上過來告訴我。”
“是,郡主。”青桃連忙進了房間,去給尹傾瑤當耳目神去了。
尹傾瑤在毛桃提供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靜心等待着。
反正她回房間也沒有急的事情要做,還不如在這裡,看看熱鬧。
房間的門開着,尹傾瑤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裡面發生一切事情。
從她的視線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尹程程披頭散髮,跪坐在地上的模樣。
尹程程的手臂,以一種極不自然的角度彎曲着,她的二隻手,依舊被綁在柱子上。她的右上還握着一把匕首,上面的鮮血早就凝固成了黑色。她的外衣已經撕爛,露出胸口的肌膚,雖然也沾了血跡,但不妨礙讓人看清,那裡的肌膚非常的雪白。她赤着一隻腳,腳心已經成了黑色。另外一隻腳倒是穿着繡花鞋,只不過鞋上也沾了血跡和灰塵。
尹傾瑤眨了眨眼睛,只不過一個晚上未見。原來還清清爽爽的尹程程,一下子成了潑婦和怨婦的合體。
許是一直低着頭,讓頭頸不舒服了。尹程程低了好一會兒的頭顱,她終於擡起了頭。她的視線緩緩的移動着,當她看到有大夫替元智焦看病,包紮傷口的時候,神情間閃
過的是一絲嘲弄。她的自己的身手很清楚,那一刀刺的又準又狠,拔出來的時候她還特意轉了個方向,讓傷口的面積擴大了一點兒。憑這裡的大夫的水平,想要把鮮血止住,把傷口弄好,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樣,那個大夫如一顆陀螺一般,不斷的在元智焦的身上弄來弄去,而那些鮮血,如同不要錢的水似的,不斷的流下來。
很快的,那裡就積了一大灘血。人的身體纔多少鮮血?哈哈,尹程程暗中狂笑起來,只要止不住血,那麼元智焦的命也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救回來的了。如果這個男子死了,那麼她也可以不必做這種狗屁的程姨娘了吧?
尹程程的心中猶如千萬頭草泥馬跑過,她穿越而來,並沒有像書中如描寫的那樣,有傾情的公子太子爭奪,有妹控的大哥保護,有日進斗金的大間鋪子。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作爲一介穿越人士,她怎麼可能忍受這樣的結局。
即使是嫁給元智焦,可以攀上長公主,可以讓自家大哥,有路子考中狀元,她也覺得虧大了。而且那人又不是她的親大哥,從小接受一夫一妻制的她,怎麼可能忍受做妾的侮辱。
所以,即使在被綁的時候,她也時刻不忘記要把元智焦弄死。只要對方死了,那她也就不必承擔做妾,這種讓她完全接受不了的後果。
深夜時分,所有的小廝,丫鬟都退下,把房間留給她和元智焦的時候。在元智焦撲過來的時候,她把一把別人暗中給她的匕首,送給了元智焦的胸膛。
雖然,她的手臂被元智焦弄的骨折了,但她一點都不後悔。
即使全身都濺滿了對方的鮮血,她也一點都不害怕。
可以手刃仇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開心的呢?
所以,尹程程看到元智焦在沈莨的診治下,沒有馬上好起來,她的心情一直保持着非常愉悅的感覺。
只不過,這種感覺,在她看到另外一張面孔時,無端的破碎了。
尹程程看到的就是尹傾瑤。她看到對方,穿的那麼整齊,神情那麼端正的坐在那裡,看着她的時候,她突然之間憤怒了。
剛開始,她在客棧醒過來,又因着折桂節的關係,認識了尹傾瑤。那一刻,她是開心的。還以爲穿越大神,終於聽到了她的心聲,讓她可以攀上郡主公主等貴人。卻哪裡想到,這樣的貴人,即使是她想做好朋友,別人也不一定會肯的。
枉費她付出那麼多心血,想了那麼多招,卻只得到這樣的結果,這樣讓她吐血的結果。
早知道這樣,她還不如,遠遠的就躲開,不跟這些貴人糾纏在一起。也許,今天的這個禍事,就不會發生了。
對方是那麼的高貴潔白,好似不染塵埃似的。而她,整個人都因着鮮血的凝固,而讓皮膚微微緊繃着,全身又髒又亂。
這樣一比,一個天一個地。
那樣的人,又豈她可以肖想做朋友的。如果她可以逃離這裡,她發誓,一定會把這些人都拖下神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