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七子和上次一樣結成七星陣,遮住大陣裡的情景,使之不造成恐慌。當然,現在還多了一條,不讓地球上空亂飛的衛星拍到一些不該拍的東西。
因爲槐樹妖的領域擴展地飛快,這次大陣的範圍也大大擴大了,龍虎山七子修爲有限,只能削弱陣法的攻擊力,也就是說,七星陣在此次戰鬥中不能給唐可他們提供絲毫幫助。
“幾位跟我來。”郭亮對唐可幾人說道。
他領着幾人向不遠處的地鐵站走去。沿着樓梯往下走,本應燈火通明的地鐵站如今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便是郭亮手中的手電筒。
走到地下,衆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地鐵站靠近四合院的那一側黑壓壓地佈滿了槐樹妖的根鬚。而且令人心驚的是,其每一根根鬚之上都有一張栩栩如生的人臉,或驚恐、或憎恨、或貪婪,彷彿世間的一切邪惡都在這裡了。
屍體兄用欣賞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槐樹妖根鬚。
“難怪它能在末法時代修煉成精,原來是另闢蹊徑。這槐樹已經不僅僅是妖了,而是妖魔。”屍體兄略帶可惜的口吻說道,妖屍和妖魔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對正派的屍道修行者來說,後者的價值與前者不可同日而語。
妖和妖魔的區別要說到上古時代。盤古開天后,洪荒大地上的主人並不是人類,而是妖族,他們得天獨厚,通神通,曉大道,甚至還有福運深厚者有先天靈寶伴生。
妖可修成妖仙,享天地供奉。但女媧創造人族後,妖族氣運逐漸衰弱,巫妖大戰後,妖族更是直接喪失了天地主角的身份,退居一隅。魔祖羅睺趁機引動域外天魔入洪荒,誘惑心智不堅定的妖族入了魔道。
妖魔修煉靠的不是靈力,而是貪嗔癡惡恨等天地間的惡念。這也是爲了槐樹妖要地縛靈一遍又一遍回憶其生前最痛苦的事的原因,因爲只有這樣,它才能蒐集足夠的負面情緒。
唐可幾人的面色很不好看,正如邪修和正道修士之間的差別,同樣修爲的妖魔絕對要比妖要難纏。
“我現在去買個意外險還來得及嗎?哪個保險公司比較好,平安還是中國人壽?”唐可苦笑着說道。
阿茹顯得更爲灑脫,“喂,大和尚,就算我們不幸壯烈犧牲了,也別忘了把我們屍體收回來,我這裡有返生蠱,說不定還能搶救一下。”
“阿彌陀佛”麻衣和尚口宣佛號,鄭重向衆人保證道。
“各位施主大仁大義,小僧佩服。小僧法力淺薄,但蒙先師福廕,有羅漢舍利護身,若諸位感覺力有不逮,便儘快退入舍利守護範圍。”麻衣和尚說道。
捉鬼小分隊其餘人眼中皆閃過一絲精光。
“這就是你說的秘密武器?”阿茹笑着對唐可說道。
唐可點點頭,“如果一點把握都沒有,我纔不來送死呢。”
屍體兄終於把目光從地形圖上移了出來,他擡起頭來說道:“放心,這妖魔沒有當年黃山那隻難對付。槐樹雙生,
一陰一陽,只有陰陽合聚,纔是完整的生命體。所以我們對付的只是半個妖魔。只要方法得當,未必沒有獲勝的機會。”
他指了指地形圖上的四個點。
“這邊正好是正東、正南、正西和正北四個點。我們等下進入四合院後,各佔一個點。大師麻煩你站在最中央,以策萬全。”屍體兄鄭重地說道。
麻衣和尚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反正他有羅漢舍利,站在哪都一樣,那槐樹妖奈何不了他。
“這是鄆城那幾位前輩刻錄的五雷庚金陣,我們在東南西北四方同時佈陣,爭取同時佈下陣法。五雷庚金陣能讓槐樹妖與外界隔絕一炷香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它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這也是我們唯一能打敗它的機會。”
屍體兄頓了一下,繼續道:“如果一炷香結束,我們還沒有把握消滅槐樹妖,便立馬退到大師的羅漢舍利中,再想其他辦法。”
衆人點頭,郭亮補充道:“軍區的直升飛機就在不遠處待命,發出指令後,五分鐘能到現場,如果有危險請立馬退出四合院,我們會直接採用方案二。”
郭亮說話的時候緊緊盯着唐可,她可是李家的兒媳婦,額……也是他的弟媳,於公於私,他都不想讓唐可出事。
唐可拍拍他的肩膀,點點頭。
“放心,長官,我們惜命着呢!”
阿茹抖了抖衣服,從其豔麗的外袍裡飛出五隻金色的米粒大小的小飛蟲。小飛蟲在小和尚驚恐的目光下,徑直向五人耳朵飛去,並停在衆人的左耳處。
這是苗疆的一種傳訊蠱,持有蠱蟲的人可以在一定範圍內實時聯繫,且不會產生靈力波動,十分方便。
但小和尚可不這麼想,他臭着一張臉,喃喃自語道:“我寧願帶他們那種無線對講機。”
郭亮身後的特種兵門面色一囧,貌似是好話,爲啥有一種被鄙視的感覺。
郭亮和屍體兄對着地鐵站上方比劃了一下,隨後達成了共識。郭亮對着手下耳語一番,一個全副武裝的特種兵便迅速向地鐵站西邊跑去。
他肩膀上靠着一個類似攝像機大小的東西,在一個地方站定,隨後將儀器上擡。只見那儀器口出現一道強烈的白光,不,是白色火焰。
地鐵站上方的水泥在白光下好像豆腐塊一樣被切割開一個口子,正好能通過一個人。
屍體兄對郭亮點點頭。
“接下來就是我們的戰鬥了,諸位先退出去吧,在這裡萬一打起來恐怕會誤傷。”
郭亮也不矯情,一甩手就帶着自己的人往外走,他知道後面的事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
當郭亮幾人完全退出地鐵站後。
唐可才玩笑似地說道:“這裡不是那槐樹妖的根鬚嗎?如果我們一把火把它的根燒了會怎麼樣?”
“不會怎樣,最多變成化肥吧。”屍體兄一本正經地答道。
真是不會聊天。唐可腹誹着,不過她也知道,這不靠譜
。比起樹枝,根鬚纔是槐樹妖最恐怖的地方,看那些根鬚上的人臉就知道,槐樹妖將那些地縛靈的負面情緒都儲藏在了根鬚處。
就算是幾人中佛心最堅固的小和尚隨意靠近,也會被那些負面情緒吞噬,變成不人不魔的存在。
“我們上去吧。”屍體兄輕聲說道。
四人點點頭,跟着屍體兄亦步亦趨地向那位特種兵特意爲幾人開的口子的方向走去。
唐可走在最後,她突然感覺脖子上有一股涼意傳來,眉頭一皺,不由回過頭去。卻看到根鬚處那幾張人臉對着她露出悲苦和祈求的神情。
唐可目光一凝,難道地縛靈還有意識?不對,那些地縛靈的魂魄是她親眼看着被抹滅的,甚至她還小憂傷了一陣,那此時人臉的變化又作何解釋。
她再次定睛看去,只是這回那幾張人臉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好似剛纔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
唐可心中一凜,心頭的不確定感更加重了。同時,她打消了將自己剛纔看到的事情告訴屍體兄的想法。此行本就是危機重重,若是因爲某種不確定的事打亂了屍體兄的計劃,只會節外生枝,再添變數。
唐可心中百轉千回,走在最前面的屍體兄已經到了那個口子前面。
“貧僧先去吧。”麻衣和尚主動說道。
屍體兄點點頭,沒有反對。麻衣和尚有舍利護身,本就是探路的最好人選。
鄭重說了“小心”兩字後,他便讓到了一邊。
大和尚小跑一段後,用力一跳,隨後雙手掰住上面的石塊,爬了上去……確實是用爬的。爲了不讓槐樹妖發現且幾人能順利達到指定地點,他們不能泄露一絲靈力。
大和尚後,屍體兄立馬接上,接下來依次是小和尚、阿茹。
“你不先上嗎?”阿茹奇怪地問道,以唐可的暴脾氣,這種情況下,向來是衝在最前面的,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唐可擺擺手,“我的速度比你快,你先上。”
阿茹聳了聳肩,自顧自地跳了上去。她在這幾個人裡面是最自由的,因爲她的蠱術不用靈力,只要不動作太大,不會引起老妖精的注意。
等到阿茹上去後,唐可轉過了頭,抿着嘴看向槐樹妖根鬚的方向。
她還是不甘心,想要賭一賭。沒辦法,這麼多年,除了一身道術,她還把程媛的任性和瘋狂學了十成十。
她一步步向槐樹妖的根鬚處走去,一張張僵硬的人臉隨着她的一步步走近突然變得生動起來,那種恐懼和絕望彷彿具化了一般。
那些地縛靈最痛苦的回憶像附骨之疽一般,不停向唐可的腦海裡鑽去。很快,她的面色就蒼白了起來,額頭也佈滿了汗珠。她知道這裡已經是極限了。
唐可深吸一口氣,蹲下身來,咬破手指,在原地畫了一道血符。隨後,她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白色小紙人,在其脖子上繫了一根紅線,隨後在紅線兩端串上兩枚銅錢,將其埋在土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