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長得極快,生的很是漂亮,眉眼間跟喬鎖有幾分的相似,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姐姐”。
喬鎖當時正跟小喬安玩耍,見狀楞了一下,將喬安交給保姆,走出來,看着帶着孩子前來找她的趙曉。
三年,趙曉變化了幾分,比之前更加的成熟美豔,她牽着長大的喬煜站在那裡,眉眼沉靜倒是讓喬鎖微微另眼相看。
“喬鎖,能談一談嗎?”趙曉說道。
喬鎖點了點頭,跟趙曉在附近的樹下找長椅坐下。
“喬煜長得很好,這幾年,你費了很多的心思吧。”喬鎖開口,見那孩子很是乖巧懂事,沒有絲毫的驕縱,很是難得。喬家的孩子倘若都像喬建喬思那樣,倒是可惜了。
趙曉見她說起了孩子,露出一絲的笑容,神情緩下來,說道:“是費了一些心思,不過也是心甘情願的。小煜很是乖巧。”
她看向喬鎖,話題一轉,說道:“今天我來找你,是因爲快到老爺子的尾七了,你能不能回去一趟看看老爺子,不管怎麼說,你都是喬家人。”
原來老爺子過世有一個多月了。喬鎖垂眼,低低嘆息,她原先所想是斷了跟喬家所有的來往,不想老爺子病逝,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孫女,理應去祭拜。
“哪一天?”喬鎖問道。
“明天上午,我們去陵園祭拜,希望你能帶喬安一起。”趙曉說道。
喬鎖點了點頭,表示會帶喬安過去。
趙曉見她站起身來,知曉兩人往日無話,年紀相仿關係卻很是尷尬,突然之間喊住她,說道:“喬鎖,喬家的產業大部分都是你父親打下來的,你真的什麼都不打算要嗎?全部都丟給喬臻,看着你父親一脈就此沒落下去?”
喬鎖被她這一問,遲鈍了半響,看着她,低低地說道:“生死無常,你眼中所看的這些浮華對我而言都是一場空。”
趙曉見她說的這般雲淡風輕,微微冷笑道:“那是因爲你身後有喬謹言,有夏侯,他們一聲不吭就爲你鋪好了所有的路。而我的身後什麼都沒有,我若不爲小煜爭一點東西,我們母子沒準就餓死在這座城市。喬鎖,若是沒有顧家和夏家你和喬安過着三餐不繼的生活,你還會這麼說嗎?”
喬鎖愣住,她確實不會這麼說,因爲生存原本就是第一位的。
“如果你不想要喬家的東西,那麼請站在小煜這一邊,多少爲我和小煜爭一點養家費。”趙曉微微激動地說道。
喬鎖聽到了這裡多少明白了一些,原來她來的目的是這個。
“喬家的事情我不想插手過問。”喬鎖淡淡地說道。
“可是你手上有喬氏的股份,你能把那些股份給小煜嗎?”趙曉說道,“如果你真的對此不在乎,爲什麼要爛在手上,不如給小煜。”
喬鎖沉默,覺得她這話有些得寸進尺了。但是她說的也對,她原本就想跟喬家撇清關係,實在沒必要留着這些股份,但是究竟給誰,她還需要考慮一下。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趙曉見她沉默,急急地加上一句話。
喬鎖點頭,走到了店鋪裡,小喬安正在跟喬煜大眼瞪小眼,見喬鎖回來,伸手糯糯地喊道:“鎖,抱——”
喬安是個話不多的孩子,最喜歡的便是喬鎖抱她玩耍,她不喜歡喊媽媽,而喬鎖也沒有糾正,母女兩人都直呼名字,那感覺更加的親密一些。
喬鎖上前去抱起喬安,見喬安笑着對喬煜示威,頗有些好笑,喬煜大眼中透出一絲的羨慕,他已經過了撒嬌的年齡,不能像喬安這樣有肆無恐地要媽媽抱。更何況母親一直說他長大了,以後是要繼承大家業的,不能孩子氣了。
“小煜,跟姐姐說再見,我們回去了。”趙曉喊道,喬煜禮貌地朝着喬鎖說再見,然後跟着趙曉回去。
喬鎖在她們走後沉默了許久。
第二天清晨,喬鎖帶喬安去陵園祭拜喬家老爺子。
她到時非常早,有意將時間和喬家人錯開。獻花上香祭拜,然後帶着喬安往山下走,喬安早上醒來的太早,還有些睡眼朦朧,小手一直緊緊地攥着喬鎖的衣服,小嘴巴巴拉巴拉地說着。
喬鎖抱着她下山,走到山腳下時,正巧對面駛來一輛車,她站住,讓路。那輛車緩慢地停下來,有人從車裡下來,看着她,俊美的面容上滿是驚喜和不安。
“小鎖——”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抖。
時隔多年再見,喬鎖才察覺年華滾滾逝去,她心裡最好的三哥永遠地留在了過去。
她點頭,沒有說話。
“你來看爺爺?”喬臻朝着她笑笑,笑容有些苦澀。
喬鎖點頭,淡淡地說:“我走了。”
那一句三哥再也無法喊出來。
喬臻見她轉身,抱着孩子離開,身體比大腦反應快,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沙啞地哀傷地說道:“對不起。”
喬鎖的身體被他拉住,聽着他的道歉,突然之間莫名地悲傷起來。昔年肆意不羈,對誰都不曾低頭的三哥如今這樣無助地對她道歉,她的心中止不住地悲傷。
他們都回不去了。
喬鎖微微掙扎,喬臻的手猛然間縮緊,他用的力氣極大,帶着一絲的懇求。
“小鎖,你回來吧。”
“對不起,我回不去了。”喬鎖閉眼,再睜開,擡眼看着天空,她真的回不去了。她有了喬安,爲人母,再也不是當年跟在喬謹言和喬臻身後的少女阿鎖,他們都長大了,各自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再也沒有交集,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實。
喬臻內心悲傷,看着她固執的背影,心劇烈地疼痛起來,如果當年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還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嗎?他是會選擇一輩子的兄妹還是這樣偏執地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