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烈日炎炎。
毒辣的太陽底下,撐起了數不清的遮陽傘,五顏六色的黑。
風一吹,各種顏色的防曬衣隨風飄揚,比大媽們的紗巾還要壯觀。
無數路過上課的單身狗們,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頓時就連課都不想上了。
小姐姐!好多小姐姐!
有點漂亮的,一般漂亮的,非常漂亮的,漂亮的要死的!
爲什麼這麼多小姐姐?誰把咱們學校的圖書館,當高香點了嗎?
“啊,我想起來了,今天是小白的校園巡行拍攝!”一名單身狗突然就想起來了。
本來,關注谷小白,基本上是妹子們的專利。
但是現在單身狗們,也不得不關注起來了。
沒辦法啊,這個男多女少的世界,殘酷到讓人絕望。
有谷小白的地方,連空氣裡都飄蕩着一個個小姐姐,像是漫天飛舞的櫻花似的。
說不定,哪個小姐姐一時眼瞎,就看上自己了呢?
“啊,小白!”
“小白出來了!”
谷小白從教學樓裡走出來時,就聽到了一陣歡呼聲。
能讓小姐姐們從遮光的窗簾後面走出來,踏入東原大學毒辣的太陽之下的,就只有谷小白了。
熱,其實無所謂,可以少穿點嘛。
太陽那可怕的紫外線,纔是真正的大敵。
如果有一天科技發達了,世界上的妹子們,說不定會集體公投把太陽打下來,切成九塊吃掉,以解心頭之恨。
安哥帶着幾個負責拍攝的同學站在中間,已經被無數的小姐姐們圍觀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了。
而且,他是第一次被這麼多女孩子主動搭話。
“小哥哥,幫我們小白拍好看點啊。”
“小哥哥,能不能把小白的視頻傳我一份?”
“我們小白怎麼拍都好看,不過如果你敢拍難看了……嘻嘻……”
漂亮的小姐姐,連威脅人的時候,笑起來都那麼好看。
好看到讓人心醉。
現在安哥都有點暈乎乎的了。
當然,在看到谷小白走出來時,他就一個激靈,清醒了。
無數的小姐姐,用充滿殺氣的目光看着他,鞭策着他,在炎炎夏日,給他注入了沁人心脾的涼意,像是連吃了五個老冰棍一樣涼。
“小白同學,今天還是唱校歌嗎?”安哥肅然。
“啊,我今天嗓子不太舒服。”谷小白道,“唱不了校歌了。”
如果是之前,安哥肯定要慌了。
唱不了校歌那怎麼拍?
今天卻是非常淡定,他覺得谷小白只要在校園裡走一走,出現在畫面上,這部“對學弟學妹們說句話”的小視頻,就成功了。
至於唱歌的畫面,之前谷小白的搖滾版校歌,難道還不夠嗎?
“保護嗓子要緊,不能唱就不唱了。”安哥道,他剛想說咱們就直接走一趟就好了。
就看到谷小白拎出來一個笛子:“我今天吹笛子可以嗎?”
吹笛子?
“小白……你還會吹笛子?”
安哥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身後,一股灼熱的浪潮滾動了過來。
“啊,小白還會吹笛子!”
“天哪,我要暈了!”
“剛學的,吹得不好。”谷小白不好意思地伸出一根手指,搔了搔臉頰。
安哥覺得,就算是谷小白吹出來的是12345,他也無所謂了。
這真是可以靠臉吃飯的真實寫照了,才藝什麼的,不需要的!
安哥還是比較專業的,沒有被身後的熱浪衝垮,他道:“那小白你就站在教學樓門前,先吹一段,我們錄一段視頻。”
安哥對後面一揮手,攝製組的無人機已經飛了起來。
谷小白看着前方,道:“這首曲子叫《秦川情》,我剛剛學的,還只學會了半首,吹的不好,大家多見諒。”
“沒關係,只要是小白吹的,我們都喜歡!”
“好想變成小白手裡的那根笛子……”
“我幸福得要暈過去了……”
谷小白回憶了一下秦川的姿勢,腳下不丁不八地站在了教學樓門口的臺階上。
微風吹來,吹起谷小白的衣角,一身白衣的少年,手持一根竹笛,站在臺階上。
太陽從後方照下來,在教學樓前留下了一處三角形的陰影,谷小白站在陰影與光明之間,一身的白衣,白的耀眼。
手中的竹笛,樸實無華,卻像是閃着光,簡直是遊戲裡的+8神器。
谷小白提起竹笛,橫在嘴邊,醞釀了一下情緒,深吸一口氣,身體輕輕一晃,一揚……
“嗚——嗚哩哩↗嗚哩哩↗嗚哩哩↗嗚哩哩↗……”極爲快速的三吐音響起,那一瞬間,安哥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說實話,聽到《秦川情》這三個字的時候,安哥並沒有在意。
器樂,除了大熱的鋼琴曲之外都太小衆了。《秦川情》這首大名鼎鼎的笛曲,現場怕是沒一個人聽過。在他們看來,《秦川情》大概是和《兩隻老虎》一個級別的。
但開場那一連串的三吐音,卻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就算是不懂笛子的人,也能聽出來其中的技巧難度。
這特麼是初學?
初學能學這樣?
騙鬼呀?
小白簡直就是一個挖掘不完的寶藏,太令人驚喜了!
谷小白微微閉着眼睛,手指在快速地按動,幾十個音符之後,高起又漸落顫動的指顫音,如泣如訴,卻又悲壯莫名,宛若將軍披甲,慷慨赴死,猛士悲歌,壯懷激烈。
熱浪滾滾,但在場的每一個人,卻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安哥拼命嚥了一口吐沫,穩住了肩膀上扛着的攝像機。
無人機繞着谷小白,在高空中盤旋,將這吹着竹笛的白衣少年,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收入了攝像機裡。
谷小白的吹奏是如此的專注,專注到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了自己。
他吹笛子的時候,和唱歌時霸氣的樣子,又是不同的風格,白衣飄飄的少年,似乎下一秒就要隨風而去似的。
半曲終了,谷小白放下笛子:“不好意思,後面我還沒學會。”
現場一片寂靜,無數的小姐姐,已經哭花了妝容。
人羣的背後,幾名老爺子伸長脖子看着前方。
陳老教授喃喃低語:
“誰家少年郎,白衣弄青竹,天女遙相問,仙君何日歸……”
老洪轉過頭來:“哦,忘了你這個老瞎子看不到,那是俺家小白,不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