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時間到。”中午,谷小白的手機上彈出來了一條信息。
正在刷題刷的開心的谷小白,有點不捨得離開,問道:“在宿舍裡唱行不行?”
“必須在公共場合表演。”
“爲什麼?”谷小白有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宿主沒有綁定,無法給系統提供所需能量,所以系統需要從觀衆的反饋中吸取能量。”
“難道你的能量,不是我給你充的電?”谷小白表示,我讀書少,你別騙我,觀衆的反饋中能吸取什麼能量?
“……觀衆的反饋之於系統,就像是維生素,不可或缺,影響到系統的自我進化。”系統回答。
別人家的宿主都不問,就你話多!
“唔……接受這個解釋。”谷小白起身,和寢室的同學們,一起出門吃飯。
路過門廳的時候,他看到有十多個美團、餓了麼的騎手,堵在門廳裡。
換班的另外一位宿管阿姨和江衛,正在手忙腳亂地幫忙領餐,桌子上又堆了一堆。
谷小白還以爲是同學們點的餐,誰想到阿姨叫住了他:“小白,這些都是給你的。”
“啊,都是我的啊……那麻煩阿姨了,幫忙分給同學們解決掉吧,江哥不換班的嗎?”
啊,小白竟然知道我姓江!
江衛有點激動,連忙道:“現在人手少,我先多頂兩班,過兩天就給我配對班。”
昨天晚上隊長找到了他,說有人誇他表現好人可靠,直接就轉正了,還加了一小檔工資,所以他幹勁十足。
“江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江衛並不覺得辛苦,坐在這裡,風吹不到,雨淋不到,還有空調吹着,只是時間長點。
對前兩天還流落街頭的江衛來說,已經足夠幸福了,暫時還想不了太多。
看谷小白要出門,江衛連忙護着谷小白出門。
出門之後,發現外面空蕩蕩的,並沒有人。
“咦?沒人?”王海俠有一種格外不真實的幸福感。
這幾天,別說谷小白了,就連他們幾個,都被騷擾怕了。
每天都有人投食雖然很幸福,但是被跟蹤就不爽了,再惡補一下網絡上粉絲瘋狂騷擾偶像的惡劣行徑,就更讓人擔心。
“啊哈哈哈……小白你過氣了。”王海俠轉身對谷小白道。
周先庭穩重一些,沉聲道:“事出反常即爲妖,先看看再說。”
王海俠又頂着自己的高度近視鏡左右看了看,道:“看過了,還是沒有。鑑定完畢,小白你確實過氣了!”
一行人說說笑笑進了食堂,剛進門就覺得不對勁。
物理系這邊的食堂,向來是男生多女生少,但今天一進門,就看到食堂裡大半都是女生,坐的很滿。
靠近角落的地方,還有十多個老頭老太太模樣的人。
第三食堂的負責人胡春軍一直站在門口附近,看到谷小白等人進來,頓時眼睛一亮:“來了,來了!”
擡腕看看錶,11點58分,網上的預告真準時。
他迎上前去,熱情地問道:“小白同學,你今天吃什麼?四位的位置都留好了,在這邊。”
王海俠愣了:“咱們食堂,還有跑堂的?”
胡·跑堂的·春軍有點不想說話。
我跑堂……我跑個屁的堂啊!我堂堂第三食堂經理,竟然被稱爲跑堂的?
“呃……我想先唱首歌。”谷小白道。
“當然,當然,這邊請,這邊請!”胡·跑堂的·春軍小跑兩步,帶着谷小白來到了昨天唱歌的位置。
然後就聽到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聲響了起來:“谷小白,我們愛你!”
“小哥哥,看這邊!”
谷小白轉身,就看到很多手機舉了起來,還有人舉着他的姓名牌,鶴立雞羣的閃姐和牛立羊羣的tony老師,扛着相機和攝像機,橫在過道里。
其他的學生們,自覺繞道。
“還是唱校歌?”胡春軍殷勤地問道。
谷小白還沒說話,粉絲們就喊了起來:
“唱校歌!唱校歌!”
“我專門學了東原大學的校歌!”
“就唱校歌!”
當然,還有一些人在喊:
“天涯歌女!我要聽天涯歌女!”
“唱點別的!我要聽新歌!”
紛亂之中,後方角落裡,傳來了一個聲如洪鐘的大嗓門:“唱校歌!”
一個體型高大,相貌威猛,鬚髮皆白的老人,拍着桌子從角落裡站起來了。
一聲大吼,力壓羣雄。
他身後站着的一名年輕人,一名中年人,又好笑又無奈。
旁邊陳老教授笑得像是一個偷了腥的老狐狸似的。
“那就唱校歌。”谷小白松了一口氣。
他的曲庫依然是2.3首,唱別的也不會啊。
“對,就唱校歌!”聲如洪鐘的大嗓門很滿意地點點頭,又坐下了。
谷小白整理了一下情緒,眼神銳利了起來。
“高山之東,炮火燎原……”
谷小白開唱,粉絲們一開始還在尖叫,但是等他唱完第一句的時候,就安靜了下來。
“這小夥子,看起來太瘦了,沒二兩肉,一拳就能打趴下,不過一唱歌,氣勢就不一樣了啊。”那聲如洪鐘的大嗓門點頭道:“老陳你說的果然沒錯,有殺氣!不錯,這次你沒騙我。”
陳老教授微笑點頭,在谷小白唱第二句的時候,就跟着加入了進去。
低沉的嗓音跟着唱:“民族危亡國有難,父母困苦弟飢寒……”
旁邊的大嗓門還有點矜持,跟着打着拍子,但在食堂裡迴盪着的聲音,很快就讓他情不自禁地加入了進去。
“重任在我肩,重任在我肩……”
他越唱越大聲,越唱越投入,大嗓門很快就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一些手機開始向他轉過來。
他渾厚的低聲部男聲,比四五個學生還要洪亮,穩定地托住了谷小白高亢的嗓音,就像是他們那一代人,從泥濘的田野裡,從油污的工廠中,從血腥的戰場上伸出雙手,將自己的孩子們,託舉向了全新的明天。
但他的聲音,終究還是漸漸弱了下來,在唱到“有一個姑娘,佇立湖邊”的時候,已經開始哽咽了。
當唱到“原諒我未還”的時候,若不是強忍着,他恐怕已經嚎啕大哭了。
聲音漸弱,當歌聲終於停下來時,他已經趴在了桌子上。
“老洪,老洪,走了。”陳老教授悄悄擦拭掉眼角的淚水,戳着趴在那裡的大嗓門。
“別……別管我,就讓我哭一會……”老洪道。
陳老教授狡黠一笑,拿出手機,熟稔地調轉前攝像頭,以老洪爲背景自拍發朋友圈配文:“老洪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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