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的不斷流逝之中,這片天地變得愈發廣闊,其中涌現出一位位大道級的存在。
他們在位格上天然要比先天聖者差一些。
而對比林千行這蓋壓三千大道的存在,就差得更多了。
有天驕人物妄圖重現林千行的功績,將自身大道橫壓在天地之道上。
但他們失敗了。
無一成功。
這本就是一條不可能的路。
林千行能成功,也只是因爲他有道果加持,才能走這一條捷徑。
紫氣界蛻變的過程中,無垠虛空之內,大劫也即將到來。
劫難亦是機緣。
道果從來都不是後天能製造出來的。
哪怕林千行用再多的紫氣也製造不出道果來。
道果本身是無限的,而紫氣則是有限的,紫氣最多是道果的衍生品。
有限之物,如何能製造出無限的道果。
所以紫氣是製造不出道果的。
林千行只能用紫氣吸引道果的出現。
劫難往往和道果本身有所關聯。
就看紫氣界會吸引來怎樣的道果加持了。
忽的有一天,一道玄光降臨在了紫氣界,旋即消失不見,旋即,這個世界發生了一些變化。
它多出了一些規則。
生靈強大的信念,將能夠扭曲現實。
林千行掌心握着一團泥土,心念微動之間,泥土化作仙丹。
心想事成?
不,這是道果的力量。
道果已經降臨在了這個世界之中,它的規則開始生效,世界也開始遭劫了。
林千行需要弄懂這道果本身的信息,只有這樣,他才能真正的將無形的道果抓住。
已然不知垂釣多久的林千行,忽然提起了魚竿,開始走向了外界。
在生長無數紅楓的土地上,一座村莊坐落在此。
山中異獸兇險,村中居住的人們需要有足夠的武力,纔有資格在這裡存活下來。
他們代代流傳的《練息法》便是關鍵。
鄧馳在一棵樹下不斷的演練着基礎的拳腳招式,他一直演練到手腳痠軟無力擡不起來分毫,無法維持內息的正常吐納才停滯下來。
他的天資不夠,同齡人像他這般,單臂已有萬斤巨力,能輕易扛起一棵生長數十年的紅楓樹,更可以獨自狩獵一些小型的異獸了。
但他現在才僅有單臂三千斤不到的氣力,在村中只能靠長輩接濟才能勉強活下來。
至於說父母?
他的父母早在當初一次異獸襲村的事件之中死去。
村長爺爺勸說他學一些不怎麼需要力氣的技藝活兒,將來也好生活。
他去學了,但無論是製作傢俱,縫補衣物,耕地種菜,餵養家禽,都不是他想做的。
人活着只是爲了活着嗎?
他聽村長爺爺說,人族之中厲害的修士,能夠移山倒海,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他也想要成爲那樣的存在。
他不想一輩子都待在村子裡面,他也想要翻過那座大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所以他一直在拼命的鍛鍊和努力,寄希望於能夠打破命運的桎梏。
只是自己的天資似乎真的不太行,修行結果總是事倍功半。
半晌後,他恢復了一些氣力,勉力起身,想要去做點吃的。
然而他一起身,便見到在不遠處一個人正靠着樹靜靜的打量着他。
那人穿的衣物極爲精細,潔白且不沾染絲毫塵埃,而且他身上的氣質也和村裡的人不同。
鄧馳評價不出來那是怎樣的一種氣質,但他隱隱就能覺得,這個人很不一般。
“你不適合這條路。”那個人開口道。
鄧馳聞聲,不自覺的回答道:“可我只會這個。”
“你還有更優秀的地方。”那人道。
“什麼?”鄧馳不解的道。
“意志。”那人道。
“意志?”
鄧馳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
這個詞語對他來說,有些晦澀難懂。
“堅定一個目標,然後去做,相信自己可以,你就可以,比如你覺得你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修行了,但你的意志依舊能堅持,那你就一定能夠更進一步。”那人道。
說完之後,其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鄧馳猶豫了一會兒,感受着疲乏的身體,他喃喃道:“相信,就可以嗎?”
咬了咬牙,鄧馳忽然又開始演練起了拳腳。
剛經歷過極限的鍛鍊之後,身軀早已經沒有了太多餘力,但他的意志驅動着自身,讓他緩慢的行動了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他對那個陌生人的話語還有些將信將疑,但隨着鍛鍊,他腦海中已經沒有了雜念。
他只感覺自己的四肢已經失去了知覺,呼吸更是不知道亂成了什麼樣。
一心只剩下最後的一個執念,那就是他可以,他能夠更進一步。
終於,在他快將自己練廢之前,他的意志撬動了這個世界新誕生的規則。
一點靈光閃爍,他的體內誕生出新生的力量,他那受損的肉身在被快速的修補。
一縷紫氣也隨之飄飛而出,被隱匿在暗處的林千行所獲取。他看着這一幕,喃喃道:“信仰?心想事成?化虛爲實?不行,還不夠,得多看些案例才判斷得出來!!”
林千行身形微動,已然離開這一處山村。
軒陽皇朝。
京都內,知行學宮中,嶽學溥拿着教尺在教導着手底下的學生。
“身爲君子,當守仁義禮智信,這是爲人最基本的道理,所謂仁”
他講解的道理顯然並不怎麼能得到學生的認可。
“老師,說這麼多,終究不如一拳頭砸出去來得爽利。”一個身材魁梧的學生道:“講道理對方未必會聽,但一拳頭打過去,他就聽了。”
“用拳頭,他只會畏懼你,而不會尊敬你,你不單單要有拳頭,還要懂仁義,那樣,他纔會尊敬你,二者合一,便是敬畏,這是王道。”嶽學溥說道。
“我要敵人的尊敬幹嘛?”那學生不解道:“只要能讓他怕一輩子,那不就沒事兒了?”
嶽學溥指了指門,那學生也知趣的起身離開。
那學生不適合上他的課,嶽學溥也不想教導這樣的學生。
時間來到夜裡,嶽學溥手中捧着一冊書仔細的翻閱起來。
這書名叫《禮》,五經中最爲繁雜的東西,是人自己給自己定下的各種約束自己的規矩,衣食住行都有規範。
聖賢們的書中寫的都是仁義,但聖賢們當初治理天下,靠的最多的卻是拳頭。
如今的天下,在講究道理之前,也是必須有拳頭才行。
弱者的道理,強者往往是不聽的。
嶽學溥有時候也懷疑,這些東西會不會是多餘的,它只是拳頭的包裝,只爲了讓拳頭砸出去的時候更好看一些。
但人如果沒有仁義,沒有了禮,人豈非和叢林中的野獸沒了區別?
“既然如此,讓你的仁義也有如拳頭一般的力量不就好了?”林千行出聲道。
嶽學溥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恍然道:“是啊,只要讓仁義也和拳頭一樣有力量便是了。”
一點靈光閃現,他所學的道理也都有了重量。
他環顧四周,不知向他說話的那道聲音從何而來。
不過他並未深思。
次日,那個身形有些魁梧的學生又來了。
他站態散漫,且不對他行禮,目無尊長。
嶽學溥出聲道:“禮!”
一瞬間,那學生好似受到了某種規則的約束,連忙端正站姿,不受控制的對嶽學溥執禮道:“弟子見過老師。”
嶽學溥面露笑容,說道:“善!且用心學習,仁義與拳頭,皆是力量。”
“學生受教了!”那學生滿臉都是汗水的道。
“憑空生成一種修行體系了嗎?”林千行喃喃道:“幻真?似乎並不確切!”
微微搖頭,林千行找到了第三個目標。
這是一個鍛造兵器的工匠徐佩。
她是很少見的女性鍛器師,至今已有通玄的修爲。
或許是因爲性別的原因,她其實並不怎麼出名。
她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打造出一件道器出來,揚名於這片天地。
但那終究是一個奢望。
打造道器,要麼用道階的材料。
要麼就得你先入道,然後日積月累的將自身的道侵染兵器,使其如你一般蛻變入道。
前者其實在某些時候,算不上打造道器,因爲他只是將原本道階的材料塑形。
至於後者,則更像是蘊養。
她沒有道階,但以天地蘊養卻是可以的。
她試過好幾次,甚至爲此打造了好幾個蘊養大陣。
但那些都不行。
不是大陣不行,而是她鍛造的器承載不了道則的力量。
這個執念一直伴隨着她,如今她已有八百多歲,突破是肯定沒有希望了。
這一生,她未有婚嫁,一直孤身一人,就爲了這一件事。
如今她都有些無力再開爐鍛器了。
然而這一天,有一個人找到了她,要她幫忙打造一件器物。
而且還帶來了一塊材料。
那是一塊最普通不過的玄鐵。
“我希望你能用它鍛造出一件道器。”那人道。
“客人說笑了。”徐佩搖頭道。
要不是林千行的氣息她看不透深淺,她此時已經趕林千行走了。
這不純擺着在戲弄她嗎?
“我沒有說笑。”林千行說道:“這件事在這方圓十萬裡,只有你一個人能做到。”
徐佩看着林千行那堅定的眼神,不明白對方哪兒來的信心。
她自己都不覺得自己能鍛造出來。
但不知不覺間,她竟然開了爐,再度握住了那把熟悉的鍛錘。
她已有幾十年沒有正式開爐鍛器了。
但當她握住這柄鍛錘時,那過往無數次捶打的記憶又再度襲來。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