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tier旗艦店。
接到溫暖的電話之後,向南纔想起來今天是她生日,但他忘記了準備禮物,所以臨時去買。自從十二歲認識溫暖,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她的生日,今年是第一次。而她打來電話的時候,他腦子滿滿地塞的都是林夕。
人都歸了位,恢復成他想要的樣子,怎麼心卻開始漂移?
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他步入店內,店員認識他,熱情地前來接待:“向先生,請問今天有什麼需要?”
向南情緒不高,口氣很淡:“生日禮物。”
“請問是送給男士還是女士?”
向南頓了頓,有些艱難地道:“送我女朋友。”不知爲何,他總覺得說出女朋友三個字不太自然,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好像這三個字,用來形容他和溫暖的關係,不大貼切。
店員的眼色閃過一絲訝異,她愛讀八卦雜誌,向南可是鑽石王老五排行榜的領銜人物,沒想到竟然有女朋友了。
稍作腹誹,她隨即又恢復了正常:“請問您女朋友喜歡什麼款式的珠寶呢?”
向南被問得一下子愣住,他根本不知道答案,只是下意識地就跑到珠寶店來了。十來歲的溫暖是不喜歡這些的,或者說喜歡不起這些,二十來歲的他是買不起這些的,現在的他可以在店裡隨便挑,只是他爲什麼要來cartier?
他都沒有去想溫暖喜歡什麼,直接就奔着這店來了,爲什麼?因爲這是世界名牌?因爲昂貴?因爲普通人買不起?
他心裡忽然有了答案。
都不是,是因爲容易。哄女人的最好法寶,不就是鑽石麼?有錢就能買到,不需要走心。
想到這裡,向南修長的手指逐漸蜷縮起來,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店員見他長時間不吭聲,蹙着眉頭神色怪異,只得輕咳一聲,小心翼翼地提醒:“向先生?”
向南回過神來,臉色像籠了一層烏雲,微微動了動嘴脣:“拿貴的就行。”
驅車到溫暖住的別墅,向南下車,走到大門前,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才擡手按下門鈴。
溫暖趿拉着拖鞋,蹬蹬蹬地跑過來開門,有些嗔怪地瞪他一眼:“你今天是不是把我生日忘記了?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一愣一愣的。”
向南牽動臉部肌肉,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工作太忙,忘記了。”說完將手上cartier的盒子遞到她眼前:“生日快樂。”
溫暖驚喜地接過來打開,天鵝絨盒子裡,靜靜地躺着一條閃瞎人眼的鑽石項鍊,一看就價值不菲。她臉上頓時燦若桃花,眼若星辰,激動地跳起來在向南腮幫子上親了一口:“謝謝謝謝,我簡直太喜歡了!”
跟着就興奮地轉身朝客廳跑去:“快進來,我做了大餐,等你等得都快涼了。”
向南猝不及防,整個人僵在原地,臉頰被她親過的地方漫延起一股怪異的感覺,他下意識地擡手擦了擦,這才擡腳走進去,心頭複雜得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有一點他很確定,對此他並不感到高興,甚至有些……厭惡。
溫暖顛顛兒地跑過去對着鏡子把項鍊戴好:“好看嗎?”
向南敷衍地點了下頭。
溫暖滿意地笑了,等他入座後,拿點火器把桌上的燭臺點着,跟着把客廳的燈關掉,暖黃色的燭光霎時便鋪滿了整張餐桌。
向南有點不適應這樣的氣氛,下意識問道:“你爸呢?”
溫暖倒紅酒的手一滯,跟着嬌羞地笑起來:“我爸去朋友那裡玩了,今天家裡,就只有我們兩個。”自從傅夜司帶他去過澳門之後,老頭就染上了賭癮,三天兩頭都不回家,現在不知道在哪個地下賭莊裡嗨呢。
向南聽出她話裡帶了暗示,沉默片刻,板着臉說:“我待會兒公司還有事,吃過飯就得走。”
溫暖臉色一僵,跟着馬上理解地笑起來:“沒事的,你能趕回來陪我吃飯已經很難得了,吃完該忙就去忙吧。”
向南沒再說什麼,埋頭默默地吃起來,在這之前,他和溫暖的相處模式還算愉快,偶爾跟她吃個飯,聊些以前的瑣事,發發感慨,像和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敘舊。
但現在進入交往階段,他反而覺得各種彆扭,各種膈應,各種感覺不對勁,如果交往是正確的選擇,爲什麼他不感到高興輕鬆,反而如此沉重?爲什麼他對她的關心,變成了金錢的堆砌,而不再是發自內心?
忽然之間,他後悔起當初的一時衝動。那時他被林夕氣到,腦子一熱就胡亂說了交往,根本沒仔細考慮,現在真是騎虎難下了。
匆匆吃完,向南起身準備離開,他需要時間靜一靜,好好反思一下和溫暖的關係。
溫暖見他要走,焦慮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她剛纔吃飯時就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哪沒做對,惹到他了,不然爲什麼之前他都看起來好好的,今天一下子就不對勁了?
眼見着向南就要走到玄關,她飛奔着衝過去,從後面一把抱上他的腰,臉埋進他的大衣,含糊地問:“向南,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明明是親暱的舉動,向南卻感到整個身體都已經僵掉,立刻扒開她的雙手,轉過身來望着她,半晌後才吐出一句:“你怎麼會這麼想?”
溫暖咬住下脣,半是羞澀半是惆悵地垂下臉:“爲什麼你今晚不肯留下來?我們在交往,你留下來,也很正常啊。”
向南一愣,胡亂地搪塞:“我只是覺得我們進展太快了。”
溫暖擡眸,瞳仁裡星星點點的媚意:“我離婚都快半年了,哪裡快。”她就不信,向南不想要她,再說他喝了一大杯紅酒,藉着酒意,衝動的機會就更大。
向南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她,眼神逐漸變得犀利起來,這樣的溫暖,他感覺很陌生。之前她的行爲都很隱忍剋制,從來不會主動做些什麼,就像小時候的她,遇到事情不懂得保護自己,只會息事寧人,所以他纔對她格外上心。
但自從交往開始,她就變得有些不同了,會主動地給他打電話,會挖空心思地討好他,還有像今天這樣,暗示他留下來跟她上牀。
溫暖見他不說話,往前走出一步,重新抱上他的腰,她穿的緊身毛衣,胸前的柔軟緊貼上他堅硬的胸膛:“如果你是擔心我的感受,怕我覺得太快,我想說沒關係的,這些事我們早在十年前就該做了,不是麼?”
向南瞳孔嗖地縮緊,臉色瞬間沉下去,下意識地捏住她肩膀用力往外一推,溫暖被推得後退了幾步才站穩,驚愕地看着他。
因爲反感,向南胸口略微起伏,眉頭緊蹙,繃着臉生硬地道:“今天就到這裡,我先走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的身體在抗拒溫暖,和之前抗拒那些女明星主持人一樣,是下意識的一種行爲,難道這意味着,在男女關係的問題上,溫暖對他來說,其實和那些人沒有分別?
林夕和陸川假裝談戀愛的時間已經夠久,陸川便假意求了婚,林夕也假意答應。
之後便和雙方父母說了結婚打算。兩家長輩自然是喜得合不攏嘴,紛紛爲他們出謀劃策。結婚前的準備極其繁瑣,事無鉅細都要來問過林夕的意見,林夕不能表現出對此事漠不關心,只好疲憊地在長輩,以及一干其他人員中周旋。
一面操心婚禮,一面打理珠寶設計工作室,時間久了,人竟然累得瘦了一圈。
定下吉日之後,林夕和陸川開始寫請柬。請柬是寄到林夕的住處,陸川便開車過去,跟她一起分工。
客廳有張矮几,上面堆了厚厚一摞帖子,兩人在矮几旁的地板上盤腿而坐,林夕接過陸川遞過來的賓客名單,快速地瀏覽了一遍,視線在一個名字上頓住。向南?
她之前只問過陸川那邊要邀請的賓客總數,並沒具體過問有哪些人,沒想到他竟然邀請了向南,她不知道,原來他們的關係已經到了結婚都會邀請的程度。
陸川見她盯着名單發呆,不由問道:“有哪裡不對嗎?”
林夕擡起頭,輕輕笑了笑:“沒有,只是在上面看到了認識的人。”
陸川表示理解:“我們圈子相似,有認識的也不奇怪。”
林夕沒再說什麼,將名單遞還給陸川:“你分一下吧,我們一人寫一半。”
陸川接過來,拿筆從中間一劃,名單就被分成了兩段:“你寫上半,我寫下半。”
林夕擡眼一瞧,向南的名字正好落在她要寫的那部分,不由有些唏噓。換做以前,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會親自寫下邀請他來參加她婚禮的請柬。
陸川視線落在林夕臉上,仔細打量,突然說:“你,是不是瘦了?”
林夕下意識地摸摸臉頰,淡然一笑:“最近太累,吃飯也沒什麼胃口,等忙過這一陣子就會好的。”
陸川有些愧疚地看了她一眼:“對不起,都讓你來操心這些。”
林夕輕輕搖頭:“沒事,你工作忙沒有時間,我來弄是應該的。”
陸川沒再說什麼,兩人把所有請柬都寫完之後,他就帶着他要發的那部分離開了。
林夕坐在矮几前發愣。她深思熟慮,才做了聯姻的決定,既然婚姻不能帶給她快樂,那麼能帶給其他人快樂也是好的,至少她的父母,陸川的父母,都很高興。
只是結婚的日子越來越迫近,她肩上莫名的壓力就越大,她的未來,會是怎樣的呢?跟陸川形式上的相敬如賓?跟他各自玩各自的,就這麼井水不犯河水地過一輩子?
不可能,兩家父母已經在討論傳宗接代的問題,她爲陸家延續香火,只是時間早晚的事。
想到這些,她疲憊地捻了捻眉心,嘆了口氣。也罷,終歸是自己選的路,就算咬碎了牙也要撐下去。
下一秒,她擱在矮几上的手機就響起來,瞥一眼來電人,竟是投行代表——許喆。
作者有話要說:南叔也是偏執狂,所以態度的轉換需要一個過程,不會昨天還恨得咬牙切齒,今天就愛得要死要活。
有美女問,爲什麼要寫一個這麼噁心的男主?其實這個梗在幾年前就想寫了,是我之前的一個廢坑,現在又重新挖出來填。
具體原因我沒仔細想過,大概是那段時間看多了完美男主,有點審美疲勞,所以就想寫個有人性缺陷的,畢竟現實生活中,沒有都教授的存在,只有殘缺的人性。
ps:看了文章和姚笛的新聞,我覺得渣南叔好像還是有救。
明天晚上老時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