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一番拉扯,我都鬧不清自己是怎麼上的警車,又是怎麼到的派出所。
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夠狼狽,拖鞋不見了一隻,衣服也被扯得變了形,就那麼光着只腳坐在派出所裡。
怎麼感覺今早這一遭比昨晚還慘呢。
文逸做完筆錄出來,輪到了我,我也不知該怎麼講,就如實都交代了。完了不見李鵬和那小三的身影,問了警察才知道,那兩人還在醫院驗傷呢。
我們也不能走,還得在這等着李鵬他們處理完傷口過來對證。
聽詢問我的那小警察說,李鵬腦袋給文逸砸破了,正縫針呢。要真是這樣,事情可就大了,追起責來,可不是賠個錢就能解決的,要是李鵬那傢伙不願意調解,我和文逸還不得蹲上幾天的拘留所。
不過看文逸倒是一臉平靜,抱着手坐我旁邊,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
我心想,莫不是文逸這個大律師有把握脫責?可派出所又不是法庭,就算打的是出軌渣男和小三也不受法律保護啊,按我的經驗,我們這行爲嚴肅算起來,最低也是個尋恤滋事,往高了算……真是不敢想。
我心下不安,拐了拐文逸,小聲問道:“你都把人砸成重傷了,要是待會兒李鵬不肯調解怎麼辦?”
“不知道。”文逸利落地丟給我三個字。
“不是吧大姐,我看你這麼鎮靜還以爲你有辦法呢。”
聽我這麼說,文逸扭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我:“難道不該是你來想辦法嗎?”
“啊?”這哪跟哪啊,我氣急“你纔是律師吧。”
“你不是市局的犯罪學顧問麼?”
“那是劉教授,我只是劉教授的助理!”
“行了行了,那你也認識人吧,再說了你那個什麼劉師兄不是市局大隊長嗎?”換文逸拐我了“你還不趕緊打電話,待會兒進了拘留所給你電話都沒收了,就來不及了。”
我算是明白了:“合着你早就打算好了纔敢下狠手的是吧?”
“少廢話,你真想蹲拘留所啊?”
我深吸了口氣,狠撓了把頭,才下定決心掏出手機給劉英勳打電話。
劉英勳就是文逸口中我的那個師兄,其實我們壓根就沒一起念過書,我叫他師兄,不過因爲他的父親劉教授曾是我的導師,上大學的時候我們一夥同學經常去劉教授家蹭飯,一來二去熟悉了,大家就半開玩笑地喊他師兄了。
怎麼說呢,其實當年我有一點喜歡過他,第一次去他家的時候,他正下班回來,還是我去開的門。
我都記得當時的情形,夕陽剛好沉了半個山頭,暖色的餘暉正正灑在臺階上,他一身警服站在門口,襯着金黃光芒顯得格外的……好看。
話說哪個少女不思春,當時我就覺得,這小警察太帥了。
他看到我還楞了一下,以爲自己走錯了門,我更傻,居然問他是不是送資料來給劉教授的。
總之是一個充滿了誤會但又特別美好的初見。
當然,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當年也什麼都沒發生過,不至於連個電話都不敢打,況且我現在依然是劉教授的助理,三天兩頭跟着劉教授往市局跑,也經常碰面。
但……熟歸熟,一打電話就讓他幫開後門,還是這種事情,總有點讓人難以啓齒。
文逸看我猶猶豫豫,一把搶過我的電話就把號碼撥了出去。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我狠瞪文逸兩眼,也只能接過手機說話:“喂?”
“喂?小謹啊,真難得你居然會主動給我打電話,哈哈哈。”那邊還是一貫爽朗的笑聲。
“師兄,你不忙吧?”
“怎麼了?你有什麼事嗎?”
“呃……那個……”我猶豫着該怎麼說。
文逸又在旁邊使勁拐我,催促我開口了。
我乾脆往旁邊挪了一位,不搭理她
“那個,的確有點事情要麻煩你。”我說道。
“說吧,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呀。”
我斷斷續續把今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雖然隔着手機不知道劉英勳此刻是什麼表情,但我真的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嗯……”那邊聽完沉默了一下,又緊接着開口“你們在哪個派出所?”
“西街口。”
“行,我給老張打個電話說一聲。”
“麻煩你了,師兄。”
“別擔心,沒事的,這事不難處理。只是以後別這麼衝動了,你一個小姑娘被人欺負了怎麼辦。”他安慰我道。
但接着他又話鋒一轉:“下次要是晟浩初這麼幹,你就直接打給師兄,師兄幫你去揍他。”
調侃完他就在那邊自顧自地大笑起來。
“師兄你真是……能盼我點好的嗎!”
“行行,不開玩笑了,你等會兒出了派出所再給我電話,我這邊忙着就先不和你說了。”
“嗯好,你先忙。”
掛了電話我纔鬆下一口氣,似乎也沒我想得那麼尷尬,或許真是我自己想多了。
沒一會兒,李鵬和小三來了,同時來的還有妙晴,也不知道是誰通知她的。令我奇怪的是,妙晴看到小三挽着李鵬,居然不驚訝也不生氣,只是木然地跟在他們後面,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