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荀王的兒子,而且是唯一的兒子,似乎是‘理所當然’的,我該按照父親的意思做每一件事,是的,按照他的意思。因爲,我沒有反駁的身份,也沒有反駁的權利。
在我的前面,我還有三個姐姐,聽母親說,只是爲了傳宗接代,爹才娶了母親,他們之間沒有愛……
因爲沒有愛,所以在自己出生之後,爹和娘基本上就沒有再碰過面,明明是f妻,明明有孩子,明明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可是,兩個人完全的淡出彼此的世界,就好像,彼此從未在另一個人的世界裡出現過一樣……
從小,爹就請了一大堆的先生來教導我,詩書禮儀、詩詞歌賦自然免不了,就連刀槍劍戟也是必須手到擒來。 即便是不喜歡,即便的對某一項沒有興趣,就因爲是獨子,自己也不得不接受,只因爲……我頂着荀王獨子的頭銜。
爹對我的要求近乎嚴苛,我從來沒有見過爹對我笑,也沒有見過爹對任何人笑,爹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板着一張臉的。
不管是小時候的玩伴,還是姐姐們,都經常用羨慕的目光看着我,以爲荀王的獨子必定是備受寵愛,可是,誰又知道我從出生時就揹負的沉重……
只要我出門,看到我的人第一反應都是荀王的兒子……
“荀王的兒子……”我真的很想拋棄這個稱呼,爲什麼我就不能做自己?
每次見到爹,基本上都是在飯桌前,只要爹在家吃飯,我必定會被叫到他的身邊,我不知道他每次把我叫到他的身邊有什麼意義,因爲他從來不會讓我在飯桌前說話,說白了,就是吃吃飯,然後回去練功或者研究詩詞歌賦。
爹唯一指導過我的,就是武功,對於武功,爹有着高於常人的癡迷,在別的小孩子還在嬉戲打鬧的時候,爹就找了武術師傅來教導我武功,爹也時常會坐在一邊看我練功,小時候的自己,並不是那麼安分,所以,身上沒少受到爹爹的巴掌。
“致遠,又捱打了?”當完留着眼淚出現在孃的面前時,娘總是會無奈的嘆口氣,幫我擦乾淚水:“你是荀王的獨子,不可以輕易的掉眼淚哦。”
“娘,我不想當爹的兒子。”小小的自己委屈的抱怨:“爲什麼別的小孩子可以那麼自由自在,而我卻只能忍受爹爹的謾罵毒打?”
“要怪就怪你投錯了胎吧。”娘很無奈的嘆口氣,我也只記得娘那張美麗的臉上出現的無奈,娘說過,爹爹只是爲了傳宗接代才娶了娘,而爹爹的女人並不少。
我不明白,既然不愛,爲什麼要娶?既然不打算照料這個女子,爹爲什麼要束縛住母親?如果沒有爹,娘或許會有疼愛自己的相公,可以每天開開心心的,可是,現在的母親,除了等待、除了嘆氣,什麼都做不了,在這個家裡,甚至是在這個國家,女子就是那麼的弱勢。
“娘,你爲什麼不怪爹?”我不止一次的問娘這個問題,是爹的獨斷與自私才毀掉了孃的幸福,是他害的娘一天天的憔悴下去。
“怪又怎麼樣,不怪又能怎麼樣?我一個女人,難道還能憑着自己活下去嗎?”這是娘給我的答案,我知道,娘並不是不怨恨,並不是不在意,只是她對自己的命運無能爲力,確實,沒有了名節的女人,很難再有幸福。何況,她還曾經是王爺的女人,即便獲得了自由,又有誰有這個膽量敢娶母親?
“遠兒,”在我少不更事的時候,母親就用辛酸的目光看着我,一字一頓的叮嚀道:“孃的一生也只能這樣了,等你長大了,娶了妻子,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不要讓她像娘這樣,只能哀怨的生活,女人的青春轉瞬即逝,不要只是貪戀女子的美貌,答應娘,要娶自己喜歡的女子,一直對她好。”
“……”不太明白娘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因爲那時的我,也只有7歲多而已,但是,從孃的眼神裡,我還是看出了娘心中的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