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定了見面的地點,我掛了電話,雖然沒有預料中路夏天帶給我的驚喜,但她能夠應承我,這其實已經很讓我感到滿足了。
但始終還是沒能讓我真正開心起來,不知道爲什麼。
我看了一眼四周,四周的人都不知道在忙碌什麼,那些匆匆而過的陌生人,究竟有着怎樣的情感,使他們造就了這個紛雜的世界?
華燈初上慢慢變成了燈光的世界,一切有了夜晚下的朦朧,那種朦朧給了我們太多的誘惑,那種誘惑就像某種鮮紅欲滴,極盡所能想要把我們引入慾望的漩渦中。
我進入了花店,店名很簡單似乎也有深意,叫做馨然。
店長似乎忙碌,沒空理會我的出現。
但店長的女人就瞄上了我,欣然來到我面前,我想着這就是爲什麼店名叫做馨然。
“小帥哥,想要買些什麼花?”
女人就是會說話,難怪男人特別願意親近女人。
“嗯,我想向別人表白,問一下送什麼花最好。”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蠢笨,送女人花,最好的是玫瑰,電視電影上不都是這麼介紹的麼?
“表白?玫瑰花吧,花語中表白的有很多種,鬱金香啊之類的。”
“那好吧,玫瑰就玫瑰。”
女人笑了一下,便包了一朵玫瑰給我。
“小帥哥你是要表白吧?”
“呃……對的。”
“但是我看你好像不怎麼高興一樣,表白嘛,自信一點,相信自己。”女人忽然認真了起來,“想想表白也是一種最奇怪的行爲,先前對一個人的感情一直在隱忍,然後在某一天,猝不及防對另一個人說出來,或者失望或者開心,都覺得在那一瞬間確定了很多東西,影響深遠……”
“是啊。”
“但是表白卻也是最美妙的一件事情,把自己最秘密的、最害羞的、最能回憶的小心翼翼傾訴,無論得到的迴應是好還是壞,這都是自己勇敢的表現,都是自己的真情實意,說出來也沒必要不好意思的,說大了甚至是活在世上的意義之一。如果不能對自己喜歡的表示愛意,大概活着也沒什麼意義吧。”
我不知道眼前的女人爲什麼要對我說着多,但此刻我也只好靜靜聆聽。
“我曾聽聞說喜歡一個人不犯法。”女人對着我笑了笑,“所以啊,即使你表白失敗了也不要灰心喪氣,你是勇敢的。這個社會纔不需要一定讓男的先表白的,我祝福你。”
“謝謝。”
“就像我對我的那位表白一樣。”女人說着笑着看了看店裡的男人,“那個時候我對他說我喜歡你,你知道他怎麼說?”
“怎麼說?”
“他說我也喜歡我。”
“哈哈……”
我付了錢,離開了花店,來到了和路夏天約定的地點,看着手中的玫瑰,忽然感慨萬分。
想我單身二十多年,忍了那麼久,難得這麼鼓起勇氣,要送女孩子玫瑰了。以前看到書中或是影視上那些浪漫的鏡頭,幻想着一些庸俗的字眼,但也沒想到我也有今天。
或許還是張道長說得對,我實在沒有魅力讓女孩子追求。
老話說得好:女追男,隔層紗。如果某個女的追我,說不定我就傻兮兮答應了,不管對方是醜是美。
男追女,隔層山。路夏天真的會答應我嗎?某個時候我其實認識到了路夏天是不會答應的,至少不會一時半會答應。
我設想最好的結果就是路夏天說讓我想想考慮一下。
她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總不會答應我這個沒背景、沒前途、沒資本的三無產品吧,最壞的結果就是我和她的朋友關係變成尷尬的關係,那還真的很壞。
我還真是想太多了,任何關係的開始不都是用言語表明的麼?那怕什麼?想做就做,做得響亮。
我再次看了看四周,看到前面有幾個人扎堆。
聽了一下,原來是某個人摔了一跤,好事的青年小孩婦人看熱鬧。
只聽得那個摔了一跤的人大聲揮斥道:“散開散開!散開……散……”
看來那個摔了一跤的人愛面子,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大聲。
我看了看時間,差不多是約會的時間了,但那個“散”字卻始終縈繞在我的腦中,似乎有什麼深刻的含義。
等了好一會,路夏天還沒來。也對,美女總是遲到的,有什麼大不了的,願意等待的人都會有好運。
我等待着,同時心跳很快,宣泄着我的緊張。
爲了克服緊張,我大喊一聲:美女會有的,麪包會有的!
我時不時到處看,希望下一秒路夏天就出現在我的視線。
終於,我看到路夏天,欣喜下的我完全忘記了緊張,顫抖着朝她跑去。
“夏天,我在這裡。”
路夏天也迴應了笑容,這讓我覺得一切非常美好。
我似乎看到了未來,從她的美麗的眼中,我又似乎看到了滿滿的美好。
但是下一秒我愣住了。
我終於看到路夏天身後跟着一個男人。
我張大了嘴巴,眼睛透露了我的不可置信。
路夏天依舊是笑容,張開了她不大的嘴巴,脣上的鮮紅在此刻的我的印象裡出現了刺眼。
我忽然知道她將要說什麼了。
她開口了,她的言語在我的耳中聽出了刺耳。
“我給你介紹一下,他是我的男朋友,叫肖峰。真不好意思,我還帶他來,我可以解釋的……”
我的腦海中頓時綻開了幾道驚雷,心下一陣急流竄過,眼眶瞬間有了痠痛和溼潤。
我可以解釋的……總是這句話……
忽然覺得世界天旋地轉,我也跟着天旋地轉。世界是不真實的,因爲我的眼淚是真實的,它承載了太多的真實的傷痛。這種情況其實也預演過,不過此刻的真實着實打擊了我,讓我不知所措。現實和幻想真不能混爲一談,幻想讓人失望,讓人痛苦。
我手中的玫瑰迅速被藏到了身後,然後經過拇指和食指的揉捏被折彎,然後不知不覺中塞到了褲帶裡。
我咬了咬嘴脣,似乎咬出了液體,低下了腦袋,似乎在地面尋窺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