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對路夏天的看法,她就是無理取鬧。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待我的,或者是因爲她覺得談戀愛專心很重要,大概我不是她心目中的最佳的戀愛對象。
爭吵的核心就是我對她是否夠真心,我則一直在說着兩個人溝通的重要性。這段時間簡直就是我人生中的煎熬,我找不到方法穩定,只能任憑自己像失聰的人一樣呆呆看着路夏天的嘴巴在我面前張牙舞爪,弄得上課更是一團糟,石主任也找過我一次,語重心長。
我覺得我應該改變一下,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處下手。某個時候想到自己將要做什麼最好,可是路夏天的電話一過來,我又是忙着奔波。這種情況直接造成了一個很嚴重的後果,那就是我的意志非常的消沉。張道長有時候想要開導我幾句,我也直接無視了,張道長自然十分清楚我的狀況,但他現在能做的也就“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一切看緣分了。
在辦公室我也不敢看黃淑媛,連碰到李志敏都是盡力避讓,我就像一個見不得光的人,都在避讓着什麼,又似乎自己沒有着半件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着我這個人的失敗。我無處傾訴,不知道要找誰吐一肚子的苦水,可是心中的鬱悶一直在沉澱,猶如石灰岩一樣,積澱出了沉重,無法褪去。
周圍的人似乎都知道我的狀況,都有意避讓着我。
剛好這個時候看了一部動畫,那臺詞這樣說着:所謂悲催,就是沒人跟你打招呼,或者換教室上課和午休的時候總是一個人,能有人跟自己一起走,光是這樣就已經讓我高興到快哭了,讓我感覺,其他的事情都無所謂了。(《意外的幸運籤》)
“喂。”鈴聲響了起來,軟弱無力的我剛好拿得起手機。
“我是黃淑媛,你最近還好吧。”
“說不上好。”
“要不一起吃飯吧。”
“不了,我現在已經很糟糕了。”
“是不是因爲我的緣故?”
“呃……不是不是。”
“那我們還是出來吃飯吧,我好懷念上次一起吃飯。”
“我……我也懷念。”
“那就出來唄。”
“……”
“我和路夏天說過了,我說我和你是很好的朋友。”
我還是保持沉默。
“如果不能按照自己喜歡的生活而生活,那多沒意思。”
“好。”
我就這樣模模糊糊中答應了黃淑媛的邀請,也模模糊糊準備了一下,來到了指定的地方,我站在眼前這個餐廳的門口,看着行人來來往往,心裡出奇的平靜。
“嘿,你好早啊。”黃舒媛打着招呼。
我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是啊。”
“看你好像很不開心,在辦公室也死氣沉沉的,到底怎麼了?”黃淑媛開始走進餐廳,我們也很快找到了坐下的地方,也很快點了需要的食物。
“你不像以前的你了啊。”黃淑媛撥弄着筷子,“這本書的作者說每個章節都會有笑點,沒有的話儘管罵,可是這幾章都可以讓作者淹死在口水堆了。”
“……”
“你不說話的。”黃淑媛斜着腦袋。
“唉,”我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愛恨兩面,彷如雲煙。”
“……”
我雙手交叉靠在桌子上,“我不該生出如此感慨。”
“對了,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說,覺得不錯。”黃淑媛轉移話題。
“什麼書?”
“網絡小說,”黃淑媛認真抓着筷子,期待着食物的到來,“叫《長刀無痕》,裡面有一些詩詞,我念給你聽吧。”
“好。”
“春已歸來,看美人頭上,嫋嫋春幡。無端風雨,未肯收盡餘寒。卻笑東風從此,薰梅染柳,更沒些閒。閒時又來鏡裡,轉變朱顏。清愁不斷,問何人會解我心,生怕見花開花落,朝來塞雁先還。”
“哦。”
“我還記得一些。”
“哦,都說出來吧。”
“西窗躺水流雲老,但醉無言,憑欄莫語,細霧朝陽照落塵,黃花斜綰鬢邊真。東鄰桑女歌喉囀,抱夢嬌兒眉眼顰。風似醉,露如銀,開窗挽袖粉輕勻。欲提黛筆羞描畫,幾度相思捧鏡人。”
“這詞一般吧。”
“一般好啊,現在哪裡能見得到絕頂好的詞?”
“我記得初中高中的時候,沒課的時候就上網,有課的時候就看小說,都是玄幻小說,有些時候是通宵看,看得不亦樂乎。”
“那樣的生活一定很棒吧?”
“差不多吧,那個時候有些書店,租一本書一天一毛錢,大都是盜版的,大部分書的封面都是一樣的,只是書名不一樣,作者也是一樣的,都是‘黃易’,顏色都是黃色,我們那幫書蟲都把那些書叫做‘黃書’。”
“哈哈,真有意思。”
“那個時候爸媽不准我們看,我們只能偷偷摸摸,一天看一本,每天上課和晚上都着急看完,看完了再去換本書來看,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可惜了,還被老師沒收很多。”
“哦……”
“對了,你再說說那本書的詩詞吧。”
“好……”黃淑媛端過了服務員手中的飯菜,略微搖着腦袋,“水面微風載綠舟,露圓蓮葉碧,吳歌一夜訴離愁。今宵去,身後萬山重。襟前遊子淚,幾曾休?別時苦酒灑江頭,應悔年少覓封侯。”
我也接過了服務員遞過來的飯菜,開始埋頭吃起來。
“我還記得一首。”黃淑媛邊吃邊說着,“煙雨江南,楊柳岸。飛絮遊絲,常被東風亂。偷眼輕紅開欲斷。流水冷風,不見南來雁。對影空回,夢裡青絲堆雪。離愁別恨,夜夜長刀伴。”
我放下了碗,“夜夜長刀伴……”
“蠻有意思的吧。”
“嗯,我有時間會去看看的。”
我突然覺得非常感動,不知道爲什麼。小時候、大學的努力讀書、畫畫、學英語、參加各種各樣的比賽,或者激動,或者興奮,或者感動,那些情景依依流過了我的腦中。
“你怎麼了?”黃淑媛看到了我的發呆,腦袋靠向了我,把眼睛放大,我分明看得清她臉頰十分的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