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須彌聖境

一念等十二人乘船衝入了深海風暴的中心,各自集中全部精力穩定者船身,任憑大船隨着風向上被捲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偶一擡頭,彷彿井底觀天般竟然可以看到了一片繁星點點。隨着整個大船忽然劇烈震顫衝出了風口,諸人只覺眼前一片絢爛,已置身銀河之中緩緩遊弋。此情此景讓人感覺不到半點身在塵世的真實感,彷彿墜入夢境一般!

看向如意,一念似乎還有點來不及反應問:“如意,這……這莫非就是天河?”

“不然呢?剛纔那旋風就是人間通往天河的梯道,只有一直衝入梯道,然後穩穩的隨着風捲上來才行。否則稍有差錯被風牆捲上,就算不死也不知道會被捲到哪去呢!”

諸人聽着都不由心頭悚然,暗想憑自己十二人之力還幾乎是筋疲力盡才勉強到了這天河。若是有別人貿然闖來,那豈非必死無疑?

順着天河氣流行進,不久諸人就看到了一座**肅穆的大門。而門邊一個墩子上,正坐着一個看上去仙風道骨,可卻正在用手指摳腳過癮的老翁。

微微思索,一念當即拱手問:“請問仙翁,此處可是藏天閣?”

聽了他問話,老翁愛答不理的張了張一隻眼,卻又閉上根本毫無搭話的意思。

此時此刻,任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花清風,肖望來以及賢仁和賢智皆紛紛開口求教,可那老翁卻根本不去看任何人一眼。

直到,林梅君緩步到船頭,禮貌且溫柔的說:“小女子拜見仙翁!我等貿然擅闖天家聖地,實屬無禮!但望仙翁明鑑,我等此來乃是爲了天下蒼生大計,還請仙翁成全!”

此時諸人根本不再對好言相求報什麼希望,只在暗中尋思着還有什麼辦法可行。

卻沒想到那老翁聽了林梅君的話竟然放下了腳,張開雙眼,上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她半晌。諸人見此不由皆大爲詫異,以致根本沒人反應到此時老翁捋鬍子的手纔剛把腳放下!

“丫頭挺懂禮數的,看在你面上我可以放行。不過……”

說着,老翁忽然一指一念:“別人都可以進門,但唯獨他絕對不行!”

諸人詫異的看着他,一念自己也滿心不解問:“仙翁!在下是無憂派掌門沉幽仙人弟子,龍清一!此來……”

不等他說完,老翁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別說了!沉幽那小娃兒論輩分見了我還得叫聲祖爺爺,我還嫌他小呢!你甭指望拿他說事。無論如何這藏天閣可是須彌聖地的入口,豈容你這孽障入內?”

一念聽得更是一頭霧水!但並不是爲了這老翁對乃師那麼託大,畢竟這天界中人哪個活了萬八千歲恐怕都不算大,師父的五百歲在人間算是超凡入聖,可在此處或許真不算什麼!

只不過一念之前的確也忽略了一點,自己身爲魔神轉世宿體的事在凡間是沒幾個人知道,可又豈能瞞得過這天界衆神?而其他人此時只以爲是一念的過去被天界知道,因此對他有所疑慮而已!但如果平時也還罷了,但此行如果沒有一念做主那是絕難成功的,他怎麼能就此止步?

諸人正感躊躇,又是林梅君緩緩頷首:“仙翁!天生萬物各有宿命,世間衆生自也有定數,絕非人可自絕!可無論如何,即便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只要他能誠信悔改,天下廣大總有他一個贖罪的機會。如今他既然是爲善念而來,仙翁又何必拒人千里呢?”

“呵呵!小姑娘果然氣度不凡,這番見識倒是頗合天緣!好吧,反正看起來這小子也還沒徹底墮落,就當是給小姑娘你個面子,也給他個改正的機會……”

眼見大門緩緩開啓,船自動駛入,諸人都大爲歡喜!只有一念根本沒去注意老翁的態度,只是心裡不免琢磨林梅君是否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可當船入大門時,一念耳邊卻忽然想起似那老翁聲音的言語:“天有情,神亦從之!地有情,魔亦歸來!人有情,緣亦隨至!情緣既到,不可空負!切記!切記……”

愕然回頭,大門已然關閉。花清風見一念神不守舍的樣子,奇怪問:“一念,怎麼了……?”

“他……那仙翁說……”

“誰知道他說什麼?也許不過就是對你以前的事還耿耿於懷吧?沒想到天神也有這麼小氣的!”

“不……不是的,他說……”

“說什麼?”

詫異的看着諸人,一念發覺此時除了林梅君臉色略帶紅暈,其他人都沒有什麼異狀,難道他們都沒聽到剛纔老翁說的話……?

經過一條狹長的河道之後,諸人終於在一處淺灘下船。

舉目四顧,一片豔陽高照,四野繁花似錦,遠山如雨後青黛,清麗閃亮,煞是怡人!

如意目不暇給的四面環視,忍不住讚歎:“好美啊!真想不到這種地方,竟然會是囚禁上古神獸的監牢!”

一念聽了淡然冷笑:“正是這種地方纔好!畢竟神獸不僅僅只是被囚禁,它們的作用更重要是看守天門。和人間一樣,要用人最好的方法不是威服,否則積怨深了反而不好!倒是給些甜頭,讓他心甘情願爲你所用才最妙。況且這裡風景如畫,更加可以消磨神獸兇戾天性,避免它們突然躁動!但我只是覺得遺憾……”

“遺憾什麼?”

“單單這馭人之術,神和人又有何區別?而這種謀略之道,無論是爲了什麼,又豈能談得到仁善?可神尚如此,又如何奢望世俗凡人能夠清心向善呢……?”

見他說完徑自邁步走出去,諸人詫異對視,林梅君落在最後,臉上暗暗顯出一絲憂鬱之色!

不久,諸人走進一個山谷,曲折小路蜿蜒向前,直到一片偌大的桃林,裡面傳出一陣悠揚悅耳的歌樂之聲!

諸人心裡奇異,緩步走進桃林,很快就看到一座極爲堂皇的宮殿矗立在偌大的廣場上。而殿前少說也有上百翩翩少女或撫琴弄簫,或輕歌曼舞,彷彿真到了人間夢想的天界瑤池一般!

感到有生人出現,衆少女相繼聽了聲樂。大殿門前緩緩走下一列侍女,居中是個看上去頗爲尊貴的女子!

來到諸人面前,女子上下打量,最後眼光落到一念身上。

“你竟然敢踏上這須彌聖地,莫不是真欺負我天界無人了?”

見其如此,諸人都頗爲奇怪,又是林梅君走過去輕輕行禮:“小女子拜見尊神,我等此來確爲天下蒼生,絕無惡意,還望尊神明鑑!”

一路上,林梅君的溫柔善良早已贏得了諸人的好感,直到藏天閣外那仙翁對她都頗爲關照,更讓人不得不高看一眼。而此時那神女見到她,臉上表情也立刻和緩了很多,顯出一臉慈祥的笑容!

“好孩子!你這麼善良,溫順,幹嘛非要和這等穢物爲伍?難道……”

不等她說完,林梅君忽然截口:“尊神明鑑,我等雖來自凡塵,但絕非奸邪之徒,還望尊神垂憐,庇佑無辜生靈免遭塗炭!”

神女微微皺眉看着她,又看向一念臉露無奈,半晌輕嘆口氣:“冤孽啊!真是冤孽……!也罷!說吧,你們究竟來打算幹什麼?”

此時一念心裡對林梅君的好奇越來越重,但他知道此時並不是解惑的時候。“尊神明鑑!當今天下多難,內憂外患,浩劫難逃!在下奉師命維護仙凡衆生,但自問修爲淺薄,難以抗衡天下衆惡!因此在下不得不打算暫時將妖界之主,上古神獸封印,以絕妖異通往人間道路,方可容在下專心應對人間內亂!”

“呵呵!這等陰險狡詐之術,果然也只有你猜想得出來!不過,就憑現在的你,怎麼可能封印四聖獸?”

“正要請教尊神?”

神女斜睨着他冷笑聲:“哼!此間須彌聖地,正是四天下中心,由東勝神州、南瞻部洲、西牛賀洲、北俱蘆洲四大洲環繞!其中東勝神州太初境盤踞的青龍乃是萬龍之首,單隻要見到它,也非先要過千虺深淵、燭龍之海,而太初境內尚有百條天界戰龍守衛。南瞻部洲閻浮提的朱雀有百禽守護,其中弒母孔雀,吞日獵鷹皆正神尊位。就是尋常怨靈無論幻術,或勇武也都非泛泛之輩。西牛賀州的婆娑世界乃釋迦聖境,絕非凡俗可以涉足。就算神佛慈悲不與你爲難,那百獸何等兇猛,別說白虎,就是狻猊、夔牛等守衛又豈是你能對付的?最後北俱蘆洲中清心澤的玄武,別說是封印它,悠悠九天之上的衆神真正見過它的也沒幾位。況且北俱蘆洲內遍是汪洋大澤,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憑你這些人,竟然還妄想封印四聖獸,簡直是笑話!”

諸人聽得面面相覷,一時都不免信心大減。但一念卻從這些話裡聽出這神女已經將四天下的情形較爲細緻的說了明白,恐怕雖然她語氣輕蔑,但本身卻是想不動聲色的幫自己一把!

“好!好極了!正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上天真要亡我,能死在這堂堂須彌聖地又有何憾?今天我就去見識見識,若是能有些成就日後見了閻王爺,提起這番經歷,說不定還能落個好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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