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怨情

自從妖異界一戰之後,龍嫣雖然平安回到了琉璃軒,但終日愁腸百結,鬱鬱寡歡!而在此睹物思人,心境更覺悲涼!直到聽說一念平安回到了無憂派,她才終於擺脫了憂鬱!

只是無憂派畢竟不是她方便去的地方,即使心裡再渴望見到那個人,也只能徒嘆奈何!

而另一邊,花清風在無憂大會後立刻趕回了琉璃軒。一面是向諸人報平安,另一面他開始苦勸如意不便出現在一念重回師門的場合,答應會盡快回來對她講述當時場景!而自己雖然於情於理都不得不走這一趟,可心裡卻始終還是掛着這裡。

聽說一念要幫慈航靜齋向三聖殿討回鳳鳴琴,花清風自然明白他很快就會回到琉璃軒,因爲這件事必然不能少了龍嫣!可是花清風心裡,卻忍不住希望一念不來。或者,如意可以聽自己的勸提前離開。但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而另一方面,一念和諸人商量好之後,和妙音仙姑約定,自己和同門先行一步,宮旈姝等慈航弟子則緩兩日出發。

離開師門趕往金陵的路上,一念幾乎在沿途每個城鎮都會稍作停留。諸同門雖感疑惑,但也只知凡事聽他吩咐,其他一概不問。

直到距金陵只剩一天路程,夜晚留宿客棧時竟有人意外找上門來,卻是天山四子!

相見之下,憶往昔,看今朝,難免會有諸般複雜情緒!

四子之首的肖望來強忍了尷尬,微微拱手禮貌說:“家師聽聞慈航靜齋欲向邪派討還神器鳳鳴琴,思及同道之誼,特命我等前來相助!行在半路偶然聽聞無憂派各位在此落腳,因而特來相見!”

其實事情很容易想明白,正如之前所說,英雄會闖上無憂派等於公開表示了和仙界分庭抗禮的意圖。而江湖上其他門派,要選擇立場就是非此即彼。可無論選哪一邊,以目前形勢都難言萬全。

天山派掌門於正清素來明哲保身,但卻也絕非勢利小人。先前一念及時相助他擊退天狐的偷襲,之後妖異界中長了眼睛的誰看不出的的確確是他救了衆人性命?

因此,於正清對一念心裡確實存了一份感激。但礙於形勢他也不敢此時就隨便表示對一念的親附,便以相助慈航靜齋爲由派弟子前來助戰,算是兩不得罪了!

一念自然明白此中心思,倒也並不介意:“此番向三聖殿討還神器之事可想必非容易,因此在下與同門先行一步打點,慈航靜齋衆師姐妹稍後便會前來匯合。承蒙貴派仗義援手,不妨便與我等同行可好?”

肖望來本就爲此而來,自然不會反對!只不過這四人此時明顯的事四種不同心情!肖望來和一念之間從來也沒什麼特別的交往,對其兩次相救則頗爲感激,但也僅此而已!

樑瑤則一如既往的滿臉波瀾不驚,讓人看着始終摸不透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燕凌霜也同樣毫不掩飾對一念的濃情厚意,以及得不到迴應的傷感!

至於沈承更單純得多,嫉恨、尷尬,別無其他!

時至子夜,一念正在房中打坐,聽到敲門聲心裡苦嘆!畢竟此時此刻,不用問也知道會是誰!

打開門,燕凌霜正一臉期待的等在那,但見一念看到自己臉上仍舊沒有絲毫欣喜之色,甚至表情都無絲毫波動,自己的臉上便難以自持的揚起了全部的哀怨和愁緒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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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一念對燕凌霜從來就沒有過任何特別的感覺,直到今天也是如此。可如果是之前,他毫無疑問會直接將其拒之門外。但如今他明白自己得罪不起任何人,何況還是這位天山四子之一?

“原來是燕師妹,這麼晚還沒休息,有事嗎?”

燕凌霜悽楚的看着他,幽怨的問:“有事沒事,你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

心裡暗暗厭煩,可一念臉上絲毫不少起碼的禮貌,當即閃身一側:“燕師妹言重了,有事請進來說吧……”

燕凌霜緩緩走過他身邊,未免與之相對,一念故意坐到了側面,但卻終究也擋不住對方看自己的眼光!

“那天你爲何救我?”

一念聽了心裡更加厭惡,因爲這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可既然她問出來了,希望得到的答案勢必只有一個。然而,那卻又是一念唯一不可能給她的。

“燕師妹!你我雖非同門,但也相識多年,且皆仙界弟子,起碼有些同道之誼!況且我當日是想保全所有通道的平安,自然不能單忘師妹一人!”

果然,燕凌霜聽了他的回答臉上傷情更濃:“難道,你心裡對我,始終還是隻和其他人都一樣,就沒有哪怕一點點的不同?”

“燕師妹!我們同爲仙家弟子,雖異派終屬同道。我對每個人都自然要一視同仁,又豈會有何偏差?”

燕凌霜滿面幽怨的咬着下脣,似乎廢了好大力氣才鼓足勇氣問:“龍清一!十多年來,九大仙派中哪個不知我對你一番情義?今天我不爲別的,只想聽你一句心裡話,你對我到底是何感覺?”

一念聽得心頭極惡,本來只要話不挑明一切都無關痛癢,否則自己就不得不費神斡旋!可對於這個問題,他即不會讓對方如願以償,又不便生硬回絕!

半晌,一念心裡暗暗嘆息,微垂眼瞼平靜的說:“燕師妹一番好意,我心裡非常感激!只不過燕師妹也理當明白,家師乃當世上仙,我身爲家師唯一傳人,肩負本門重責大任,世俗之情早非我所當涉!因此辜負燕師妹一番美意,我只能請你原諒了!”

這番話原本是合情合理的,可今時今日,就和直接拒絕沒有區別!

“龍清一!你不用拿這些藉口敷衍我,如果你真的在乎列仙,在乎師門,當年你又爲何背棄?我燕凌霜到底哪裡讓你如此討厭?我這一生還從未對任何人如此的低聲下氣,即便我師父,也不曾對我有過更多苛求,旁人更是都對我百依百順。可偏偏就只有你,始終對我不屑一顧!龍清一,就爲了你是當世上仙高徒,就可以這麼糟蹋人麼?”

一念原本就從來都不是個厚道的人,他的驕傲曾令整個仙界折服。而如今燕凌霜竟敢指責他對自己不像別人一般的千依百順,可想而知難以避免的激起了他心裡那份素以習慣的驕傲!

“燕師妹!你身爲仙界弟子,縱然做不到清心寡慾,也應該明白世間一切都不得強求的道理!況且世上衆生平等,你又憑什麼強求所有人都必須對你無所不從?你今天這些話我可以不介意,但若讓各派師長聽到,你又打算讓令師置於何地?我勸你日後言行還當三思謹慎,莫要讓人背後說三道四,累師長同門聲譽……”

漠視燕凌霜痛哭着跑出門,一念很清楚自己和天山四子之間的隔膜又深了一層!但這時他也的確沒有第二個選項,又能有什麼辦法?

很明顯,燕凌霜在一念面前再次失敗並沒成爲秘密,可表面上每個人都儘量不對此表露態度。

到琉璃軒的時候,萬秋、汪含梅和華嬋霓都已先到,常樂天也來通知宮旈姝等將至。而一念卻拋下所有人,徑自把龍嫣拉進了一間空房裡。

“你知道我爲什麼找你吧?”

爲他擔心憂愁了那麼久,才一見面還毫無半句心敘,弄得龍嫣心裡大爲苦澀!

“當然!要是爲了談情說愛,在這怎麼也輪不到我吧……”

愣了下,一念微微蹙眉!

而話一出口,龍嫣也暗暗羞悔,當即點點頭:“我明白,你想我怎麼做,明說吧!”

現在絕非糾結私情的時候,所以一念便暗暗告訴自己忘掉適才的言語!

“我想你幫我混進三聖殿!”

“你是認真的?”

“當然!”

“如果這樣我要告訴你,只要妖異界不插手,三聖殿中必然沒有你的對手。可是,三聖殿也不是任誰都能隨意進出的,除了千百年歷代祖先不斷殫精竭慮設置的結界,還有無數機關陷阱。你若想單槍匹馬去闖,危險性絕不亞於妖異界之行!”

一念聽了點點頭:“這一點我當然可以想到!但我料想妖異界必然不會坐視不理,而且明着去搶損兵折將必然不在話下,成與不成也尚難自信!”

“那你就認定鳳鳴琴和聚神寶鼎仍舊還在三聖殿裡?”

“你能使用鳳鳴琴嗎?”

愣了下,龍嫣緩緩搖頭:“的確,鳳鳴琴在我手上時日已不算短,但我的確從來無法發揮其威力。而且當日在朝日門中使用聚神寶鼎,也是之前說過的送信人所交付的一個法咒,之後再也無法使用。也正是因此,我爹才突然意識到我們恐怕被有心人所利用,纔會讓我暗中和你聯絡!”

一念點了點頭:“這我並不奇怪!鳳鳴琴和聚神寶鼎都乃上古神器,封印已久。即便解除了封印,神器恐怕也會有認主的靈性,絕非誰都能使用,所以常人就算在手也毫無用處。因此纔會有人想借三聖殿收集神器,但他們自己必然暗中設法尋找解除封印之法。至於此期間如果事敗便是三聖殿的罪過,如果事成你們恐怕都難免遭滅口之禍!你所說的開啓聚神寶鼎的法咒,若我猜得不錯,想必是巫族引靈之術,藉助聚神寶鼎積存而已!又或者,只是他們試驗開啓神器的一次嘗試而已……!”

龍嫣聽了暗暗點頭,料想事實也無外如此!

“不過封印的神器雖然靈氣難以發揮,卻很容易被邪氣侵蝕,稍有不慎就會反累使用者,因此玄焰必然不會冒險將其帶回妖異界。所以我斷定,鳳鳴琴和聚神寶鼎一定還在三聖殿裡。”

“就算是這樣,你知道三聖殿有多大碼?就算隨便你去找,恐怕沒有十天半個月也找不到。更何況……”

“我明白,所以這次潛入三聖殿的人不會只有我一個……”

對他的計劃,龍嫣大爲驚訝!因爲整體而言這個計劃只是出於他自己的猜想,充其量只是常理的推測而已!

可是也不能否認,如果一念真猜對了,這個計劃雖然冒險,卻也絕對是最方便,也最安全的。而最重要的一點,龍嫣明白他並不是在和自己商量,所以自己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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