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正邪古難辨,成敗處處懸。

曾經的九大仙派弟子中,無憂派的龍清一是公認最有仙緣的天賦奇才!而除了他之外,最被同道讚賞的當屬飛來派大弟子藍濤了!

而相比之下,龍清一乃當世上仙高徒,好比人間貴族,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和他親近結交。成天諂媚巴結的是大有人在,但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無話不說的卻是根本連一個都沒有。

可藍濤雖不無孤傲,但性情豪邁,頗有俠義胸懷,各派同輩弟子中的好友極多,也很得仙凡兩道的讚譽。

然而,天下間最讓人無奈惋惜的,就是一山難容二虎!同樣是一派傳人,正道仰慕的人才,龍清一和藍濤難免常常被人拿來比較。

龍清一對此從來不曾介意,但並非是因爲他心胸寬廣,而是因爲他心裡從來沒有過任何人而已!但藍濤本身就有那種不甘人下的傲骨,加上乃是向德也是個很好面子的人。所以當初,藍濤總會不經意間向龍清一責難!

而以往兩人曾有兩次切磋比較,都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結果也都是龍清一取勝。所以在藍濤心裡,至少在他成爲一念之前,最大的心願就是打敗他!

如今雖然十年不見,一念並不瞭解藍濤有什麼轉變,但怎麼也想不到想和自己成爲朋友上面去。

而回想不久前發生的情形,一念不無疑惑問:“你相信那一切都不是我乾的?”

藍濤聽了淡然一笑,搖了搖頭:“不!我只是覺得有些事很奇怪,有很多疑點。你雖然的確有嫌疑,但卻根本沒有任何確實的證據!”

“可你不是一直都想打敗我嗎?”

“打敗你,也不見得一定要你死吧?況且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有一天可以和你在光明正大的公平決鬥中戰勝你,而不是藉由你的死去僥倖上位,那絕非我藍濤的爲人!”

一念深深凝視着這個自己本來並不熟悉,但原本卻應該很清楚的人,最後心裡似有所悟,他明白世上總還是有些藍濤這樣雖然生活在人羣中,但實際上完全沒有被同化的人!

“我也期待着那一天……”

兩人相識而笑,一念又問:“你既然有疑問,那想必是知道些什麼?”

“我師父雖然爲人固執,但一向厭惡陰謀詭計,他所說的那些事根本不是他自己能想出來的。”

“正是,這一點我也很奇怪!”

“因爲在你眼裡,我師父只是個愚不可及的笨蛋?”

一念愣了下,臉上不由得掛上了落寞之色:“可惜!真正可以爲了正道奮勇向前的,卻從來不是那些聰明絕頂的人……”

“是啊……”

沉默駐足的時間並不久,藍濤似有好奇問:“也許你之前還懷疑過是我背地裡對師父說過什麼吧?”

“如果我由此猜測,也算是正常的吧?”

“的確!可從一開始漫雪山莊龐正軒的死,到邪派中人用聚神寶鼎在朝日門吸取二十八宿靈氣,我師父出了生氣並未有其他的反應。知道盧不巧一死,傳說擎天傘失竊,我們也都只當是邪派中人想要搶奪九天神器而已!但不久前曹廉突然來拜訪本門,說是路過,可言談話語間聽起來並沒什麼破綻,結果卻直接把那一切都讓我師父聯想到了你身上。可偏偏這麼巧你還真這麼快就來了,而且也確實提到了神器!”

一念聽得不無驚訝!曹廉乃是英雄會的二當家,和向德並沒有什麼特別交情,卻早一步先來了飛來派。而自己也已經開始懷疑他們,這豈非等於是不打自招?

可如果一切真的都如自己所料,英雄會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恃無恐。畢竟就目前來說,仙派以及整個正道,大概沒有幾個人會相信自己說的話。但如果有人蓄意栽贓自己,相信的人恐怕倒是不會少!

“既然你心裡有懷疑,又爲何不對向掌門說呢?”

藍濤聽了無所謂的聳聳肩:“我說過,你的確也有嫌疑,只是沒有證據罷了!”

“但你還是救了我?”

“因爲我在想,縱然你逃不出飛來大陣。但以你的修爲,也絕不會那麼容易被傷到。而我看出你在陣裡的時候絲毫沒打算使出殺招,只是一味的避免受傷,和傷人。可如果你能殺了盧不巧,閔誠忠,幹嘛要對本派手下留情?所以至少目前,我是有理由相信你的。不過,也並不是不再懷疑了……”

一念看着他微笑點頭:“以前對你,我只覺得你很驕傲,而且喜歡爭強好勝,所以對你很沒有好感。不過現在,我明白自己過去是太武斷了!”

“無所謂!反正你和我也不太可能成爲朋友,我也只是不希望小人利用本派陰謀得逞而已!”

“總之,我欠你一個人情,遲早也是要還的。”

“如果你真想還我這個人情,那等一切都了結之後,跟我來一場正大光明的公平比試!”

“一言爲定……”

本來一念懷疑英雄會,只是因爲找不到另一個可以和所有情形聯繫上,可以去懷疑的對象而已!至少可以不動絲毫聲色殺了天都派掌門盧不巧,劫持蓬萊閔家二十多口,並且留下那麼明顯且強大的煞氣的人,他還想不到另有其人。

但此時曹廉到飛來派,可以當做是因爲自己不肯對其威脅妥協的結果。而他們所以肯定這場誣陷能成功,無非也只是因爲一念就是龍清一罷了!

同樣,發生的一切如果是自己所不容易做到的,那麼當世可以超過自己的也只有乃師沉幽仙人,以及與之齊名數百年的英雄會大當家楊建傑了!彼此都是在虛無縹緲裡憑着毫無實際證據去強拉硬扯,可英雄會勢力龐大,他們計劃如此周密可見所圖謀的也必非簡單,那去深入瞭解每一個和圖謀有關的人也並不奇怪!

但現在問題的癥結也就在此,任何一件事的調查都是從綜合所有現存線索開始,然後找出最有嫌疑的對象,然後深入調查!

可這件事已經牽連到了英雄會身上,並且對方也似乎並沒有阻止自己繼續追查下去的意思。因爲蓬萊中的煞氣,說明那個人要對付自己絕對並不費力。而飛來大陣雖然厲害,可如果真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自己也並不是不能殺人逃生。對於如果瞭解所有人、事的對手來說,他們當然也知道。那麼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自己,就只能說明他們確信自己無能爲力。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英雄會勢力龐大,遍佈天下的分堂上百,高手如雲,徒衆十萬有餘。如此實力即便陰謀敗露,也至少尚可困獸猶鬥,何況自己的確還對他們無計可施!

只是有一點一念覺得想不通,就是如果想要收集神器,以英雄會的立場原本可以集合同道先剿滅邪派,然後伺機奪取。無論如何邪派已經得到了兩件神器,想對付他們除了利用仙界,就是同等力量的神器才能與之抗衡!

但英雄會的做法卻是這麼的自食其力,而就算這樣能得到正派仙界的神器,日後對付邪派豈非也會捉襟見肘?

一念絕不認爲這麼明白的道理是英雄會中人想不到的,那其中就必然另有原因。

可這次飛來派的事讓他警醒到,自己恐怕很快就會成爲正道的衆矢之的。一旦所有人都相信了自己就是真正的兇手,別說繼續查下去,就連想活命都會難如登天。畢竟當年自己的一時激憤還算有情可原,但如今若是被定罪可就只是助紂爲虐了!

感到事情恐怕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計,一念不由感到左右爲難。而在此時突然接到了花清風的傳信,讓自己儘快趕到蜀山!

蜀山是目前九大仙派中人數最多的一派,其掌門夏羣也是當世頂尖高手。不過此人一向自視極高,普天之下能被他放在眼裡的人沒幾個。而且這個人心胸狹窄,如果見到自己恐怕必然會再引起一番波折。

因此,一念到了蜀山附近的時候並未立刻上山,而是就近落腳,傳信給花清風。

四人感到時都滿臉憂愁之色,原來當天幾人見到他留書出走之後,就立刻趕上天山派見到於正清講明發生的事,而於正清對諸人擔保雲霞披絕對安全。

可沒多久天山派卻收到了蜀山的傳書,說是邪派三聖殿匯合一衆武林敗類,並且勾結妖界向蜀山派下了戰書,聲稱要奪走“幻遊鏡”!

於是,於正清立刻召集門下弟子,命天山四子帶領三十名精銳趕來助戰。而且,據說其他門派也會陸續趕來相助。

一念靜靜聽着,心裡不斷琢磨。自己本已和龍嫣達成共識,三聖殿突然向蜀山發難,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難道是他們突然對自己失去了信心?或者是玄焰聖君強迫讓他們不得不從?

但無論是什麼原因,幻遊鏡決不能落入他們手中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四人本來是想一念共同上山的,可他說想在暗中觀察情形,以免邪派中人有什麼陰謀詭計。除了萬秋其他三人都覺有道理,便也不再強求。

而一念卻只讓這三人回到蜀山,並囑咐不可對任何人提起自己倒了。然後唯獨留下萬秋,三人雖然好奇,但也不會懷疑什麼!

良久,萬秋感到有些胸悶,忍不住帶着氣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一念輕啜口茶反問:“你想我幹什麼?”

愣了下,萬秋悻悻然看着他:“我如果說了,你又會說是我逼你,沒考慮你有選擇的自由!”

“呵呵!老實人也長心眼兒了,這是好事啊!不過最重要的,是要學會分辨真假,對錯……”

萬秋聽了滿心詫異問:“你究竟什麼意思?”

“蜀山派人多勢衆,又地處險要。邪派聚衆攻打,甚至勾結妖界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我擔心,萬一有人想趁機使詐,各派如今紛紛派遣精銳來援助蜀山,那麼本門的防衛就必然空虛了,不是嗎?”

“你是說,會有人趁機搶奪其他門派的神器?”

“總該有備無患纔好吧……”

萬秋開始聽了他的擔心還是真覺得非常憂慮,可看他一臉平靜,心知他又是故意戲弄自己,其實早就有了應對方法!

“你有什麼辦法就快說,老弄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逗人玩很有意思嗎?”

一念笑了笑也不介意,當即走到桌邊執筆草草一信遞給他:“送到無憂派,其他你什麼都不用管,也不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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