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神寶鼎和鳳鳴琴,兩件神器都已經落入了邪派的手裡。而一念對這些倒是並太在意,因爲就算九天神器全部落入邪派,沒有魔神本尊,其中鎮壓的魔力也無法釋放出來。
但如今他才知道,原來魔神逃出天柱劍的封印之後並沒有到妖異界,且至今下落不明,這十年中的一切傳言或許都只是人們的臆測,或者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謠言,而如果是這樣事情就會非常複雜了。
雖說已經背離了師門,但一念絕對不會懷疑師父沉幽仙人會暗中拘禁魔神,任由天下以此爲契機大亂。那麼,魔神究竟到哪去了?
十年間發生的種種,又到底僅僅只是正邪兩派歷來的爭端延續?還是另有原因?
一念平生還從未有過此刻的憂慮!因爲他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深深感到要發生的事恐怕已不是自己可以承擔的了。
聽他說又接了生意要走,孟琉璃也只獨自傷感了會兒,畢竟她明白這個男人不是自己能長久留住的。
而纔再入江湖,一念就聽說了天都派掌門盧不巧被暗殺在其靜室,死狀極其悲慘,但卻全沒半點查找兇手的線索!
匆匆趕到天都派,見到他,早已到來的萬秋和花清風等人大爲驚喜!因爲他們本來正在爲該如何找到一念而犯愁,卻沒想到他竟然破天荒自己找來了。
而此時天都派中以盧不巧的師弟,木不新做主,且直指盧不巧義子盧依晨就是兇手。
花清風與盧依晨本屬至交,多日來始終費心費力想爲他洗清嫌疑。而此時又是廢了好大功夫才稍微壓住諸人的情緒,徑自把一念帶到了盧不巧死亡的房間。
“盧掌門的死狀非常恐怖,渾身上下劍傷有數十條,都深入皮肉兩寸,這房裡當時也是到處鮮血,打鬥的痕跡非常凌亂!”
一念聽着並沒說什麼,兩人仔細查看了一遍,纔回到了天都派的大殿。
而瞥眼見盧依晨此時滿臉悽然,一念突然伸手抓向他咽喉,衆人大驚失色卻也來不及相救了。
盧依晨本能的向後仰倒,一念跟步上前,並兩指直戳他胸口。盧依晨上身後仰,雙腳後跟蹬地,盡力向後滑出丈許,而當他站穩時,一念已經早已停手了。
“兇手並不是盧依晨……”
聽了他這話,縱然花清風一直深信好友,並且苦心幫助,也不由一愣!
木不新聽了當即喝問:“何以見得?”
“那你說他是兇手又有什麼證據?”
“盧依晨雖然是師兄一手養大,但並非師兄親生。因此來日掌門之位,也未必就會落在他手上。所以他才先下手爲強,打算害死師兄奪取掌門之位!”
“就因爲這個,你就說他是兇手?”
“這還不夠?”
“哼……”
一陣冷笑,一念滿臉輕蔑的看着木不新說:“如果殺人即可得利,那這便是最不可辯駁的動機,這道理實在很簡單!那麼,又有誰會蠢到明知道自己會成爲最大的嫌疑人還要這麼幹?反而看似無利可圖的人,很多時候卻偏偏更可懷疑。比如:你以貪圖掌門之位懷疑盧依晨。此時盧掌門已經去世,如果再把他除掉,那這天都派掌門之位理當是木前輩你的囊中之物了?”
木不新聽得滿臉大驚!“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其實木不新覬覦掌門之位並非秘密,只是盧不巧生前確實不曾親口說過一定會把位置傳給盧依晨。而本來盧依晨爲人頗爲俠肝義膽,平素對盧不巧也是敬愛有加,並沒有幾個人真的相信他會如此大逆不道!可相反木不新爲人貪財好利,心胸狹隘,平日在門中的人緣並不好。所以此時聽了一念的話,不少人都把懷疑的目光對準了他。
但一念卻忽然微笑又說:“我說這些,只是想證明看似有理的動機,並不見得就是事實,更加不能當做確鑿的證據!”
此時,盧依蘭走到他面前盈盈下拜:“家父慘死奸人之手,含冤莫白,還請一念大俠仗義相助,盧依蘭必定甘爲牛馬以報大恩大德!”
一念輕輕攙起她搖了搖頭:“盧小姐言重了!我既然在這,自當盡力效勞,還望小姐節哀順變……”
說着,一念又轉向衆人:“我說盧依晨不是兇手有三個原因。其一正如我剛纔說的,他沒有理由愚蠢到去自取其咎!其二、盧掌門居住的觀星臺位於天都本門相距百丈的高峰之上,加上他本身修爲絕非泛泛!可我適才偷襲盧依晨,人在臨危之際是很難不全力掙扎的。所以憑他的功力別說那樣虐殺盧掌門,恐怕連近身都難。再有,盧掌門死於寢室,身中數十劍,房內血跡遍佈,但天都派百餘弟子竟無一人發覺,這該作何解釋?”
木不新聽到這趕忙插口:“正因如此,兇手才必然是師兄相識之人!”
“你這話說的很有道理,但前提是兇手的修爲理應高於盧掌門很多,否則豈能那般殘酷虐待他,而且阻止其不發出絲毫聲息?那麼,如此殺人如果不是真有什麼深仇大恨,就必然有什麼極大的圖謀!”
衆人聽了多覺他所言有理,花清風沉吟問:“盧掌門修爲高深,天下間能與之交手的本已不多,何況那般殘虐於他!可如果是有什麼其他目的,又會是什麼?”
一念聽了輕拍雙手:“正是!因此我斷定殺盧掌門的兇手並非是爲了尋仇,恐怕是爲了奪寶……”
“奪寶?”
“不錯!能輕易避開天都派所有人的耳目登上觀星臺,此人必然對天都派非常熟悉。而那般虐殺盧掌門卻讓他不出絲毫反抗,更說明此人和天都派關係非比尋常。因此其所尋之物,也該是貴派極其珍貴的!那麼我大膽問一句,貴派鎮守的九天神器之一,擎天傘可還在?”
天都派衆人聽了都不由驟然變色!因爲發現了盧不巧的屍體之後,人們第一件事就是封門追兇,同時檢查本派最重要的法寶擎天傘,而結果確實發現已經失竊!因此不用多問,光看其門人臉色已經有了答案了!
花清風當即問:“既然兇手的目的是神器,那必定是邪派中人了!”
如果是幾天前,不用他說,一念自己也必定會這麼認爲。但如今,他雖然對邪派並非熟悉,但料想可能性卻不大。
此時,一直沒開口的盧依晨突然說:“和爹並無深仇,但卻熟悉本門,並且修爲深湛會爲擎天傘殘殺爹的人,邪派之中恐怕只有一個人了……”
衆人聽了都看向他,只有一念明白他說的是妖界神醫逆天命!
逆天命本是出身天都派,因不容於師門纔會墮仙成妖。所以如果非要說的話,的確是逆天命的嫌疑最大,而且他還具備兇手的一切條件。
可就一念所知,逆天命自叛出天都派已經有兩百年,而且一向深居千魅林。上次阻止自己追查案件,也是其弟子出面。況且最重要的事,如果真是逆天命做的,他有必要隱瞞身份嗎?
感到事情還有很多疑點,卻又都不是一時三刻能查明的。好在天都派不像其他仙派,唯一認識自己的盧不巧已經死了。這也是因爲天都派確實也早就沒落了,如果不是仗着祖傳的擎天傘恐怕早已除名九大仙派了!所以之前曾有兩次是九大仙派共同行動的大事,盧不巧必然要參加才能見到一念而已!
在天都派裡轉了一圈,花清風和萬秋素知他每每遇事只要沒有十足把握絕不會把心裡所想的全都說出來。可即便天都派在九大仙派敬陪末坐,其掌門至死,神器丟失可也絕對不是小事啊!
“一念!從目前看,逆天命的確最有可能是兇手。可我看你好像並不這麼認爲,是不是你發現了什麼其他線索?”
“這倒也不是,逆天命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但以我所知,他平生醉心煉藥符咒之類和醫術有關的事,自從進入妖界除非有很大的事也從不出千魅林。天都派雖然位列九大仙派之一,可我覺得還未必能勞動他親自出手,可是……”
“可是如果是爲了神器,那就另當別論了!”
“即便如此,他已經背離天都派兩百多年,爲什麼如今才突然想起要搶奪神器?”
兩人聽得蹙眉相對,一時也都無話可說。
三人重新來到了盧不巧死去的房間,四下裡仔細查探,一念暗暗沉吟着:“這裡到處都是血跡,可卻並未見到劍痕,難道……”
萬秋聽了隨口說:“那有什麼奇怪?高手出招自然能收放自如,力及即止,這很平常啊!”
一念淡淡一笑,花清風似有所悟:“按常理想的確如此,可兇手既然任由血跡縱橫,又爲什麼特別注意自己的出招?而且如果真是兇手有意掌握了招數,能不露絲毫劍痕說明修爲比盧掌門高出了實在太多,但這樣的人世間有又幾個?所以,這情景恐怕很可能是盧掌門根本就並沒出手反抗過!”
一念聽了微笑點頭:“沒錯,所以盧掌門死狀雖慘,但很可能並不是死於兇惡的死戰。而如果兇手真的是逆天命,他難道會因爲顧念同門之義不願出手?這麼想的話,兇手應該是一個他就算死,也不會有絲毫反抗的人……”
兩人聽得正在愕然,外面天都派弟子報告說:有天山四子趕來弔唁!
一念聽了微微皺眉,當即說自己突然想起有事,沒等兩人搭話就徑自往後山奔去。而兩人面面相覷,雖然疑惑卻也並不奇怪,畢竟一念向來不是別人可以揣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