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安慶郡主十五歲及笄大禮,京城中有頭有臉的貴女皆接到了請帖。

及笄禮在慶國公府「家廟」中進行,徐心蓮本以爲徐府只有她一人,如今有了蘇文卿的存在,兩人不得不同時前往。但一想到蘇文卿的身份居然能和自己一同出席,一會兒還要一同進了慶國公府的大門,徐心蓮就沒了與蘇文卿說話的慾望。

蘇文卿也不想和徐心蓮說話,但是坐在馬車中,聽著車軲轆轉動,蘇文卿也不由緊張起來。

上一世在徐府王氏自是不可能帶她出府,整整五年時間,蘇文卿卻是根本沒有出過徐府幾次,更不說這種場合。貴女衆多,甚至還會有宮中的貴人。

表哥說如今京城所有貴族女眷,除去宮中的貴人,大長公主的身份已是最高,所以這次安慶郡主及笄禮的正賓極有可能是哪位太妃。

蘇文卿又是一愣,徐子越說了會兒不由笑了,「你只是去做觀禮者,做什麼都有侍從提醒,無須如此緊張。」說罷又是一頓,蘇文卿與徐心蓮的關係並不好,更何況這次有王倩在,若是身邊沒有人照拂怕是要被使壞孤立。

還有…雖然是安慶的及笄禮,但卻是在慶國公府,無論如何都會遇到齊光。想起齊光,徐子越神色已沒了之前的輕鬆。

一剎那徐子越甚至不想讓蘇文卿前往,但蘇文卿似乎格外想去,他也有心想讓蘇文卿與安慶親近。

最後只是讓她安心去,說自會有人照拂你,蘇文卿問他是誰,徐子越卻沒有說。

慶國公府這種真正集實權與血統於一身的上層貴族,蘇文卿隔著馬車都似乎能感覺到這裡與徐家的與衆不同。

氣派非凡,雄偉壯觀,與文人不同的氣勢。

馬車一路將兩人送到,今日賓客太多,齊老太君和長公主定是不可能見過所有人,距離正典開始還有一陣子,所以衆貴女便有了片刻閒聊的時候。

徐心蓮有心甩開蘇文卿,她經常出席這些宴會,與衆貴女關係倒是甚好,又因爲王倩在,剛剛進了後院就與王倩等人一起說笑起來。

王倩這些日子一直想去徐府一問究竟,但近來一直沒有時間便耽擱了,這會兒這拉著徐心蓮說話。

「心蓮妹妹最近可有出府?」

徐心蓮不知王倩爲何這般問,搖搖頭道,「我已經有一陣子沒有出府了,表姐爲何如此問?」

王倩的眉頭微微皺起來,她那日沒有看到徐子越,但身邊圍觀的人甚多,無不都說這位解元郎如何如何出色,自是知道了徐子越的身份。

徐子越最近風頭盛,尤其現在成了江家的門生,家中父親和幾位兄長也會時不時提起這人。王倩對徐子越不感興趣,只對徐子越那日身旁馬車裡的人好奇。

她聽的清楚,徐子越說的是「舍妹」。

徐府的幾位小姐她當然認識,剛開始以爲是徐心蓮還氣了徐心蓮兩天,如今徐心蓮說不是自己,王倩不由困惑道,「那是心蘭或者心梅?」

徐心蓮有些尷尬,徐心蘭被送走的事情並沒有外傳,畢竟是家醜。徐心梅因爲剪了頭髮,現在整日在牡丹院抱著一隻小畜生玩,自然是不會出府。

徐心蓮沒有直說,只是搖搖頭道,「心蘭心梅這些日子並未曾出府,表姐到底所爲何事?」

王倩這纔將前幾日偶遇齊光與安慶郡主的事情說了,隱去故意撞壞安慶郡主馬車的事實,又說道徐子越前來攪局不由咬牙切齒。

徐心蓮當即明白過來,王倩喜歡齊光就連她都知道,被徐子越攪了局自是不滿。

王倩卻是不明白了,徐子越分明說是舍妹,轉身詫異道,「難不成還是心葵?」

徐心蓮也是疑惑,徐府出了衆姐妹還能有誰?還有…眼睛突然一亮,已是想到了什麼。脣角輕輕勾起緩聲道,「心葵那麼小更不可能出府了,表姐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到這人是誰了。」

「誰?」

「正是…」

正要說,身邊幾位貴女突然驚呼一聲,兩人轉頭,便看到蘇文卿隨著侍從也進了垂花門。

蘇文卿一步步走的緩慢,她今天的著裝是徐老太太親自挑的,一身銀紋繡百蝶度花裙,不會太過華麗但也不失體統。但到底容貌太過出色,衆人又是第一次見到她,等她踏進後院時衆人仍是靜了片刻。

蘇文卿兩世加起來也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場面,不由有些緊張,但畢竟是活過兩輩子的人,不至於失了體統。

徐心蓮扔下蘇文卿,本想看蘇文卿的笑話。如今蘇文卿風度比起衆位貴女也是半點不差,又因爲容貌太出色瞬間已經引去了衆人的注意力,頓時間有些惱怒。

不過一小會兒,便有人小聲打聽蘇文卿的身份。衆人不認得,只有徐心蓮面色古怪,王倩神色比太好轉頭注意到徐心蓮,「如此容貌我竟然不知這人是誰,心蓮這是怎麼了,可是不舒服?」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道,「你可是認得她?」

徐心蓮抿抿嘴脣,衆貴女聽到王倩的話頓時都去看徐心蓮,徐心蓮臉上有一絲尷尬,半晌才窘迫的開口,「這位姑娘姓蘇喚作文卿,是心蓮的表姐。」

徐家小姐嫁給了江南巨賈蘇家,這事兒在京城並不是秘密,衆人聽聞,再看蘇文卿時眼中已經多了幾分輕鄙。

這樣的身份居然出現在這裡,更有人已經起疑蘇文卿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徐心蓮有些委屈的搖搖頭,「不知。」

罷了輕輕在王倩耳邊道,「表姐,那日在馬車中的定是她,我這位表姐與大哥關係很是親密,前些天也確實出了一趟府,待我想想,可是十七那日?」

王倩隱在袖中的手驀地攥緊了,罷了一字一句恨恨道,「正是那日。」

王倩不是心胸寬廣之人,蘇文卿容貌出色,她本就嫉妒,但聽聞蘇文卿的身份又不由反感。

不過區區一個商賈之女,竟然也敢出現在這裡。

待得知那日壞了她事的人就是蘇文卿後,王倩哪兒還忍得住。回頭對著侍從便怒了,「這裡是什麼地方,豈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王倩的聲音不小,蘇文卿正巧走過來哪兒還聽不到。她不是愛惹事的人,王倩在這些貴女中明顯極有地位,她當然沒必要去討個沒臉。

對衆人點點頭便走了過去,王倩卻是當蘇文卿故意挑釁,更是大怒,「你站住!」

蘇文卿停住腳,她的身份不允許她在這裡和王倩吵起來,她不怕給徐家丟臉,卻不想讓蘇家沒臉。更何況這裡是慶國公府,安慶羣主特意請她觀禮,她卻在此鬧事,著實是給郡主臉上抹黑。

轉過頭去,精緻絕倫的五官此刻多了嚴肅,生生添了幾分冷豔,離得近了,衆人看見蘇文卿的容貌,王倩頓時越發嫉妒。

再一想前因後果,王倩當即便明白了。定是上次安慶郡主與蘇文卿同乘,安慶郡主這才送了蘇文卿請帖,要不以蘇文卿的身份哪兒進的來慶國公府。

那日若是沒有蘇文卿攪局,等郡主坐了她的車子,今日出席及笄禮並做郡主贊者的人說不定就是自己了。

女子及笄時會邀請笄者的好友或者姐妹作爲贊者,安慶郡主沒有姐妹所以定會從貴女中挑一位,這個人並不是她。

再想起那日還有齊世子在身旁,王倩不由心中發慌,蘇文卿身份雖然卑賤但容貌實在太出衆,也不知道世子是否看見。

這次送蘇文卿請帖,到底有沒有世子的意思。

蘇文卿沉沉盯著王倩抓著自己的手,胳膊有些發疼,抽出胳膊冷聲道,「王小姐,這裡是慶國公府不是王府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徐心蓮大吃一驚,蘇文卿竟敢敢和王倩這樣說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王倩也是眼睛頓時瞪圓,指著蘇文卿嗤笑道,「你是什麼身份,敢這麼和我說話,不要以爲和郡主有過一面之緣就覺得飛上枝頭做了鳳凰…」

話音未落,王倩便停了嘴,適才還略微猙獰的臉一時間已經喜笑顏開,「世子來了。」

等看清齊光身邊的人,王倩的臉頓時又猙獰了起來。

蘇文卿回頭,齊光正與一身著金絲織錦禮服的高挑女子一同走來。

今日是安慶郡主的及笄禮,衆人皆是盛裝出席,但這個女子身上的衣服卻明顯與其他貴女不同。曳地的宮裝,容貌姣好,與齊光一同走來,看起來很是熟稔。

蘇文卿也有過及笄禮,所以自是知道及笄禮會請一位贊者,瞧這女子身上的裝扮,定是這次安慶郡主的贊者無疑。

蘇文卿眼尖的瞧見王倩咬牙切齒的模樣,心道這人定於王倩有些恩怨。

或是身份,或者是這個贊者,又或是,與她一同前來的齊光。

齊光的到來讓一衆貴女瞬時間都變得有些羞怯,就連之前跋扈的王倩也低下頭伏身喊一聲世子。

齊光像是完全忘記了上次與王倩相遇的事情,含笑點點頭問了王倩,王倩頓時欣喜起來。齊光又與其他幾人打過招呼,待看到蘇文卿時,齊光俊朗含笑道,「蘇姑娘是初次來慶國公府,不用如此拘謹。」

「……」蘇文卿並不覺得拘謹,但是齊光這一聲後蘇文卿不免又拘謹了,齊光卻是笑笑沒有說什麼,與衆人說聲告辭便轉身離去。

不是他來此到底是爲了什麼。

與衆人問聲好?唯一有些特別的,就是與蘇文卿多說了幾句。王倩瞪著蘇文卿已經動了怒,蘇文卿懶的理她,她想起徐子越說今日自是有人照拂她,難不成是齊光?

轉過頭卻發現與齊光一同來的這名女子並未離開,見蘇文卿看她,江澄走過來微微一笑,「你就是蘇姑娘吧。」

蘇文卿點點頭,江澄似乎有意替她解圍,引她與王倩等人走遠。蘇文卿轉身跟上江澄的步子,「正是,還不知小姐身份?」

就這般將王倩等人放在身後,王倩大怒,但與蘇文卿一起的是江澄。江,王兩家這些年一直不甚友好,她與江澄也只是表面說過幾句話罷了。

若是平日也就罷了,但是今日,安慶郡主竟然讓江澄做了她的贊者。後院這麼多貴女,再加上齊光適才特意和蘇文卿多說幾句,王倩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江澄與蘇文卿走遠,她今天受人所託,要不也不會來後院,「我姓江,單字一個澄。」罷了又不由一笑,「你那隻小波斯貓還是我這隻的兄長呢。」

徐子越說他有友人正巧有一窩波斯貓,蘇文卿之前還懷疑過可是哪兒的女子送與徐子越的。此刻江澄說了,蘇文卿頓時便重視了起來。

徐子越帶回來的那隻貓,難不成就是江澄的?

之前只是懷疑那人是女子,如今得知了,蘇文卿當即重視起來。

徐子越如今成了江閣老的弟子,出入江府,難免認得了江澄。波斯貓價格不菲,江澄卻能隨手送徐子越一隻,蘇文卿很難不去多想。

但江澄到底幫她解圍,蘇文卿仍是含笑謝過,「還要謝過江小姐今日解圍,只是不想還有這樣的緣分。」

蘇文卿細細的打量江澄,容貌自是沒有安慶郡主這樣出色,但五官姣好也是美人一個,又是江家的女兒,身份自是不低。

但是無論如何…也是無法與公主相比啊。

蘇文卿精緻的眉眼微微蹙起,江澄打量著眼前的人,這就是徐子越口中那位表妹,如此相貌,怪不得就連徐子越那樣的人也放心不下。

徐子越是祖父的入門弟子,祖父對他讚不絕口,大哥之前曾經多次說起過徐子越,江澄只是聽聽而已。後來偶爾見過徐子越,江澄這才驚覺大哥平日裡說的竟沒有半絲作假。

無論是學識,還是氣度,再者相貌,無疑都是最好的。

只是徐子越這人極其冷淡,她與徐子越只有幾面之緣,徐子越也不過淡淡問候一聲罷了。這次倒是出乎意料託大哥說話,卻是讓她照拂蘇文卿。

徐子越如此清冷的人,卻是經常會說去表妹如何,大哥曾經私下抱怨過,說他倒是真的想看看這位表妹是何方神聖。

今日來了慶國公府,郡主也讓她有時間記得照拂蘇文卿。

這次終於見到,江澄望著蘇文卿妍麗精緻的五官,不知爲何覺得微微刺眼,笑了笑道,「郡主與徐師兄都特意託付我照拂你,自是應該的。」

兩人各有心事,倒也沒有說些什麼,及笄禮時間快到了,兩人也不耽擱這便趕了過去。

等到了慶國公家廟,一旁的東房賓客已經開始入座。蘇文卿與江澄告辭,隨著侍從坐在了觀禮者的位子,因爲有人目睹她與江澄一同離去又與齊光相熟,身旁的一位小姐不由小聲問她。

蘇文卿與身旁這位貴女說話,倒是比剛來的時候處境好了很多。

賓客逐漸到齊了,及笄禮這才正式開始。

蘇文卿並未見過大長公主,如今這等盛典大長公主與慶國公同時出席。蘇文卿細細瞧著,齊光的長相真是集合了長公主與慶國公,眉眼與鼻子與慶國公如出一轍,但嘴脣卻像極了長公主。

突然一陣管絃響起,正是女子及笄時的天地之序,客人此時全部站起,蘇文卿聽著音樂心中也頗有些澎湃,接下來便是正賓出來,表哥說這位極有可能是哪位太妃。

但等正賓真正出來的時候,賓客中仍然是止不住的抽氣聲。蘇文卿好奇,身邊的這位貴女倒是認得,「居然是德太妃!」

之前有人猜測許是哪位公主,卻未曾想到長公主竟然請了德太妃!

這位太妃與太后關係甚好,若不是太后身子不好,說不定這次正賓極有可能是太后。

安慶郡主的身份並不是秘密,但即使不是長公主親生,即使是罪臣之女,卻能有如此榮光,京城女眷誰能請的太妃做及笄禮的正賓。

如何不讓人羨慕。

開禮,江澄一身盛裝出席,以盥洗手,於西階就位。稍等片刻,安慶郡主這才緩緩走出。

本就是絕色,今日盛裝,更是驚豔。

三次加笄,德太妃親自走上前爲安慶梳頭加笄,贊者再正笄。待完畢後安慶回到東房換上素衣襦裙,向長公主與慶國公行正規拜禮。

待最後一次,德太妃爲安慶去全部發釵,然後加釵冠,繼而起身復位。江澄替安慶正了冠,最後換上正紅大袖長裙禮服。

最後一拜完成,大長公主也難免紅了眼圈,起身扶安慶站起來,慶國公宣佈安慶笄禮已成,今日的及笄禮終於算完成。

蘇文卿看著安慶郡主發間的髮簪,女子十五如果已經定親,那便可加冠,原來安慶郡主已經定親了。

終於禮成,因爲德太妃的到來,大長公主與衆夫人已退了出去,後院自有安慶與江澄招待衆貴女。王倩目視安慶對蘇文卿照料有加,更是又氣說不出,只想等離開後再教訓蘇文卿。

等衆人告辭,王倩與徐心蓮等了好一陣子,卻始終等不到蘇文卿出來。不一會兒派去打探的人說郡主留了蘇姑娘說話,說徐小姐不用擔心,公府自會送蘇姑娘回去。

王倩這會兒哪兒還能忍得住,「這是爲什麼!」

那小丫鬟也是呆呆的,想起她家郡主的話道,「郡主說蘇姑娘送的禮極好,所以才留了蘇姑娘說話。」

王倩如何也不信,王家出手如此闊綽,不由冷笑道,「這是說我等送的禮還比不上蘇文卿?」

「這倒不是。」丫鬟道,「郡主說各位小姐送的禮都是極好,不過蘇姑娘的更合心意。蘇姑娘爲郡主尋了本琴譜,郡主最愛樂理,所以…」

王倩再也聽不下去,當即轉身離開。好一個蘇文卿,專門打聽了郡主的喜好,還真是好心思!!

此時慶國公府,安慶面帶歉意道,「下人魯莽,蘇姑娘莫要見怪,這是我的衣服,若不嫌棄,姑娘便穿這套吧。」

「郡主言重。」蘇文卿忙搖搖頭。

適才宴席快結束時,府上的丫鬟將一盞梨花釀打翻在了她的衣裙上,幸好她正巧出了宴席並無太多人瞧見,只不過沒想到正巧被郡主看見。

郡主比她大了兩歲,身量比蘇文卿高,但這身衣服蘇文卿穿著卻合適。等換好出來後,安慶眼中一亮,不由讚歎道,「之前就覺得你適合這些鮮豔的顏色,你容貌太過妍麗,平日穿的素淨倒是不合適。」

蘇文卿還是第一次穿正紅色的衣裙,安慶郡主實在是沒有半點郡主的架子,說起話來很舒服,蘇文卿也沒了之前的緊張不由笑道,「外祖母也這麼說。」

不過她只是聽聽,今日穿了這身卻是發覺比平日穿素淨的好得多。

兩人說了會兒話,齊光卻是從外邊進來。蘇文卿忙站起來行李,齊光一擡眼便看到一身大紅的蘇文卿,配著這張臉,實在有些移不開眼。

聽到蘇文卿的話,這纔將視線移開,擡手讓蘇文卿起來說話,「你與安慶交好,不用如此見外,看你們聊的開心,在說些什麼?」

安慶笑笑,拿過蘇文卿送的《琴學初津》道,「正說這個呢,我之前還特意打聽過都沒找得到,沒想到文卿居然會送我這個。」

齊光也是詫異,接過《琴學初津》細細翻翻,已是發現端倪。

這本琴譜明顯是新的,顯然是近期抄錄的,想來是爲了安慶的及笄禮特意尋到抄錄的。他對蘇文卿本就印象不錯,看她用心爲安慶找了琴譜,此刻說話也是笑的,「蘇姑娘是如何得知安慶喜歡彈琴?」

安慶也是有些疑問,蘇文卿想起臨來的時候徐子越不讓她說是他的意思,只能解釋道,「那日與郡主同乘一車,發現郡主左手上似乎有繭,這纔想郡主定是喜歡琴的。」

齊光微微詫異,沒有想到蘇文卿不止心細居然還如此聰明。

安慶笑笑,「沒想到文卿如此聰明,不知文卿可喜歡樂理?」

之前還喚作蘇姑娘,此刻已經成了文卿,蘇文卿敏感的感覺到郡主似乎對她親切不少。但是郡主問道她的琴藝,蘇文卿不由愧疚,「我彈琴並無天賦,不過表哥倒是極有天賦。」

安慶微微一怔,蘇文卿口中的表哥…像是想到什麼,安慶道,「可是那日與文卿一起的那位公子?」

「正是。」

安慶郡主點點頭,「不知這位徐公子的生母…」

齊光不由詫異,安慶爲何會問起徐子越的生母,蘇文卿也是詫異,但關於徐子越的生母她也是知之甚少,只能道,「已經過逝了。」

安慶點點頭,驀地有些安靜,蘇文卿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不由看了齊光一眼。齊光看蘇文卿看過來,不知怎的心情甚好,轉過頭對安慶道,「與你們說話竟忘了來意,沈君到了。」

安慶郡主驀地擡頭,秀麗的臉蛋卻漸漸紅了,蘇文卿頓時明白,定是郡主未來的夫婿到了。慶國公家中的喜事,她一個外人不好摻和,這便站起來告辭,不想齊光也站了起來,「已經這個時辰,我送蘇姑娘一程。」

蘇文卿大吃一驚,哪敢讓這位世子爺送她,不想安慶郡主卻也贊成。蘇文卿滿臉拒絕,一瞬間已經想好了一大堆推辭的話,正要開口,外邊下人說徐府的公子來接蘇姑娘回去。

蘇文卿這才鬆了口氣,表哥來的太是時候。

齊光頗有幾分失望,平日見了徐子越他也甚是高興,今兒卻覺得徐子越來的不是時候。最後只能道,「既然徐公子來了,我送蘇姑娘去前廳,此時天黑,姑娘莫要再拒絕了。」

蘇文卿只能將話咽回去,很是誠摯的行禮拜謝,「那便謝過世子了。」

徐子越正坐在慶國公府的前廳,他本是要早些過來的,但今日卻正巧脫不了身。想著蘇文卿也許夜景和徐心蓮回去了,待回到徐府卻得知蘇文卿還未回來。

徐子越心中微沉,下一刻已轉身向慶國公府趕去。

待聽到腳步聲,徐子越擡頭,卻看到齊光與蘇文卿並行而來。與上一世太過相似,齊光一席玄衣俊朗無雙,蘇文卿卻是一身紅裙豔麗無邊,兩人相談甚歡,根本沒有看到其他。

徐子越只覺得心口猛地一慟,止也止不住的心慌如潮水一般的涌來,一剎那,似乎再也無法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