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鼎越想越覺得自己虧大發了!
於是他憤憤地摟住夏鬱, 一邊問他爲什麼不早點來看自己打球,一邊奮力撻伐。
一個人的癮,變成了兩個人的瘋狂。
燈, 一直到深夜才熄。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半, 酒店前臺打來詢問電話。
周鼎迷迷糊糊地接起, 在電話裡又續了一天的房, 並且叫了個雙人套餐, 然後掛掉電話,抱着夏鬱繼續睡覺。
期間夏鬱動都沒動一下。
直到套餐送上來,他才被周鼎叫醒, 起來囫圇吃了點東西。
夏鬱實在累極,吃東西的時候眼皮不停地往下掉。
他吃得也很不安穩, 因爲怎麼坐都不舒服, 身下和腰後都墊了柔軟的大靠墊, 可一點用都沒有。於是吃東西的時候他全程皺眉,最後只喝了半碗蔬菜粥, 吃了兩塊鱈魚,就又趴回了牀上,繼續睡覺。
周鼎也累,但他恢復得快。
他們快四點睡的,到現在也睡了差不多九個小時, 再加上一頓豐盛的午餐, 吃飽喝足後周鼎就覺得自己恢復得差不多了, 不說精神飽滿, 但也沒什麼疲憊的感覺了。
反倒是夏鬱, 一副蔫掉的樣子。
吃飽後,周鼎沒有再睡。
他把剩下的飯菜打包放到門口, 然後又關上門,悄悄走到夏鬱旁邊蹲下。
房間裡沒有開燈,暗濛濛的,只能看清物體的大致輪廓。
周鼎蹲在牀邊,先小聲地喊了兩下夏鬱的名字,見對方都沒反應後小心翼翼地捏住被子,接着,慢慢掀開。
曖昧的味道竄了出來,周鼎動了動鼻子,神色不變。
然後,他把頭湊了上去,又把手機湊了上去。
手電筒模式開啓,被子裡頓時亮堂一片,所有的痕跡都清晰地暴露在燈光下。
周鼎呼吸一窒,喉嚨吞嚥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仔細地看了會後,他屏住呼吸,伸出手,輕而又輕地捏住夏鬱的腳踝,緩緩往旁邊分開。
嘶……
瞳孔微縮,周鼎抿住脣。
他關掉手電筒模式,又重新幫夏鬱蓋好被子,然後在牀邊坐下,找到小給給的微信號後,一連串的消息就發了過去——
【周鼎:在嗎?】
【周鼎:你們零號ML之後是怎麼保養的?】
【周鼎:要用藥嗎?】
【周鼎:還是就自然恢復?】
【周鼎:應該有藥的吧?不然太頻繁的話根本來不及恢復吧?】
【周鼎:有沒有能讓那個,就,快點恢復的?】
周鼎捧着手機,等待對方回覆。
然而以往一直秒回的小給給這次居然沒有秒回,甚至他洗完澡回來,對方還是一個字都沒有回覆。
不在嗎?
很忙?
周鼎看了眼牀上沉沉睡着的夏鬱,想了一瞬,乾脆自己悶頭搜了起來。
看到覺得有用的,就上某寶搜,搜完加入購物車,什麼栓劑、藥玉、嫩紅素之類的東西,沒一會就加了一籮筐,還截圖了幾個微信號和店鋪名,都是貼子裡推薦的專做私人訂製的賣家。
周鼎不懂,但也知道這些東西不能亂買。
左右現在沒事,他就一樣東西一樣東西地去搜,看介紹,看科普,看評論,覺得確實有用的,才下了單。
就在他研究到藥玉的時候,一個低啞的聲音響起。
“周鼎。”
周鼎忙放下手機:“我在。”
他走過去,打開牀頭燈,“你睡醒了?”
夏鬱直直看着他:“嗯,睡醒了。”
不知道爲什麼,周鼎覺得夏鬱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
眸子黑漆漆的,特別幽深,配合着沒有什麼表情的面孔,讓他莫名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周鼎摸了下後腦勺:“哦,那、那你覺得餓嗎?要不要吃點什麼?”
“不餓。”
夏鬱說,“我想泡澡。”
“好,我抱你去浴室。”
以往夏鬱都會讓周鼎留下來幫忙洗,但這次,他只讓周鼎把他抱進浴室,就叫周鼎出去了。
周鼎有些茫然,但沒有說什麼。
因爲他的直覺告訴他,今天在夏鬱面前還是聽話一點比較好。
浴室裡,水聲嘩嘩,白霧升騰。
夏鬱斜躺在浴缸內,受傷的右腿搭在浴缸邊緣。
身體被熱水浸泡,舒服得令人喟嘆出聲,只覺得身上的酸乏和疲憊都被泡沒了大半。
但是……
長長地呼了下氣後,夏鬱睜開眼睛。
他眉頭微皺,眼簾微垂,薄薄的指腹帶起水聲,緩緩碰上腫起的皮膚。
“唔。”
夏鬱擰眉悶哼了聲。
感覺……還好啊。
應該……沒有……鬆吧?
泡完澡,夏鬱穿上睡袍,撐着牆出了浴室。
周鼎已經把窗簾拉了起來,換氣扇也開了。
房間裡空氣清新,乾乾淨淨,弄髒的牀單被子全被保潔阿姨換成了新的。
“你好了怎麼不喊我?”一見夏鬱出來,周鼎立刻跑過來扶。
夏鬱沒吭聲,被攙扶着坐回了牀上。
他默默地窩在靠墊裡,看着周鼎忙忙碌碌地把保潔阿姨給的小飯桌放到牀上,然後又把一個個保溫盒拆開,放到桌上。
精緻的飯菜散發出誘人的鮮香,但夏鬱毫無食慾。
周鼎把東西擺好後,又把勺子遞給夏鬱,並把瘦肉粥推到他面前:“你中午吃太少了,再吃點吧。現在五點了,吃完你要高興的話,我們可以出去走走。”
夏鬱接過勺子,輕嗯了聲。
周鼎看着他:“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夏鬱垂眸喝粥:“沒。”
周鼎心下的疑惑感更重。
他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夏鬱的額頭,不燙,沒發燒,那怎麼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他想了想,又問:“是不是那兒疼?”
夏鬱表情淡淡:“還好。”
然而說完還好的下一秒,他就倏地掀起眼簾,目光直直對上週鼎的眼睛,語氣也瞬間變得認真許多,“周鼎。”
周鼎下意識地坐直身:“我在。”
“你……”夏鬱頓了頓。
“我什麼?”周鼎一臉認真地回看夏鬱。
“你……”
夏鬱輕呼了下氣,到底還是低下頭,避開了周鼎的目光,“以後結束了就出來,不要一直在裡面了。”
“啊?”周鼎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哦,好。”
下一瞬又問,“爲什麼?不舒服嗎?”他很喜歡這種親密方式,而且夏鬱也不排斥,從第一次起一直縱容到現在,他還以爲夏鬱也很喜歡這樣。
夏鬱擰起眉,有點煩躁:“沒有爲什麼。”
見狀周鼎也不敢再多問,只好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夏鬱嗯了聲,繼續低頭喝粥。
周鼎原本胃口還不錯,現在反而有些食不下咽。
難道這就是拔菊無情?
明明昨晚還對他笑得那麼開心,會主動地親吻他,擁抱他,會貼在他耳邊故意地衝他呵氣,還會拉着他的手,一點點教他用什麼樣的方式抱他。
結果一覺睡醒,就什麼都變了。
沒了笑,也沒了親暱,表情和語氣都冷冷清清,彷彿他們兩個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周鼎覺得心口像是被潑了盆冰水。
他很想知道夏鬱睡覺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是做噩夢了?然後遷怒他嗎?還是他在睡覺的時候做了什麼,影響了夏鬱?又或者夏鬱其實很不舒服,只是不好意思說?
他很想知道,但又不敢問,只能在心裡憋着。
當晚,兩人都沒有出去,就在酒店裡休息。
夏鬱半躺在牀上,看着電視裡播放的電影,周鼎則坐在牀邊,時不時地看一眼夏鬱。
“嗡”一聲,手機震了震。
周鼎以爲是小給給回覆了,趕忙看向手機,然而不是,是他母親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去,他們已經把他爺爺奶奶從療養院接了回來,就等他回去一塊過年了。
看完消息,周鼎沉思了一會,然後又悄悄瞥了夏鬱一眼。
他現在都不怎麼敢說話,更別說和夏鬱提過年了。
說到這個事情勢必會讓夏鬱想起他的父母,想起之前發生的糟心事,現在夏鬱本來也不怎麼高興,他再說這個豈不是更觸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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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事情又不能不說。
因爲下週四就是除夕,距離現在不到一個禮拜,他肯定不能踩着大年夜的點回去,怎麼也得提前兩天。
周鼎悄悄打量夏鬱,觀察着對方的神情。
心思轉了十八轉後,他輕呼了下氣,腦子裡有了計劃。
他壓着聲喊道:“夏鬱。”
“嗯?”夏鬱沒有看他。
周鼎說:“明天我們一塊去逛商場吧?我想買點衣服。”
夏鬱語氣淡淡:“嗯。”
“那明天早上去?”
“嗯。”
這三連嗯讓周鼎更加確定夏鬱不高興了。
可他到底爲什麼不高興?
周鼎納悶極了,但還是深吸了口氣,繼續保持着之前溫和的語調:“你今晚打算什麼時候睡覺?”
這總不能又回個“嗯”吧?
夏鬱道:“困了就睡。”
周鼎看了眼時間,九點半。
他想了想:“要不我們玩會鬥地主?”
“我想看電影。”
“好吧。”周鼎閉上嘴,也上了牀。
他挨着夏鬱坐着,一聲也不敢吭。
但……
夏鬱在做什麼?
因爲靠的近,所以他感覺到了夏鬱身上傳出的細微動靜。
夏鬱似乎有意識地在放鬆和收緊身體,一下一下的,呼吸也隨着身體的收縮有規律地起伏着。
這是在幹嘛?
周鼎想了想,還是問道:“夏鬱,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
又被冷淡地堵了回來。
周鼎:“……”
他抿抿脣,又摸不着頭腦,又被這冷淡的語氣堵得心裡發澀。
到底怎麼了?
他沒做什麼吧?
周鼎憋着氣,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在腦子裡過了無數遍,可怎麼想都想不出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他實在無法,掏出手機——
【周鼎:賀大師!救命!!!】